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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3:30:36 作者: 米無良
楊少凡還沒來得及罵人,黑色的V8就在他面前呼嘯而去。
這邊,尤淺淺正在廚房裡準備烙餅的材料,電話在茶几上歡快的震動,她擦了下一手的麵粉去接電話。
歐子銘的聲音依然像是你欠了他八百吊錢一樣,「你家在哪?導航發我手機上。」
尤淺淺一愣,「你過來幹什麼?」
「你不是要烙餅嗎?」
「我說的是明天早上呀。」
「恩,尤淺淺,我習慣了睜開眼睛就看到早飯。」
尤淺淺心想,你大爺的,你在東京有時候早飯都顧不上吃,什麼時候養成這個習慣了。
「尤淺淺!」
尤淺淺一想,林默還在醫院裡,她就把歐子銘招上門,房子還是林默,雖然道德上她沒有越界,但是感情上她辦的這叫什麼事兒呀。
「你別過來了,我去你那吧。」
歐子銘頓了一下,語調冷了三分,「那你樓下等我,發地址過來。」
歐子銘車開到的時候,尤淺淺已經等在那裡,正在玩手機遊戲。她遊戲白痴,連超級瑪麗的最簡單版都過不去,當年玩勁樂團,兩隻老虎的曲子她都能天才的彈錯,徐小可說她小腦扔產房了,遊戲裡也就數獨適合她玩了。
歐子銘問:「你吃飯了嗎?」
「吃了。」
於是沉默。
車裡放著久石讓的天空之城,曲調悠揚,讓人想起了宮崎駿動畫裡色彩明快的山野綠地,清新舒暢。
開了十多分鐘,歐子銘突然冒出來一句,「我沒吃。」
「啊?」
「我沒吃晚飯。」
尤淺淺湊過去誇張的聞了聞,「你一身酒味兒,大老遠就聞到了。」
「喝酒和吃飯有關係嗎?」
尤淺淺無力地說:「那吃飯去吧。」
「我要吃烙餅。」
「大半夜的你吃那東西幹什麼?多傷胃呀。隨便找個地方喝碗粥吧。」
歐子銘一直冷著臉稍見緩和,徑直把車開回了家。然後大爺一般的在沙發上一坐,尤淺淺委屈的在冰箱裡搜集材料,給歐大爺煮碗粥喝,感覺自己就是一隻勤勞的小蜜蜂,歐子銘就是剝削她的霸王母蜂。
母蜂吃飽之後,還以運動消食為名,又將可憐的小工蜂奴役了一番。
尤淺淺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一睜眼,就對上一雙褐色的小眼珠,一臉棕色的毛,摸寶趴在她面前三尺不到的地方,眼神慵懶的看著尤淺淺。
尤淺淺有種想把這隻偷看她睡姿的色狗順窗扔下去的衝動。
開了電話,歐子銘打過一個電話,轉進了留言信箱。
沒有語調起伏的命令式,「我讓家務的阿姨中午來給你做飯,你起來幫我下樓溜一下摸寶。我下班給你打電話。」
尤淺淺看了眼眼巴巴瞅著她的摸寶,「原來你是等我帶你出去放風呀。等著我,你主人欺負我,我就欺負他的狗。」
尤淺淺洗完澡,吹乾頭髮。家務的阿姨已經來過了,飯桌上擺著三菜一湯的家常菜,尤淺淺興致不錯的吃完。慢悠悠的泡了杯jú花茶,笑看身後亦步亦趨可憐巴巴跟著她的摸寶,似乎是想上廁所憋得難受。於是尤淺淺覺得在歐子銘那受得氣,消了不少。
套上歐子銘的格子襯衫,給摸寶套上鏈子,關門下樓。
別看摸寶那吉娃娃的小體格,爆發力驚人,拽著尤淺淺遛遍了整個小區。午時的太陽正烈,尤淺淺別說防曬霜連隔離霜都沒塗,被太陽**裸的攻擊,感覺胳膊都被曬紅了。
正打算回家拿個陽傘,一摸褲兜發現,沒有鑰匙,沒有錢包,只有一個手機。
尤淺淺拉著摸寶坐在入戶門前的台階上,看看時間,給歐子銘打了個電話。
他掛斷。
尤淺淺跟摸寶抱怨了一番,過了十來分鐘,又給他打過去。
歐子銘繼續掛斷。
打到第三次的時候歐子銘接了起來,聲音刻意的壓低透著不耐煩,「出什麼事了?」
「我遛狗沒帶鑰匙,回不了家了。」
歐子銘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起身走到會議室門邊,說:「你出門帶沒帶智商,找個網吧或者茶館坐一會,要不去逛個商店。」
尤淺淺小聲地說:「你能想像一下我為了遛狗穿的是什麼嗎?而且,錢包我也沒有帶。」
歐子銘長吸一口氣,恨不得使勁捏捏尤淺淺那圓嘟嘟的臉蛋,讓她聰明點長點記性,「我在開會走不開,你打車過來拿鑰匙吧,車費讓前台的招待給你付。」
尤淺淺實在不願意以眼下這副打扮示於人前,「要不,我就在家門口等你下班吧。」
「尤淺淺!地址定位發你。」
尤淺淺握著已經掛斷的電話,簡訊聲提示她共享到一條方位信息。尤淺淺看著摸寶嘆了口氣,「是你爹讓咱倆去丟他人的,走吧。」
到了歐氏大廈門口,司機師傅卻不肯讓尤淺淺下車拿錢,生怕她跑了一般。
尤淺淺狠心把摸寶往司機懷裡一送,「狗壓你這送行了吧。」
摸寶十分不情願地瞪著尤淺淺。
司機師傅仍然是不同意,怕尤淺淺是專程來拋棄狗的。
尤淺淺很想用歐子銘的話,孝敬一下司機大叔,你出門沒帶智商,一條破狗又不是孩子,隨便往哪一仍就行,我至於打車拋棄它嗎?再說,就這狗在歐子銘眼裡那地位,身價能低了嗎,我就是賣它也不能扔它。
尤淺淺無奈了,不知道是趕上了一位膽小怕事的司機,還是這年頭騙子太多,把司機師傅騙怕了。
「師傅,那你說怎麼辦吧,我就一人一狗,錢在歐氏大廈裡面,我不動錢不可能自己飛出來,你押著我也沒有錢拿。」
司機師傅拔了車鑰匙,「走,我跟你去拿錢。」
於是,穿著男式寬大襯衫,腳蹬人字拖,頭髮隨意地挽在腦後的尤淺淺,懷抱一隻串種的吉娃娃,被防賊一般盯著她的計程車司機押進了歐氏大廈。
前台招待的美女,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尤淺淺,十分不確定地問:「請問您就是尤小姐嗎?」
尤淺淺點頭。
於是美女交了錢送走了司機師傅,對尤淺淺說:「尤小姐,歐總在二十三樓的會議室開會,讓您直接去找他。」
尤淺淺道謝,在走向電梯間的一路上,一干小聲議論的流言蜚語鑽進耳朵里。
「她誰呀?抱的是不是歐總的狗。」
「是摸寶沒錯,上次歐總帶它來公司還是我帶了它半天。」
「那她穿的是不是歐總的襯衫?」
「她是專程來炫耀的嗎?」
「也不看看自己長成什麼樣了,估計有120斤了吧。」
「歐總不至於這個眼光吧,是不是專門照顧摸寶的工人。」
……
尤淺淺一邊慈愛地撫摸摸寶的頭,一邊說:「人心險惡呀,摸寶,姐姐知道他們只是嫉妒。」
摸寶大概也覺得丟人,又往尤淺淺的懷裡擠了擠。
二十三層的會議室大門緊閉,透過磨砂玻璃只能看到裡面大約的人影,聽得到討論的聲音。尤淺淺給歐子銘打了個電話,他掛斷,尤淺淺在走廊上站了十多分鐘,越站越覺得委屈,仿佛是小學的時候上課說話,被老師罰站一樣。在同學們或輕視或幸災樂禍的眼神中,獨自站在走廊上,似乎被世界孤立一般。她自小就是好學生,生疏於這種因為懲罰而被人關注的方式。感到莫名的窘迫。
三十分鐘的時候尤淺淺把手機放進褲兜里,強迫自己忘記時間。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會議室的門終於被打開,精英模樣的男男女女帶著筆記本電腦走了出來。尤淺淺下意識的低頭,順道把很容易被人認出來的摸寶往懷裡藏。
白棋收拾完資料走出來,對尤淺淺這位出現在二十三樓的不速之客不甚留意,卻看到了在她懷裡不滿掙扎的摸寶同學。
拜歐子銘頭一次當爹照顧狗的不知所措所賜,摸寶的出鏡率很高,每次接種疫苗都是白棋安排的,自然認得這隻串了種的吉娃娃。回頭一看歐子銘正在和財務談話,就走到尤淺淺身前,微笑說:「小姐,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
尤淺淺指了指歐子銘:「我找他。」
白棋說:「歐總正在忙,要不您到休息室等一下他。」
尤淺淺一肚子委屈正愁沒地發,還遇到一姑娘端足了架子指揮她,把摸寶往白棋懷裡一塞,「不用了,你把狗給他就行,我不打擾了。」
說罷轉身就走,摸寶瞪著尤淺淺的背影委屈的哀嚎一聲。
歐子銘這才察覺到,探身出來只看得到尤淺淺走進電梯裡的一片衣角,那是他最喜歡的一件格子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