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2023-09-25 03:30:36 作者: 米無良
    「我知道,我知道,學姐趕緊去禮堂門口,我們在那裡等。」

    如果你對建築稍有研究,就不會不知道這位獲得普利茲大獎,東京大學的名譽教授,安藤忠雄。

    可以說,安藤的清水混凝土建築風格,已經成為了他的標誌。安藤的建築,有日本人一貫的精細嚴謹,空間的把握上達到了很高的境界。東京國際大牌聚集的表參道上有安藤的兩個作品,清水混凝土的使沿街立面低調不張揚,但是步入其中,就會發現空間的多變,光影的運用,使得建築內部豐富多彩。

    雖說在之前在東京聽過安藤忠雄的演講,但那時候是純日語的聽力,聽得尤淺淺似懂非懂,半夢半醒。

    想到這次會有翻譯譯成中文,尤淺淺邁向禮堂的步伐加快了許多。

    果然是大牌效應,禮堂門口人山人海,人頭攢動。場面甚是隆重,有紅地毯,有保安,有禮儀小姐,感覺像是領導造訪或者明星走台的陣仗。

    因為到場的人太多了,不得不對入場進行限制,要求出示學生證,對建築系和經濟管理系的學生放行。

    於是尤淺淺明白了,齊筱迫切需要她來的原因,敢情她就是一個人肉通行證。

    尤淺淺把學生證遞給工作人員,裝模作樣的說了幾句日語,說的工作人員一頭霧水。齊筱在一旁解釋,「她是東京大學來的交換生,不會中文,我是日語系的學生,主要是給她當翻譯的。」

    工作人員把證件還給尤淺淺,放他們倆進去,自言自語地說:「這日本姑娘怎麼起了個中國名字。」

    尤淺淺和齊筱憋著笑,鎮定的走進去,尤淺淺壓低聲音說:「這才一會的功夫,你給我國籍都改了。」

    齊筱嘿嘿地笑,「待會請學姐吃DQ冰激凌賠罪。」

    「你學姐我,非哈根達斯不吃。」

    進了禮堂,依舊人山人海,一座難尋。

    尤淺淺不禁奇怪,「為什麼建築系的講座經營管理的學生也要來參加?」

    「學姐你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和帥男談戀愛呀。據小道消息,這次的贊助商可是青年才俊一枚,在商界呼風喚雨,他的不少收購項目都是管理學院課堂分析的案例。」

    尤淺淺一邊找座位,一邊感慨,「個人崇拜要不得。」

    見到安藤的第一個反應,尤淺淺覺得他老了,歲月催人老,時間真是忒不留情面了,當年普利茲頒獎典禮上儒雅,風采奕奕的安藤忠雄,如今已經是一位健碩的老者了。

    而這點傷感的感懷,在見到歐子銘衣冠楚楚,冷靜幹練地走上講台的時候,被打擊的一點不剩。尤淺淺張大了嘴巴,掐了一下旁邊的齊筱,「你告訴我那人不是歐子銘。」

    齊筱從善如流,「那個人不是歐子銘。」

    「那是誰,長這麼像。」

    齊筱正在為難怎麼這麼回答明知故問的問題,旁邊的女生就壓著嗓音驚叫,「看,看,快看,那帥哥就是歐子銘。」

    尤淺淺已經被shock得無喜無怒了,平靜地說:「想不到歐七還挺有名的。」

    齊筱頗有幾分同情地說:「歐大神提前就一點也沒跟你透露。」

    「沒,他跟摸寶說的話都比跟我說的多。」

    「摸寶是誰?」

    「一隻色情堪比楊少凡的串種吉娃娃。」

    「哦,那必須是狗中色魔呀。」

    演講開始之前,系主任先上來介紹了安藤忠雄和歐子銘,感謝了歐氏集團對於此次活動的贊助,也感謝歐總百忙之中能夠抽出時間蒞臨現場。

    根據齊筱介紹擔任翻譯的是他們系大四的一位牛人,聽譯的水平已經出神入化了。

    可惜牛人只學了日語,沒學過建築,開場不久就卡在了一個專業名詞的翻譯上。日語裡有很多外來詞,就是把英文德文法文中的詞彙,音譯過來用片假名表示,因為日本人不會捲舌,發不出R的音,只能用L代替,所以……日本人的說英文單詞,只有日本人能聽懂。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下面的建築系學生有些不滿,安藤依舊保持微笑,將那個專業詞彙的用英文寫了出來。

    突然有人輕輕地拍了一下話筒,歐子銘站起身來走過去在安藤忠雄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他對著話筒說:「這位同學翻譯的已經很好了,日語水平也非常高,建築的專業名詞的確很生僻,所以我建議找一位本專業的同學來翻譯,這樣更加有利於大家領會安藤先生的思想。」

    下面一片叫好,建築學的學生是贊同,經管系的學生多半是熱情的支持偶像。

    尤淺淺頓時有種坐立不安的不良預感,那是每次歐子銘陰她的時候都會出現的感覺,緊張地抓著齊筱的手問:「我現在退場會不會太引人注目了?」

    齊筱點頭,「恩。學姐,怎麼都是一死,不如選擇死在鎂光燈下。」

    歐子銘抬起右手,藍色的卡地亞手繩在燈光下熠熠生輝,他食指精確的指向尤淺淺的方向,微笑,「那麼請建築系的尤淺淺同學到台上來。」

    於是尤淺淺生平頭一次接受到這麼多人的注視,並且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走上講台,無邊的壓力來自四面八方,她心裡想,當明星果然是需要心理素質的。

    歐子銘微笑著把話筒遞給她,在她耳邊輕聲說:「就當是台灣那次競賽了。」

    尤淺淺注意到話筒的開關是關著的,咬牙小聲說:「你等著。」

    台灣那次競賽,她翻譯的是同學藤田的發言,面對的是六七名評委,和今天這個場面能一樣嗎?

    無奈,就算是被逼上梁山的,人家也當你是落糙為寇了,視為糙莽了。

    尤淺淺深吸一口氣,對安藤禮貌的鞠躬。

    一場報告翻譯下來,尤淺淺根本沒去聽安藤忠雄說的內容,只是條件反射一般的把他的話用中文重新表達一遍,感覺自己就是一個人肉的翻譯機器。滿手心的冷汗。

    第一場報告結束,接下來是歐子銘象徵性的講話,建築系的學生可聽可不聽,大半都退場了。尤淺淺沖齊筱使了個眼色,兩個人跟著人流走了出去。

    齊筱說:「學姐,你認真起來的時候好厲害呀。」

    「你是想說我平時都不著調?」

    「哪裡,哪裡。」

    「走吧,你還欠著我哈根達斯呢。」

    巨大的壓力之下,尤淺淺無疑發揮出了自己的最高水平,雖然不能說翻譯的好,但是總算沒有太大的差錯,於是除了覺得歐子銘忒不厚道之外,心情還算明朗。

    但是,當她看到面前的楚晴雯和於飛的時候,立馬覺得老天真是以折騰她為樂,怎麼就見不得她好呢。

    楚晴雯看到齊筱,臉色攸的一變,眼神鋒利的看著尤淺淺,「尤淺淺,沒想在東京待了一年,你可以惡毒到這種地步。」

    尤淺淺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指的是什麼,下意識的頂回去,「過獎了。」

    於飛臉色怪異,頗為複雜地看著齊筱,問:「你認識尤淺淺?」

    齊筱茫然地點頭,「是呀,學長不是也應該認識學姐嗎?」

    尤淺淺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明白楚晴雯和於飛複雜的思想又意yín出了什麼,「你們想多了。我和齊筱認識,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關係?」楚晴雯冷哼一聲,「你敢說不是你教唆齊筱來倒追於飛的,你敢說你不是抱著拆散我們的想法在暗中使壞的?」

    尤淺淺冷笑,「我沒有必要跟你解釋什麼,你也沒有資格要求我解釋什麼。」

    說罷,對齊筱微微一笑,「我們走。回頭我給你解釋。」

    誰知,胳膊被於飛拽住,他眼中的波動是在曾經那個青澀年少的時候才見到的情緒,於飛聲音很低,幾乎帶著哀求的滋味,「淺淺,說清楚。」

    這一聲淺淺叫得太多親切,尤淺淺感到齊筱身子一僵,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尤淺淺冷了眼神,認真地說:「於飛,我說過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和齊筱的友情,齊筱喜歡你的事情,這些和我們之前的往事沒有一點關係。話我就說到這裡,信不信由你。」

    「尤淺淺,你都做到這個地步了,還好意思讓人相信你。」楚晴雯一張漂亮的臉此刻因為怨恨而扭曲,長久的積累終於爆發了,「你瞅瞅這些年你背後使了多少壞。仗著林默喜歡你,挑唆他和於飛鬧翻,然後扮作怨婦的樣子,讓於飛心裡有愧。如今,特意轉來清華不說,還找來一個小狐狸精天天纏著於飛。尤淺淺,我也不怕丟人,我今天就告訴你,你不用費這麼精神來拆散我們,就當是我的報應好了,於飛還忘不了你,你自己出馬勝算更大。輸給你,我也就認了,當是我欠你的。」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