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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第一次見他時，可從來沒想過會這樣跟他坐下來吃飯。

    菜上來之後，季音音吃的極慢，夏正浩細心地將菜里的佐料挑揀至一邊，將素淨的菜餚挪到了季音音這邊。

    夏正浩心裡忐忑，他想著應該用怎樣的語氣表白，慌亂見卻看到她那一雙細腕不時地在他眼邊晃過。

    他「咳」了一聲，故作輕鬆地問專心吃飯的季音音：「你現在有男朋友嗎？」

    季音音一口菜卡在嗓子裡，她有些驚訝，但又好像在意料之中，她似乎已經預示到接下來夏正浩要說什麼。

    「沒有。」

    夏正浩鼓足了勇氣，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音音，我，」

    正說著，身邊的服務員走了過來：「不好意思，打擾了。」

    夏正浩又把話頭咽了下去，他靜默地看著服務員上菜、擺盤、添水，那原本短暫的一分鐘也變得無比地漫長。

    季音音用疑問的眼神看向夏正浩：「怎麼了？」

    夏正浩重新準備了一番，但又感覺氣氛完全不對，似乎剛才的話就應該在那一秒說出，而那一秒的氣氛被打破之後，接下來要說的話又完全不對了。

    季音音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似是心知肚明，但又沒有戳破，她就著夏正浩說的那個話題問道：「夏導，你有女朋友嗎？」

    她看著他脖頸處那個貓咪圖案發呆，心想這也許是他們之間留下的難以忘懷的印記。

    「沒有。」夏正浩看著季音音，他確定回答。

    季音音轉移話題，繼續問了下去，她總是要知道一些前情提要的嘛。

    「那之前為什麼分手呢？」她瞪大了眼睛，天真地問夏正浩，冷靜的似是跟自己無關一般。

    「就是要走，也沒有什麼辦法。」夏正浩的聲音明顯沉了下去。

    「那都沒有挽回嗎？」

    「有啊。」

    說著夏正浩沉默了，他只是如實地回答季音音，卻沒成想這番回答在季音音心裡留下酸澀的感覺。

    季音音咬著筷頭，沒再問下去，心裡卻暗自記上了。

    在季音音試探的提問下，氣氛詭異起來，他們就像兩個久違的朋友吃飯一般，那句表白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尤其是在問過男女朋友之後，再說就有些不合時宜。

    夏正浩只好作罷，一頓飯就這樣匆匆吃完了。

    出了店門，夜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兩人順著店一直往大馬路走去，季音音看著遠處空曠的天空，忽然問道：「這裡離後海不遠吧。」

    在季音音的印象里，感覺這個地方應該離那裡很近了。

    夏正浩看著季音音：「你想去嗎？」

    季音音：「你去嗎？」

    「走吧。」

    兩人肩並肩地穿過馬路，人潮在他們身後排成一排海浪，他們在車聲匯成的海洋里駐足張望，一直等到綠燈亮起才開始前行。

    夏正浩指著右前方的公交車站牌說道：「我們坐公交車去吧。」

    季音音還以為不遠，走著就能去，但既然說坐，她也就同意了。

    跟夏正浩慢慢悠悠晃到公交站牌前，她拽著包去看哪一路能到，眼睛睜大地數了數幾站，過了一會，52路公交車來了，夏正浩對季音音說：「走吧。」

    季音音鬼使神差地就跟著上了，夏正浩找了個位置坐下 ，她坐在他身後，有些將信將疑地看著上面的公交站牌。

    「啊，52路不去那裡啊！」

    夏正浩在季音音驚恐的呵斥聲中回過神來，他又定睛看了看，難道是剛才他老眼昏花了，不可能啊？

    季音音驚嘆過後，又淡定地坐下來：「好吧，錯了就錯了。」

    車子開出兩站之後，已經朝完全不知名的方向開去，季音音手搭在他夏正浩身後的椅子背上，可憐兮兮地說：「夏導，你不會真的要把我賣了吧？」

    夏正浩心裡充滿了歉意，他掏出手機看了看路線，又抬頭看了看站牌，對季音音說：「我們下站就下吧。」

    季音音心裡嘀咕，他這個在北京混了這麼多年的人，竟然連路也會看錯？

    兩人就在公園後方那一站下了車，夏正浩為了向季音音證明自己，他將手機遞過來給季音音看：「看，不遠，就順著這條路走過去就是了。」

    季音音也就信了夏正浩，她跟著他下了車。

    一下車，周圍一陣漆黑，連個路人都沒有，季音音真瑟瑟發抖了，剛才說賣自己是玩笑話，可是現在她倒真有些不安了。

    猛然傳來一聲狗吠的聲音，嚇得季音音兩腿發軟，她忽然跳到夏正浩的身邊，揪住他的衣角顫顫巍巍地說：「夏導，狗，狗……」

    夏正浩將季音音藏在身後，定睛一看，發現不遠處一位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在遛狗，過了一會又走遠了。

    「沒事，別怕，有我在呢。」

    季音音心想：「就是有你在我才怕呢。萬一你要動手，我一個弱女子怎麼打得過你。」

    她跟在夏正浩繼續朝前走去，天空中掛著一彎月牙，像是夜晚的瞳孔看著他們，河邊還有閒來無事釣魚的老人。

    季音音指了指夏正浩的手機：「夏導，還得走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