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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3:30:36 作者: 米無良
    歐子銘也瘦了,尤淺淺發現他的下巴變尖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剪短了頭髮的緣故,整張臉似乎內縮了一圈。臉色隱隱的泛著淡青色,下巴細細密密的布滿了胡楂。

    尤淺淺眼眶一熱,趕緊轉過身面對著白色的牆壁。

    她就那樣站著,背對著歐子銘僵直地站著。直到歐子銘的雙手從後面纏了上來,在她的腰前交叉,緊貼著抱住了她。

    歐子銘的身上有醫院消毒水的味道,這是尤淺淺頭一次沒有在他身上聞到Doorwomen的味道。他真的瘦了,隔著大衣尤淺淺仍然能夠感覺到他突出的骨頭。

    他們就這樣在北京的夜晚,在醫院的特護病房裡,安靜的擁抱。兩個月的時光流逝,兩個月的分離,兩個月前的分手,兩個月前的爭吵……都不再被提起。

    言語在這個時候顯得無用而多餘,多說一句話似乎都成了累贅。

    病床上,他們相擁而臥,房間的窗簾沒有拉,月光偷偷地溜進來,投在他們身上蓋著的被子上,也映明了他們寧靜的臉龐。

    第十三章北京→東京,櫻花飄落的守候

    早上醒來的時候,尤淺淺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歐子銘面無表情的側身朝內躺著,目光沉沉地看著她,眼神里蘊藏著深刻的情感,卻是一言不發。

    尤淺淺去洗臉,出來的時候楊少凡已經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哼著小曲。

    看到尤淺淺,他壞笑一聲,「昨晚辛苦了。」

    尤淺淺知道他色情的腦袋在想什麼,也不解釋,拿起大衣穿上,對歐子銘說:「我得去趟學校辦手續。」

    歐子銘點頭,依舊無言。看小說就到移動書城!

    卻在尤淺淺走到門口正要開門的時候,輕聲問:「你,什麼時候回去?」

    尤淺淺手握著冰冷的門把手,「三日往返的機票,明天回去。」

    然後她逃一般的跑出了病房。

    出了醫院大門,是一個冬日裡難得的好天氣,晴空萬里,無風無雲,陽光透過枯枝的枝丫肆無忌憚的照射大地。暖洋洋的感覺。

    一輛黑色的賓利橫插出來,停在尤淺淺的身前,副駕駛的車窗打開,楊少凡花樣的臉探過來,「上車,我送你去學校。」

    也不知道是不是楊少凡的人品不大好,這一路堵車堵得甚是嚴重。尤淺淺沒吃早飯,肚子空空如也,把包翻了又翻,好不容易找出來兩塊巧克力來,遞給楊少凡一顆。

    楊少凡嫌棄的瞅瞅,「留著自己吃吧。」

    尤淺淺哼了一聲,「不知好歹。」

    「最不知好歹的人是你吧,錢罐子。」

    尤淺淺看了看前方一望無際的車輛長隊,半轉過身子對楊少凡說:「你要是想罵我,就一次罵個夠,省得你憋得難受,我聽著也不慡快。」

    楊少凡點頭,「好提議。」

    就在尤淺淺準備挨罵的時候,楊少凡卻露出了鮮有的認真表情,說:「錢罐子,歐小七就是一個工作狂,典型的日本式作風。我們那陣都開玩笑,是不是歐老爺子為了歐氏江山,開發研究造了這麼了個機器人,工作起來不要命。對於女人,他從來沒有上過心,我們玩女人還能搞搞花樣,做做追求的樣子。他倒好,就憑著那張冷麵神一樣的臉和錢,女人愛來就來不愛撲過來他從來都不主動去做點什麼。尤淺淺,可能你不知道,你就是歐子銘的例外。在你之前,從來沒有人能讓他中途放下工作,哦,只有一次,摸寶吃了老鼠藥那次。還有,你可以去問問白棋,有誰敢在歐少掛了你的電話之後,再打過去的。他愛你,我想你是知道,但是他並不知道怎麼愛你才好,或者說他愛的方式不恰當。以歐小七的那個脾氣,肯定是讓你受委屈了,我看你倆鬧成這樣你也不好受。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去要求你什麼,但是我只是想以朋友的身份,請你再好好想想歐子銘的好。凱賓斯基那次,當他知道了你那天也在的時候,雖然他和李嘉琳什麼都沒有,他躲人家跟老鼠躲貓似的,但當時還是變了臉色。也是逮著了八達嶺那片車少,車讓他開得都要飛起來了。鬱悶的李嘉琳都花容失色了。除了因為摸寶,我還是頭一次發現歐七那張撲克臉能精彩成那個樣子。」

    楊少凡說完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車裡都很安靜,車外是都市的喧囂,車內卻是凝固一般的靜謐。

    過了許久,尤淺淺拿過車門上的依雲礦泉水,遞給楊少凡,「說那麼多話,喝點水吧。」

    楊少凡一愣,罵了聲娘,接過來扭開瓶子就喝。

    尤淺淺說:「我想多待兩天。」

    楊少凡眉開眼笑,「行呀,機票和護照給我,我找人幫你改簽機票。你就專心用你那不聰明的大腦袋把你和歐小七的事兒想明白,分手這種事可小可小,說出來還是可以收回去的。」

    「你怎麼那麼多歪理。」

    楊少凡臭屁的說:「我是誰。」

    去國際交流處辦完了相關手續,尤淺淺去研究室和教授同學告別,雖然是短短的半個學期,她也不是總待在研究室里,但是和研究室同學的相處還是很和諧的。

    尤淺淺帶來的是東京的點心,Tokyobanana。也是她和徐小可大愛的甜點。

    一群人坐在研究室的圖桌前,喝著速溶的咖啡,吃著香蕉味的點心,天南海北地聊著。

    分別在即,平日裡不好意思問的話題,也都被拎著出來,有人問:「尤淺淺,聽說你和歐子銘糾纏不清。」

    尤淺淺正想著,同學,你用詞真含蓄。

    就有人附和道:「是呀,那天安藤忠雄的講座歐子銘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叫尤淺淺上台,我就覺得有內容。然後在走廊上還有人看到歐子銘拉著尤淺淺的手,走出校園上了車,這就肯定是有什麼了。對了,聽說歐子銘還在東京待過,你們不是那個時候勾搭上的吧。」

    同學,分析的不僅詳細,還有例證。

    眾人起鬨,「尤淺淺,就讓我們死個明白吧。」

    尤淺淺納悶,「為什麼要去死?」

    「那可是歐子銘呀,他和你?我們不如去死。」

    尤淺淺作勢要打人,研究室里爆發出歡快的笑聲。

    出了研究室,尤淺淺打車去歐子銘的家,就說楊少凡不能白好心說那麼多話,原來還是為了逃避照顧摸寶的任務。臨走把歐子銘家的鑰匙扔給她,說摸寶應該洗澡了。

    摸寶果然是只神狗,尤淺淺在門外剛掏出鑰匙,就聽到它在門裡面歡樂地叫著。

    一開門,立馬就撲了上來,繞著尤淺淺的腳搖擺著尾巴跑圈。

    「摸寶,好孩子,還記得你媽我。」

    家裡依舊一塵不染,除了少了尤淺淺的東西以外,沒有什麼變化。

    尤淺淺想給歐子銘拿幾件換洗的衣服,打開衣櫃不由得愣了一下,歐子銘的衣服仍然只占了一半的空間,原本另一半掛著尤淺淺衣服的地方,就那樣空著。冬天的衣服占地面積大,歐子銘寧願把衣服不掛,疊起來塞在下面的隔層里也不去掛在本來屬於尤淺淺的那一側。

    仿佛是在等待……

    生活的狀態就這樣被定格在一個等待的姿態。

    床頭柜上放著一個盒子,卡地亞的標誌。

    尤淺淺打開來看,原本歐子銘戴在她左手上的紅色手繩,安靜地躺在裡面。

    那是她臨走的時候留下來,沒有帶走的。

    正在發怔,有人進屋的聲音傳來,尤淺淺走出臥室,就看到家務阿姨拎著一袋子菜進門。

    看到尤淺淺,先是驚訝,而後是喜悅。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高興,不知道表達了,只拉著尤淺淺的手一遍一遍的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尤淺淺頓時感覺,自己怎麼像一個離家出走,最終醒悟回家的叛逆少女呀。

    阿姨一邊做飯一邊跟尤淺淺說,自從她走了之後,歐子銘是多麼多麼的頹廢,多麼多麼的難過,多麼多麼的食不下咽。

    尤淺淺給摸寶洗了個澡,正在給它吹毛,隨意地聽著,不時的應上幾句。

    趁阿姨去收拾臥室的時候,她給楊少凡打了個電話,「楊少,你攛掇阿姨說那麼肉麻的話,你良心大大的沒有了。」

    楊少凡罵了聲娘,「你怎麼知道的?」

    「你不說你編排的爛劇本,歐子銘什麼樣的人,還能在阿姨面前展示他死去活來的一面?」

    楊少凡哈哈大笑,「行,錢罐子,還是你了解歐小七。我怎麼越看你倆越覺得有戲呢。」

    「那能不能麻煩您老,老老實實的看戲,別再亂參合了。」

    「喳。」

    阿姨把飯菜裝進保溫桶里,還放進去兩個鮮紅的美國蘋果,遞給尤淺淺說:「雙人份的,你陪著小歐吃,他肯定高興,能多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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