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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3:35:00 作者: 化蝶飛滄舟
    從徐子卿的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弧線完美的面孔,在落地窗面的掩映下,似乎有些憂愁。

    探頭一看酒瓶,搖了搖,發現裡頭還有些殘酒液,「嘖----」了一聲,徐子卿反手關上別墅門,踢掉腳上看不出原樣的白色球鞋,赤著腳走了過去。

    「嘭----」的一聲,酒瓶砸在鋼鑽茶几面上,那聲響有些大。

    原本還在凝眸窗外的男人,聞聲回過眸來,清澈如底的清瞳里,灰濛濛的一片,視線落在徐子卿身上,倒多了幾分晃神。

    「你怎麼來了?」

    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他背倚在身後的竹製圈椅里,輪廓分明的面孔上,看不出半分情緒。

    客廳地面是一片白色的長毛地毯,柔軟纖長的毛色,男人窩在圈椅裡頭,手執著高腳杯,這幅模樣哪裡是在自虐,分明是在獨自享受!

    若不是見到地毯上東一個西一個酒瓶,或許連徐子卿都要被這廝給迷惑了。

    隨手拉來一張單人沙發,徐子卿不雅的伸出雙腿,擱在面前的茶几面上,那上方,還擺了好幾隻高腳杯跟紅酒瓶。

    不滿的目光側了過來,徐子卿全然不理,只是支著半邊腦袋,興味盎然的看向身側的男人。

    「你的助理說,你從上午就沒有去公司。所以,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有?」他濕漉漉的黑髮就搭在額前,光潔飽滿的額頭下,平凡不過的外表,此刻漾著邪氣凜然。

    嫩粉色的短袖襯衫,紐扣開了一半到胸前,如此娘氣的顏色,偏生在他身上穿出了一種風流不羈。

    聞聲,霍行衍的眸光微斂,低垂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

    輕抿了一口紅酒,那唇語,也是淡淡,「真是可惜,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那清潤的面部上,不怒亦不笑,仿佛他生該如此。

    「是啊,」徐子卿長長的嘆息一聲,無奈又傷感,「這真是太可惜了!」

    「我大老遠的趕來這裡,以為能見到你為情傷感甚至是頹廢從此一厥不振的模樣,結果……」幽怨的眼神跟著飄了過來,落在霍行衍的面上。

    「我的愛車都毀了,你就讓我看這個!」

    「……」

    霍行衍沒有做聲,指尖扣著高腳杯,下頜崩的很緊,似乎在那一刻,他的眸也跟著微沉了幾分。

    徐子卿一直在默默觀察著他的情緒,身為一個導演,觀測演員的每一個情緒狀態、眼神包括行為,都是必修課。

    原是猜測,畢竟如同霍行衍,鼎鼎有名的霍家四少,從小被全家人寵在手心裡的四少,只要他想,就沒有他得不到。

    他的一生太過順風順水,除了那一次變故,他的人生幾乎從未栽過跟頭。

    而身為霍家的男兒,幾乎沒有不從軍從政的,例如他的幾個叔叔,他的父親,包括霍行韜……可是,至從那一次變故後,霍老爺子便默許了他從商。

    「早跟你說過,染指良家婦女青澀小糙,沒有好結果。結果呢,你偏偏不聽,現在好了,栽跟頭了吧!」

    「也怪你活該,那么小一顆嫩芽,你居然忍心下手!」

    徐子卿這番吐槽倒不是空穴來風。

    至從上次在包房裡見到那位後,便覺得兩人相差甚遠。

    且不說霍行衍現年31,那姑娘未滿18,就說這性格處事:霍行衍成熟老道,比對方年長了將近十幾歲,三歲一個代溝,這得多少個代溝啊!

    現在的小女孩囂張跋扈慣了,脾氣一個比一個火爆,再說她又是掌上明珠,小姐脾氣總是有吧。

    而且那性格,也是個桀驁不羈的主。你跟她說一,她絕對往二的那種。

    霍行衍壓制的了她麼?不能!

    徐子卿想起那姑娘在牌桌上的雷厲風行,青澀眉眼間已然可以窺到的絕代風情,那火爆的性格,雖說教養很好,但是如果要將這種小老虎馴養成小貓,徐子卿覺得,困難係數五顆星啊!

    「你也覺得,我們不適合?」霍行衍現在閉眼睜眼,都是封蜜拒絕他時,那不容分說的模樣,似乎連一丁點掙扎都沒有。

    有些訝異的偏頭瞅了他一會,徐子卿的眼神難得片刻認真,「我原以為,你是個很理智的人!」就如同那天,他說過,她只是他的獵物,可是現下看來,不盡如此。

    「阿衍,感情這種事情,真的勉強不來!」

    「往往勉強得到的,都沒有好結果!即使你付出的再多再努力,都沒有用!」徐子卿說起這個話的時候,眼裡淌出點點憂傷,只是轉瞬即逝。

    輕笑,霍行衍睨了他一眼,「你又知道?」

    「當然啦,你也不看我好歹拍過那麼多電影吧,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情,不就如此麼?」

    「可是----」他的喉結困難的吞咽了下,張口,將高腳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粗著脖子,他的面色上染著幾分酡紅,「……明明,她對我,應該也是有好感的!」

    ☆、第105章 沒有你

    若不是這樣,哪有女孩會將第一次,送給對方。

    他不會說,當他見到床單上那一抹血紅時,他的心臟都在劇烈跳動。

    因為,這個女人從此屬於自己,並且,她是完完整整屬於自己的。

    怎麼,醒來後,就完全不是了呢?

    就好像,你做了個美夢,醒來後卻發現,一切都是假的。假的他原本以為,也許可以變成真的。

    「明明……」他忽然說不下去,傾身剛伸過手去,茶几上的紅酒瓶卻被人在半空截走。

    上空壓下一道陰影,和著窗外明明暗暗的日色,暴雨傾盆,宣洩而下,如同許多水色的小炮彈一般砸在落地窗面上,樹枝被壓彎了腰,像是那僅剩不多的骨氣,都將在頃刻間煙消殆盡。

    「給我……」兩個壓抑著怒氣的字眼,從他的唇邊蹦出。

    古銅色的大掌拿過茶几上的一隻高腳杯,徐子卿揚唇而笑,「一個人喝有什麼意思?來,我陪你!」

    「呵……」他輕笑,眸光中只余那酒紅色的液體,在視線里招搖。

    「碰----」高腳杯碰在一起的聲音。

    窗外,暴雨傾盆,雨珠串串,漫天的雨幕里,視線里只余朦朧的白,如雪花似水滴。

    和著雨聲,兩人不住拼酒,最後喝的一塌糊塗。

    踢了踢腳邊已然巋然不動,醉死過去的徐子卿,霍行衍扔掉酒杯,終是忍不住靜靜的闔上眼,癱軟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那痛苦的表情,和窩在某個房間角落裡的女人,一模一樣。

    這個城市,終是有兩處地方的風景,是盡然相同的。

    至那天之後,封蜜再也沒有見過霍行衍。

    頭三天,她沒有出門,手機也沒有再響起。

    後來,她不再窩在房間裡面,翻書看電視上網聊天,手機呈二十四小時待機狀態,卻依然沒有再響起。

    世界終於回歸安靜,她再度恢復到了一個人,與霍行衍之間,也成了兩條平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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