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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3:30:36 作者: 米無良
    林默甚是鎮定的把餐巾扔給尤淺淺,「哪那麼多話,吃飯。」

    擱這樣的地方吃飯,菜色菜式自然是沒話說,他們幾個人不時的聊上幾句,說的都是那個誰誰當初怎麼樣,現在擱哪哪發財呢。

    尤淺淺本來以為不講講法拉利的新車,多少也能分享一下和某某女明星的緋聞。誰想一點桃色的味道沒有,都是紅色的歷史回顧。

    尤淺淺也插不上話,於是毫不客氣的放開了胸懷,吃得如入無人之境。

    張小三在一旁笑看尤淺淺,對林默說:「哥幾個也知道,你這次賴著不肯回美國,惹怒了老爺子斷了你口糧,日子不太好過。有困難你就跟組織上說,也不能把人家姑娘餓成這樣呀。」

    尤淺淺一聽這話頓時有了種找到組織的感覺,嘴裡還有沒咽下去的蝦仁,對張小三說:「你是不知道這麼多年以來,我被他壓迫的有多慘。」

    劉哥含著笑問:「有多慘?」

    尤淺淺還開口,嘴裡就被塞了一塊鵝肝,待尤淺淺看清是什麼東西之後,臉色瞬間綠了,捂著嘴就奔了出去。

    速度之快,留下一屋子人微微發怔。林默尷尬的咳了一聲,說:「她不吃動物內臟。」

    尤淺淺在洗手間吐得筋疲力盡,順道把林默的祖宗十八代從上到下問候了一遍。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他是故意的。

    大學的時候,偶爾他良心發現要請客吃飯,不是去喝羊雜湯就是去吃鴨血粉絲,挑的都是她不能吃的。

    敢情這男人小氣起來也是挺可恨的。

    尤淺淺又漱了一遍口才走出去。

    嘴裡還有鵝肝的味道,路過二樓的服務台,就走過去問服務生要了一瓶酸奶漱漱口。

    「尤淺淺?」

    身後有人叫她,尤淺淺覺得今天真是個好日子,走哪都能遇到熟人。帝都廣袤的土地愣是在她面前上演了人生何處不相逢的情景劇。就應該趁這個光景,去國務院門口溜達溜達,指不定能遇到電視上才見得著的人物呢。

    尤淺淺回過頭去,果然是他的聲音,歐子銘穿著白色麻布的襯衫,藏綠色的休閒褲,站在那裡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昨天明明才見過,然而感覺卻像是隔了千山萬水,心被時光蹉跎得發黃髮皺之後才得以重逢。仿佛翻出了珍藏的日記,曾經彷徨的時光以幼稚的筆跡寫在上面,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

    這一刻,饒是遲鈍如尤淺淺,也意識到了,她是喜歡歐子銘的。

    喜歡這個在東京的孤單彷徨歲月里,陪她一起走過的男人。喜歡這個穿著阿瑪尼在迪斯尼里為她買糖果的男人。喜歡這個在長谷寺的佛像前與她攜手而拜的男人。喜歡這個在上野公園的櫻花盛開下同她合影的男人。喜歡這個新宿club中為她唱歌的男人……

    回憶的畫面太多,記憶里承載了太多的溫情,雖然有過傷有過痛,有過躊躇也有過退縮,但是都抵不過愛情的一曲讚歌來的心神激盪。

    這一瞬間,兩個人的眼睛裡閃過太多的情感。

    尤淺淺手裡捧著酸奶,慢慢地走過去,走到歐子銘身前,想說的話太多,說出來的卻是:「我給你打電話了。」

    「我記得你說的是昨晚。」

    尤淺淺低頭摳著指甲,小聲說:「昨晚電話沒電了。」

    「是嗎?」

    「是。」

    歐子銘正要說話,身後的包間門突然打開了,走出來一位花樣美男,一張臉美的足可以用妖孽來形容了。看得尤淺淺暗叫一聲驚艷。

    楊少凡對於這種花痴少女的崇拜已經習以為常了,只賴他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用歐子銘的話說就是,你長的比女人還漂亮,不去做gay被人壓太可惜了。楊少凡對尤淺淺熟視無睹,淡淡看了眼歐子銘之後對服務生說:「給我來盒中華。」

    歐子銘輕拍了一下尤淺淺的頭,低聲呵斥,「收起你的花痴樣。」

    此話一出,原本當尤淺淺透明的楊少凡眼風立馬掃了過來,把尤淺淺從上到下從內到外看了個仔細。看得尤淺淺又是一陣臉紅心跳。

    「你就是那個有錢的女人?」

    尤淺淺一頭霧水,「我沒錢呀。」

    楊少凡不信,「不可能,肯定是你。」

    「我,我欠你錢了?」

    歐子銘白了尤淺淺一眼,「尤淺淺,你還能再白痴一點嗎?」

    楊少凡這下算是聽明白了,「哦哦哦,歐七,原來你昨晚叫了半天的名字是尤淺淺,不是有錢的女人呀。」

    歐子銘臉色一冷,嘴角繃緊,「你胡說什麼,趕緊進去。」

    楊少凡湊近尤淺淺小聲地說:「歐小七昨天晚上拉我喝酒,一邊喝一邊看手機,最後喝得不省人事還不忘把手機摔了,把你狠狠地罵了一頓。哎喲,歐子銘,你敢踹我?」

    楊少凡的一番話迴蕩在尤淺淺心裡,她已經忘記去花痴眼前這樣驚艷的臉,而是去看那熟悉的面容,那在東京歲月里的總是西裝革履的人,她尤淺淺的男朋友,歐子銘。

    楊少凡回到包間裡,世界頓時安靜了,歐子銘說:「你別聽他胡說。」

    「你手機給我看看。」

    歐子銘一怔,然後說:「掉廁所里了。」

    「是嗎?」

    「廢話。」歐子銘露出心虛的不耐煩,「你怎麼在這裡?」

    尤淺淺會心一笑,不再追問,「和同學的朋友吃飯。」

    「開保時捷的同學?」

    「嗯。」尤淺淺想起來自己出來也有一會兒了,再不回去林默的脾氣上來就不太好對付了,指了指包間的方向說:「我得進去了,晚上給你打電話好不好?」

    「恩。」

    尤淺淺沖歐子銘綻開一個微笑,往包間走去。

    「尤淺淺。」

    尤淺淺回過頭去,看到歐子銘深褐色的眼睛在燈光下亮如繁星,是如刀削般堅硬冷峻的臉被柔和的光圈籠罩,含著溫柔的情愫。他用日語說:「我不只是為了sex。」

    歐子銘說的這樣含蓄,尤淺淺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昨天她吼他,「歐子銘,你背後使那麼大勁兒把我弄回來,就是為了滿足你的生理需要?」

    今天他給了她答案。這該死的男人是這樣的誠實,說他不只是為了sex,也就是說這是其中一個原因了。不過,他那樣的人,如果真是為了解決生理需要,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何必單戀尤淺淺這隻喇叭花呢。

    尤淺淺說的也是日語,「我知道了。」

    回到包間,正趕上林默起身要去找她。看到尤淺淺回來,張小三趕忙吆喝:「哥幾個都以為你掉廁所里了,林默正準備去撈你呢。」

    尤淺淺坐下來不忘瞪林默一眼,「得了吧,他不去茅坑裡再扔兩塊磚頭把我埋了就不錯了。」

    劉哥悠悠地看著尤淺淺,沖林默一笑,說:「看來她對你的誤會還挺深的。」

    張小三附和道:「別看這小子人高馬大的,其實窩囊的要命。」

    尤淺淺偷偷看了眼林默的臉色,不太明朗呀。她一直都覺得林默的脾氣跟狗似的,一句沒對上脾氣,立馬就犯病。大學五年,他沒事找事打的架不計其數,光是陪醫藥費都能陪出來一個LV的包了。

    林默問尤淺淺,「你吃飽了沒?」

    尤淺淺點頭。

    「要不要吃甜品?」

    尤淺淺繼續點頭。

    林默按鈴叫服務生要菜單,推門走進來的服務生手裡端著托盤,八個精緻的白瓷小碗放在裡面。是杏仁豆腐,奶白色的膏體上面點綴了幾瓣玫瑰花,看著就很有食慾。

    林默說:「我們沒點這個。」

    服務生說:「是椏楓閣的客人送的。」

    林默疑惑地看向劉哥,「你的朋友?」

    劉哥問服務生,「椏楓閣的客人是誰?」

    其實尤淺淺已經知道是誰了,她不只喜歡吃布丁,對杏仁豆腐也是情有獨鍾,經常去百元店大掃蕩,帶著一包布丁和杏仁豆腐回家。歐子銘在無視的基礎上最多嗤之以鼻,並不發表意見。

    那服務生倒也實在,跑出去查了之後回來報告:「單子簽的是歐子銘歐少的名字。」

    劉哥說:「歐七?」

    張小三問:「哥,你認識他?」

    「點頭之交,不熟。我也沒出包間,他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再說也沒有道理送杏仁豆腐。」

    林默冷眼看著頭越來越低的尤淺淺,她的心虛表現的過於明顯了。林默想起了她剛下飛機那天,在酒店吃的那頓飯也是歐子銘埋的單。巧合多了就是刻意為之了。

    尤淺淺的頭都要低到碗裡了,林默大力的拉起她的胳膊,說:「吃飽了,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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