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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3:35:00 作者: 化蝶飛滄舟
「談先生哪裡的話,應該說我們是互相沾光才是,要知道傅老可是也未邀請我歐陽家。」
聽著這一唱一和,賓客群都是齊齊噤聲,更有甚者已經選擇了明哲保身。
這原該是雙方你知我知的事,然而被歐陽恕一語道出,將那層遮羞布掀開,傅老心下便明白,這歐陽恕今天是有備而來,怕是不鬧個天翻地覆是不會罷休的,如此,他自然也就沒了好臉色。
「歐陽恕,明人不說暗話,你歐陽家與我傅家不和,暗中對我傅氏下手,攔截我傅氏多處產業,如今你又在這咄咄逼人,真當我傅家任你捏圓搓扁了不成!?」
拐杖在大理石鑄就的地面上敲擊的錚錚有聲,傅博明顯然是怒到了極致,胸口劇烈起伏著,怒視著歐陽恕的目光猶如此生仇敵。
「爸----」
「爺爺----」
相繼有傅家兒孫惶急的聲音道道而起。
台上一片慌亂,台下,歐陽恕一行人卻是露出得意目光,而一眾賓客群,自然沒有上前幫忙的道理。
封蜜的余光中,那一尾如黑夜般絢麗到極致的裙擺穿過賓客群,進入暴風雨中心的視線,高跟鞋尖銳的聲音踩在地面上,在此刻聽來,分外擲地有聲。
人群如潮水般向兩側褪去,像是一幕電視劇,忽然被按下了緩慢鍵,所有人眼睜睜看著女人穿過賓客群,那一弧如彎月般淺淺艷麗的紅唇,招搖的分外觸目驚心。
「歐陽家主,何必這般咄咄逼人追著人不放,要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生活總是處處充滿意外與驚險的。」
「你是----」歐陽恕危險的眯起褶皺滿布的眼,黑漆漆的臉一片陰沉,似乎是沒想到居然有人壞他好事。
「談麗姿!」身側,談峰銘早已驚叫出聲,很好的給予了他回答,然而,談麗姿並未給予後者一個眼神。
「你是談麗姿!」歐陽恕自然私下查過談麗姿,只是現下真人與照片上差去甚遠,讓人不敢冒認。
「不好意思,確實是我,我就是您口中那個身家不乾淨的談麗姿。」紅唇微抿,談麗姿盈盈而笑,一派優雅得體之姿,讓人挑不出一丁毛病,倒真真是應了這名兒,麗姿。
「原來是你----」這一句說的確有意味,可謂是恨意綿長,恐怕只有當事人才明白各種意味。
「確是我!」不卑不亢淺笑,即使面前是縱橫商場四十年的老人,她卻依然沒有露怯,一派坦然。
「呵呵,好啊,真是好哇……」歐陽恕死死盯著眼前長相艷麗的女娃,口中的話不知是夸還是貶。
「歐陽家主謬讚了,承蒙傅老照料,多年前曾救過我一命。俗語有言,救人之恩當湧泉相報,麗姿也不過是投桃報李,報恩來了。」
談麗姿自然明白,跟歐陽恕對上會有怎樣的結果,然就如同她所說,救人之恩當湧泉相報。而從別人口中聽說,倒不如自己先說了好,她向來主張先發制人。
「她?」封蜜眼神複雜的望著那頭與歐陽恕針鋒相對的談麗姿,她原本可以不站出來的。
「有趣,真是有趣。」若說之前在看到關於談麗姿的那份個人資料時,楚漠原就高看了後者幾分,那麼現下,他給予了這個女人高度評價。
見封蜜一頭霧水,霍行衍笑著補充,「這世界錦上添花的人太多,而雪中送炭的人,卻實在是太少了,不想,這會我們眼前就有一個。」
將封蜜攬入懷裡,霍行衍同樣是心緒複雜。
他是禁止封蜜與談麗姿來往的,更遑論後面發生了那樣的事,這個女人太複雜,即使作為朋友,他也不能放任封蜜跟這種人在一起,然而此刻,談麗姿卻是打破了霍行衍一慣加在後者身上的印象。
「哦----」那頭,歐陽恕陰沉的眯起眼,一張老臉看不出情緒。
「七年前,我遭遇了一次意外,那是一次畢業旅行,我們學校一百多個學生組織郵輪旅行,然而,我卻被人推入水中,醒來是半個月後,當時我就在溫哥華的一家醫院裡,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醒來後第一個見到的人,是傅老太太,是她救了當時差點淹死的我。」
談麗姿似乎是頗有感傷,提及當時的場景,臉上依然有幾分慶幸跟傷感,「如果沒有傅老太太,恐怕這世界上,早已經沒有我的存在。」
沒有人看到,就在談麗姿懷著傷感說出這番話時,談峰銘的身形卻是猛然一僵。
「麗姿啊……」
台上,因為被歐陽恕氣暈而有幾分暈倒跡象的傅老,在身側傅家子孫的攙扶下,顫顫巍巍著下來,眾人讓出一條道的同時,傅老已經滿是感念的將拐杖交給身側長子,雙手握住了談麗姿的手。
「女娃啊……」以傅老的年紀,稱呼談麗姿女娃,著實是讓人有幾分尷尬的,然而此刻,卻沒有人笑得出來。
傅老自然是在醒轉後聽聞了談麗姿說的這番話語,才明白在這人人自危明哲保身的當口,為何會有人搶先提出與傅家合作?
是,就在傅家落難之際,其實談麗姿就曾找過傅老,談那塊地皮的合作事宜,然而他卻被外物所惑,因著那些傳聞,而起先拒絕了後者。
現下,傅老的心中只有羞愧,為自己的小人之心。
「不礙事,」談麗姿自然知曉傅老的心態,然而以她如今的心態,看待事物早已大有不同,她本就是為報恩來的,哪來那麼多計較。
轉身,面向眾人,談麗姿柔柔淺笑,水晶燈璀璨的鋒芒下,她那張揚的面孔,像是那濃墨重彩的水墨畫,刻滿了神秘與滄桑,「既然,歐陽家主提及了我的身家,提及了我談麗姿的個人生活,那麼,我也想在諸位的見證下,正式宣布一件事!」
仿佛是猜到談麗姿即將說的那件事,談峰銘的身形一僵,繼而拂開眼前之人,衝著談麗姿急聲道:「不行----」
他的聲音又急又沖,幾乎是在轉眼間就將眾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聞言,談麗姿上揚的眉形挑了挑,頗為戲謔的看向後者,「嗯?談峰銘先生有何高見?」
「你----」談峰銘似乎是頗為難以啟齒,表情很是古怪,「你……有事我們私下說,這……」
談峰銘今天敢來,全然是仗著知曉談麗姿不敢將那些秘密公諸於眾,這才有恃無恐,他萬萬想不到的是,談麗姿居然真敢說。
而他更沒想到的是,在他跟著歐陽恕進來時,談麗姿在心中就已給他判下了死刑。
「不好意思,我倒是想問,我有什麼事,需要跟談先生私下交流的,嗯?」談麗姿艷麗的眸微眯,而深藏在媚眸後的,是深不見底的寒潭。
對於談峰銘,她早已失望透頂,或許是從不抱任何希望,自然也談不上失望。而很多事,既然早晚要被揭穿,不如由她親自來撥開這層傷疤,哪怕註定是鮮血淋漓,雖然她如果有選擇,更想將這一身獻血全部抽乾還回去,若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