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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3:35:00 作者: 化蝶飛滄舟
她說,「孩子,孩子……」
「陸姨,陸姨……」垂眸,封蜜緊緊握著陸敏秋的手掌,下巴卻幾乎快戳到胸口,自責已經將她整個淹沒。
她無法去思考,陸敏秋為什麼會在這裡?陸敏秋為什麼會救她?
她此刻想到的是,如果陸敏秋因為救她而出了什麼事,恐怕她一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
「阿衍,快點,你再快點----」封蜜衝著前面一邊開車一邊正在打電話交代事情的霍行衍哭喊。
「好----」
許是因為事先交代過,這一段xx路去往醫院的路程順利無比,所有車輛在見到他們這輛車時,紛紛轉道讓行,一時間,汽車喇叭聲四處響起,xx路安靜慵懶的下午時光,被警車帶路的聲響打破。
「烏拉烏拉烏拉----」
於是,周圍行人車輛驚訝的看著前面一輛警車帶路,後面一輛豪車飛速行駛,身後還跟著兩輛警車保駕護航。
而在警車開過的地方,一律有交警在進行臨時管理,行人車輛紛紛讓道,眼看著警車在前,那輛黑色啞光的邁巴赫飛速闖過紅燈,「嘩----」的一聲,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
忙碌而安靜的xx路上,正是下午上班的高峰期,各車主行人紛紛看向那奇異的一幕,疑惑不已的同時,就聽到警車上的大喇叭在喊,重複不斷,循環往復,足以讓這條路上的每個人都聽見。
「車上有孕婦待產,請大家及時讓出生命通道,車上有孕婦待產,請大家及時讓出生命通道……」
喇叭聲聲聲循環,到最後居然成了這條路去往醫院的主旋律。
於是,b市xx路當天下午,出現了這樣有序的一幕。
所有私家車計程車送貨車紛紛讓行退到了兩邊路上,讓出了最中間的那條直行路,就連人行橫道上都沒一個行人。
不知闖了多少個紅燈,邁巴赫一路暢通無阻,順利停在b市最近的醫院前面。
車身停穩,醫院前面的空地上早有擔架車等候多時,院長攜著醫生護士紛紛守候在那。
霍行衍下車的同時,那些人紛紛上前將后座上的陸敏秋抬著移動到了擔架車上,然後,滑輪「咕嚕咕嚕」離去,伴隨著匆匆腳步聲的是護士匯報的聲音,「主任,病人失血過多……」
「立即進行手術,馬上,一刻都不能推遲!」
「是!」
「還有,讓她的家屬準備驗血抽血,先去看看血庫里的血夠不夠!」
「是,主任----」
嚴峻的談論聲遠去,封蜜看著那一行穿著白大褂的人將陸敏秋推入產房裡,產房的門合上。
封蜜忽然全身一軟,本就依靠在霍行衍身上的身軀突然軟倒了下去,「咚----」她的膝蓋重重磕在醫院走廊的地面上,硬硬的瓷磚撞的她膝蓋骨生疼,封蜜卻是恍然未覺。
「小乖----」還在跟邊上白髮郝顏的老院長談論陸敏秋生產可能遭遇的風險,熟料邊上的人兒忽然軟倒了下去,霍行衍一時不察沒抓住她,將封蜜拉起的他頓時心疼的不行,半蹲下身就想挽起她的褲腿去看她的膝蓋處。
「阿衍----」手臂被霍然拉住,封蜜一臉茫然的望著半蹲著的後者,小鼻子抽了又抽,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陸姨,陸姨她不會出事吧……」她的聲線顫抖著,聲音里全是對未知的惶恐。
「不會,她不會……」霍行衍反握住她柔嫩的手,清斂的眸光里含著溫柔與堅定,「相信我,她不會出事,她會平平安安將孩子生下來,相信我!」
他的聲音那麼暖那麼有力,他的目光那麼清澈那麼堅定,像是在告訴她,她可以相信他,可以相信,陸敏秋會沒事!
「阿衍……」 霍行衍還未起身,封蜜就又快又沖的撲上前抱住了他,她抱著他勁瘦的腰部,將早已梨花帶雨的臉蛋藏在他的胸前,眼淚鼻涕全都蹭在他價值不菲的手工西裝上。
「可是,可是我害怕----」她無法形容這種害怕,惶恐,驚懼,一瞬間排山倒海而來。
「四少----」那院長看著這廂的情形,突然覺得他站在這有些礙眼。
「就按照我們剛才說的那個方案進行,後果由我負責!」溫柔的拍撫著封蜜的後背,安慰著懷裡的嬌人兒,霍行衍抿著兩片豐唇道。
只是,他那深瞳里射出的凜冽寒光,卻依然讓老院長戰戰兢兢不已,「是----」
在來時,他就知道這次的孕婦是本市八大豪門之一封家家主的太太,若是一個治不好,封華年的太太在他們醫院出事,恐怕他們整個醫院都得兜著走。
雖然說霍四少的這句保證讓他心安不少,可眼前這個男人比封華年更為可怕,他身後的背景跟手中握著的權利恐怕可以一手遮天,所以適才那話中卻隱含警告。
如果封華年的太太沒有平安生下孩子,母子平安的話……
老院長瑟縮了下脖子,忽然不敢想下去。
他年輕時是由八大豪門中的項家推上去的,才穩坐了這個醫院院長的位置,現在已經老了,他只想安享晚年,但瞧瞧,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陸敏秋已經被推入了產房,從被推進產房後,那產房的紅燈就沒熄滅過,良好的隔音效果讓封蜜聽不到一絲一毫動靜,這種安靜反而讓人害怕。
在霍行衍的安慰下,封蜜總算穩定住了情緒,只是一想到剛才的事,一想到陸敏秋在裡面生死未卜,封蜜就不由悲從中來捂住自己的臉頰,在雙手間痛哭流涕不止。
走廊里十分安靜,霍行衍陪著封蜜坐在走廊上的家屬座上,許是這裡是特需產房,走廊上沒有護士病人走過,安靜的仿佛針落可聞,也正因為如此,封蜜那小小聲的啜泣聲更加清晰。
「嗚嗚嗚……」將臉埋入手掌里,封蜜坐在家屬位上哭的不能自己,那瘦弱的肩頭不斷抽動著,這個情形讓霍行衍想起他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哭得不能自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像是被全世界給拋棄了。
但霍行衍卻只能一次次的拍著她的後背,勸慰安撫,說些好聽的。
她剛才出去打了電話,從回來後就一直魂不守舍,他原本已經順利安慰住了她,結果從回來後她就嚎啕大哭,最後變成了小聲啜泣。
那哭聲仿佛一根根細如牛毛的針尖,狠狠的鑽入他的渾身四處,扎的他流血生疼,可他卻說不出一句與之相關的話。
試想下:一個你最討厭的女人,她搶了你最愛的父親,搶走了原本屬於你母親的位置,你被迫與這個人生活在一起多年,她即將與你的父親擁有他們的小家庭,一家三口。
那個,你最討厭最恨的女人!
即使有一天你會原諒她,卻依然無法和睦相處。
而偏偏是這個你最討厭最恨的女人,偏偏是這個一直被你冷言相向的女人,卻在你危險來臨的時刻,不顧自己身懷有孕即將生產,毅然決然的將你推開,救了你,這樣的落差恐怕沒有人接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