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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3:30:36 作者: 米無良
    但他還是把尤淺淺冰冷的手握在手心裡,沒有甩開。

    看完富士山,尤淺淺見時間還早,就提議,「我們去淺間神社吧。」

    歐子銘否決,「我不拜日本的神。」

    「入鄉隨俗你懂不懂?」

    「不懂。」

    「歐子銘,日行一善沒人教過你嗎?」

    歐子銘看了眼導航器,繼續正視前方,「我不日行一惡你就偷著樂吧。」

    尤淺淺癟著嘴倚在座位上,賭氣別過頭去,直到看到淺間神社幾個大字還沒有什麼反應,繼續生氣。

    歐子銘推了她一下,「你別跟個沒拿到糖果的孩子似的。不下車我可開走了。」

    歐子銘打定主意不拜日本的神,尤淺淺只好一個人「叛國」。整個儀式其實很簡單,就是把硬幣放到手裡許願然後扔進面前的大箱子裡,然後再拍拍手。尤淺淺想了想,把五百的硬幣揣進了兜里,扔了兩個十元的,三個五元得進去,卻許了八個願望。後來遇到不順心的事,尤淺淺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當時的投機行為被神靈看到了,懲罰她的不誠心。

    然後就是抽籤和求御守,尤淺淺笑得跟喇叭花似的把大吉的簽文舉給歐子銘看,歐子銘不屑一顧。尤淺淺興致不減,在福守的攤子面前斟酌了半天,最後買了三個。

    上車之後她把交通平安的御守掛在車上,解釋道:「總不能白用人家車吧。」

    歐子銘白她一眼,「誰說是白用了?」

    尤淺淺遞給他一個身體健康的御守,歐子銘嘴角抽動,「我有那麼老嗎?我讓你不滿意了?」

    這都是哪跟哪呀,尤淺淺一頭黑線,「想什麼呢,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媽說過錢多錢少也就那麼回事,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健康才是人生第一件大事。」

    歐子銘接過御守,又看了一眼,放進衣兜里。

    「你給自己求的是什麼?」

    聞言尤淺淺立馬縮脖子,「和你一樣,呵呵,和你一樣。」

    這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情哪裡瞞得了歐大神,手指突然指向車外,「咦,那是什麼?」

    尤淺淺扭脖子去看,手裡握著的御守就被他搶了去,然後就聽到歐子銘欠揍的笑聲。

    尤淺淺紅著臉劈手奪回來,把寫著「學業有成」的御守放進錢包里。

    「尤淺淺,敢情學習擱你那才是人生頭一件大事。喂,你今年多大了?」

    尤淺淺沒有告訴他,不是因為學習是她人生的頭等大事,而是除了學習之外她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求的。親情她不用求,爹媽相親相愛待她也不錯一看就知道是親生的。友情,有那麼一兩個知心朋友已經足夠。至於愛情,她已經不奢望什麼了。

    回憶被歐子銘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他惡狠狠地看著盯著凌志跑車出神的尤淺淺,「看夠沒有,看夠上車。」

    尤淺淺回過神來,後知後覺地問:「我們去哪?」

    「看櫻花。」

    尤淺淺歪著頭打量歐子銘,「你有這麼浪漫嗎?」

    「你覺得這是浪漫嗎?」

    尤淺淺想了想,搖頭,「擱你這就不太像。」

    歐子銘臉色不太好,冷冷地說:「你怎麼不覺得是因為你的原因,我浪漫不起來。」

    「我沒那個自知之明。」

    於是歐黑臉開出了跑車應有的氣勢。

    櫻花到底哪裡好看,尤淺淺一直都想問。純潔是沒看出來,脆弱倒是真的,一陣風能吹出一片櫻花雨來。落了她一身的花瓣。公園裡人很多,都是奔著櫻花來了。不時有穿著和服的日本姑娘,踩著小碎步指著某處的櫻花嚷,「卡哇伊。」

    歐子銘拿出手機,指指最大的那棵櫻花樹下,「去那,給你拍張照。」

    尤淺淺聽話地跑到樹下,卻見一個日本老頭拿著單反在照櫻花,姿勢標準態度認真,尤淺淺不好意思打擾他,就往旁邊挪了挪,擺好姿勢。

    歐子銘指指那老頭,「讓那老頭讓一下,太擋鏡頭了。」

    尤淺淺為難地看著老頭,癟嘴,「你就湊合照吧。」

    「尤淺淺,你的日語讓你當飯吃了嗎?」

    尤淺淺只好小聲請老頭讓一下,還指了指歐子銘示意一下。

    誰料老頭不但讓了位置,還走過去接過歐子銘的手機,要給他倆照相。

    尤淺淺一臉黑線地看著歐子銘走過來,那臉上的諷刺表情絕對是針對她的日語的。

    「你真是用日語說的?沒一著急說的中文?」

    尤淺淺感覺腦子裡的日語瞬間蒼白了,只剩下一句惡狠狠地罵出去,「巴嘎牙路。」

    那日的櫻花樹下,粉紅色的花瓣被風吹落,搖搖曳曳的盪在空中,落英繽紛落在歐子銘和尤淺淺的肩頭,陽光正好,天空蔚藍,將他們的笑容的定格在美好的瞬間。

    吃飯的時候歐子銘還沒忘了這事,一邊看著他倆照的合照一邊半真半假地說:「就你這日語別在折磨自己折磨別人了,趕緊收拾收拾回國吧。」

    尤淺淺看在歐子銘請她吃中國菜的份上不跟他計較,嘴裡還含著肉,吐字不清的說:「不拿到東大的畢業證書我怎麼好意思回去。」

    「尤淺淺,你活著是為了收集證書的?」

    「不,我活著是為了證明你多麼邪惡的。」

    歐子銘點了支煙,「那我走了你豈不是失去活著的意義的,就剩下浪費糧食的。」

    尤淺淺不理他,有大塊肉吃心情很好,淺淺一笑兩頰的酒窩深陷,煞是可愛。

    歐子銘隔著煙霧看著她,只覺得心情愉悅,是很久不曾體會過的放鬆。他不是沒有想過帶她一起回國,但是他壓制住了自己這個瘋狂的想法。一來尤淺淺看似隨行簡單其實骨子裡倔強得很,但是抱定不拿到文憑不回國這條就不是一般人的思維方式,不一定能跟他回去。二來他不確定他對尤淺淺的感情是什麼,是寂寞需要填補,是一時衝動,是喜歡還是真的愛了。他不能保證回國之後,回到他如魚得水的地方,衣香鬢影酒色生香之中他還得對青澀的她留有興趣。

    所以,雖然是不舍,但是歐子銘必須放手。

    尤淺淺吃得飽之後,擦擦嘴,突然想起來問道:「你哪天回國?機票定了沒?」

    「這周五11點15分。」

    尤淺淺張大了嘴,半天沒說話,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歐子銘被她這副表情看的煩躁,掐滅了煙,「有話就說,別整幅便秘的樣子。」

    歐子銘你最近話越來越多了,尤淺淺難得沒有罵回去,想了想小聲說:「我周五早上八點的飛機去台灣。」

    果然歐子銘臉色一冷,周遭的溫度直線下降,他抬眉淡淡地看著尤淺淺說:「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我……我那天不能送你了,有個台灣競賽我們要去台灣看地形。」

    尤淺淺等了半天歐大神發落,誰料他一個字也不說,陰著臉一根接一根的抽菸。尤淺淺理虧在先,醞釀了一下情緒,小聲說:「周四晚上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好。」

    答應得這麼快,尤淺淺第六感告訴她有點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再看歐子銘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撲克臉,沒有情緒的。可能是她想多了。

    而歐子銘想的卻是,周五早上你要是能爬起來趕飛機,我就不算男人。

    周一的電影欣賞課看的是黑白的默片,年代那叫一個久遠,因為沒有對白只能靠演員的肢體動作面部表情向觀眾傳達電影的主題。尤淺淺覺得這意境和歐子銘挺像的,都挺高深莫測神鬼難猜的。

    不過平心而論歐子銘是個挺不錯的房東,以他那個房子來說房租收的很低了,水電費網費也一概不要,時不時地還請尤淺淺吃飯。至於他們之間的關係,尤淺淺覺得就是兩個寂寞的軀體找尋安慰罷了,歐子銘不是她男朋友她就沒有白吃白住的道理,要不還真成賣身了。

    歐子銘要是在家吃飯,尤淺淺做飯就帶上他的,於是他每個月都給尤淺淺買菜錢,數目挺龐大,可是他基本不在家吃飯。雖然大道理上尤淺淺固執地守著原則,但是這種小便宜上她是不會客氣的,於是她憤恨的發現自己越來越胖了,橫向生長的趨勢不可遏制。和老娘視頻的時候,問候語已經變成,「淺淺,你臉又大了。人家怎麼都說去了日本人都會變瘦呢?你又反自然了?」

    不管怎麼說,尤淺淺覺得占了歐子銘這麼長時間的便宜,人家要回國了也應該有點表現。

    於是約了徐小可去新宿商業區逛逛,給歐子銘買分離禮物。

    徐小可一看就是剛起床,素麵朝天,頭後扎了個馬尾,牛仔褲藍色T恤,形象是相當的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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