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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3:30:36 作者: 米無良
    徐小可讀的是慶應大學院的商科工程管理,慶應雖然在國內的知名度明顯不如早稻田,但是在日本卻是聲譽很高的私立大學,出了很多商界政界的名人,應該可以算是個貴族學校。私立大學就意味著學費高,大約是東京大學學費的一倍,而且研究室還很忙,打工賺錢的時間基本上是沒有,東京的消費又很高,租房子又貴……

    尤淺淺想了想說:「這個問題我也經常問自己,但是既然都出來了,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我只能告訴自己,挺下去,一切都會好的。」

    徐小可瞪著眼睛說:「你別動不動就跟個酸腐詩人似的,不學文真是可惜了。」

    「得了吧,學文多無聊呀。又沒有帥哥可以看。」

    「工科就有聊?我看你們一天到晚累得跟狗似的窩在研究室里虛度青春,就覺得姐的人生還勉強湊合,可以自我安慰。」

    尤淺淺齜著牙,惡狠狠地說:「你內心也忒陰暗了,真不知道那日本大叔看上你什麼。」

    「有些大叔變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

    「嗯,我也覺得他們審美挺扭曲的。」

    這次輪到徐小可齜著牙,吼她:「尤淺淺,你個虛胖的女人,你審美才扭曲。」

    飯後的甜點是尤淺淺喜歡的芝士蛋糕,徐小可依舊是百年不變的巧克力蛋糕,這個女人喜歡和巧克力有關的一切東西,然後尤淺淺就憤恨地想,同樣是吃,徐小可怎麼就吃不胖?

    「小可,畢業之後你有什麼打算嗎?」

    徐小可擦了下嘴角,「就職呀,在日本混個工作經驗再回國,這不是當初你教我的嗎?」

    是我說的嗎?尤淺淺疑惑,昨天在歐子銘那意味不明的壓迫眼神中,大腦嚴重短路,居然忘了自己是有這麼個打算的。

    「怎麼,你不想回國了?」

    尤淺淺搖搖頭,「不是,是歐子銘昨天總糾結這個問題。」

    「哦,那是他要回國?」

    尤淺淺繼續搖頭,「不知道。」

    徐小可一副家長的樣子,語重心長:「淺淺,要說東大都能讓你考上了,智商也不低了,但是情商這個東西是講究天分的。就歐子銘那道行,你這點能耐見好就收吧,別在他老人家面前獻醜了,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就要不恥下問,面子這個東西換算成日元都得貶值,不然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敢情你主修的不是B2B,是陰謀論呀。小可,你什麼時候轉去哲學院了。」

    「你就貧嘴吧,倒頭來吃虧的可是你自己。」

    「我和歐子銘什麼都不算,能吃什麼虧。」

    「要不怎麼說你傻呢,都出賣色相了,還按時交房租。」

    尤淺淺氣得直瞪眼,「去去去,趕緊讓那老頭包養你。慶應的學費也上百萬呢。只賺不賠。」

    「滾,姐本來還有點小猶豫,見了你這副嘴臉是徹底被噁心了,看來包養這活也是有技術含量的,不是人人都能幹。」

    尤淺淺吃掉最後一口蛋糕,拿手背抹抹嘴,「我不去當知心姐姐真是屈才了。」

    徐小可是驕傲的,尤淺淺記得當初她們一起出國的前一天晚上,她問徐小可,像她那樣的美女完全可以找個不錯的男人嫁了,省去自己奮鬥好多年。徐小可告訴她,美貌只是暫時的,單單有姿色的女人多了去了,兩三年之後比你年輕的後起之秀將會以小三的名義分你婚姻的一杯羹。與其成為外表光鮮的深閨怨婦,她選擇充實自己,因為她相信女人是需要依靠男人,但是也可以擁有自己的天地。

    「咱們晚上去六本木泡吧?」

    尤淺淺頭搖得跟撥浪鼓,「不去,人擠人太可怕了。」

    要說在日本,中年甚至老年的男人,有錢的選擇去銀座喝酒,有欲望需要解決的會去新宿著名的歌舞伎町,而年輕人逛街的話會選擇澀谷和原宿,泡吧就是六本木了。提起大名鼎鼎的六本木,一到晚上是酒吧林立,燈光閃耀,兩條主要的街道上人山人海。幾乎每一家酒吧都是人滿為患,很少見到卡座,都是圓桌加高腳凳,音樂聲震耳欲聾,周圍都是扭動著身軀的人。

    尤淺淺頭一次去覺得自己是一個大號的餃子,被扔進了餃子鍋里,一鍋的沸水,半天也不見有人翻過,全靠自己蠕動。

    期間搭訕尋找***的人不少,日本人中國人都有,居然還有高大的黑人。徐小可一個勁笑,「估計他是看你的體型比較適合他的尺寸。」

    尤淺淺很鬱悶。

    從此聽到六本木三個字就有恐懼症。

    那天清晨才回家,一開門險些沒叫出聲來,歐子銘就坐在沙發上,手支著頭,臉色不怎麼明朗,面前的菸灰缸里滿滿的菸蒂。

    尤淺淺問:「你也剛回來?」

    歐子銘站起來,身子有些僵硬,腿好像也不大利索,走到尤淺淺身邊聞了聞,皺眉:「一身煙味,你去哪了?」

    「六本木。」

    歐子銘突然伸手攥住尤淺淺的胳膊,惡狠狠地說:「行呀,能耐了,這才多久,就學會獵艷了。」

    尤淺淺皺著眉只嚷疼。

    歐子銘一把把她抵在牆上,俯身吻了上去,撬開她的牙關舌頭滑進去掃蕩了一圈,挑眉看她,「還喝的燒酒?」

    「別人請的。」

    「哦?」歐子銘一下子咬住她的嘴唇,手順著她的腰滑下去,「他是這樣摸你的?」

    一股火瞬時竄上尤淺淺的腦袋,她使勁去推歐子銘,可是歐子銘跟鐵鑄的似的,紋絲不動。

    後來,尤淺淺被折騰的筋疲力盡癱在床上,歐子銘摟著她的腰,從背後抱住她,長久的沉默之後,在她耳邊重重一嘆,輕聲問:「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尤淺淺不說話,歐子銘收緊放在她腰上的手,他手勁兒很大,越捏越疼,尤淺淺終是抵不住,說:「你打電話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家裡有東西在震。」

    歐子銘低聲咒罵。

    尤淺淺推開他的手,歐子銘又纏了上來,尤淺淺無奈地說:「我要去洗澡。」

    歐子銘打橫抱起她往浴室走,「幫你洗。」

    ……

    下午上完課,尤淺淺就回到研究室和模型作鬥爭,分析模型做了七八個也沒想出來應該從哪入手,晚飯糙糙地吃了個三明治,找了伊東豐雄的書翻看找找靈感。奈何靈感這東西不是說有就有的,還大有越追越跑的趨勢。

    「尤,還不回家?」

    尤淺淺抬頭見同研究室的日本男生藤田正笑著看她,看了眼表已經十點多了,笑道:「忘了時間了,馬上就走。」

    藤田晃了晃手裡的車鑰匙,「送你一程?」

    尤淺淺擺手,「非常感謝,但是我們不順路,我坐電車回去很快的。」

    藤田笑了笑,沖她擺手,「seeyoutomorrow。」

    「seeyou。」

    到家的時候將近十一點了,歐子銘沒有回來。在東京男人十二點以後回家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妻子一句怨言沒有,還得等著他回來噓寒問暖。反倒是哪天丈夫回來早了,老婆才覺得奇怪。

    尤淺淺感慨地說:「日本人怎麼這麼反自然呀。」

    歐子銘那天心情不錯,居然說了個長句子跟她解釋,「在日本晚歸是代表男人事業有成,朋友多有應酬,生活也就有了保障,所以妻子高興。」

    「這日本女人也太奴性了吧,非得靠男人嗎?」

    歐子銘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就是說「我懶得和你這個野人爭辯」。

    尤淺淺想起昨晚歐子銘的表現,覺得他不但可恨還挺可怕,十分不想看到他,於是匆匆地洗了個澡趕緊回到另一間被空置很久的房間,鎖了門鑽進被子裡。

    早上尤淺淺特意早起了半個小時,在歐子銘起床前逃一樣的出了門。

    在尤淺淺的刻意迴避下過了三天,歐子銘那張惹人心煩的臉都沒有出現,尤淺淺頓時覺得陽光燦爛,櫻花開得也分外美麗妖嬈,偶爾有微風拂過,還能吹起一陣櫻花雨。方案也總算有點小進展,構思方面稍有突破。

    研究室參加了台灣的一個競賽投標,下周要去一趟台灣看地形,對於這種變相的公費旅遊尤淺淺心裡樂開了花,在研究室里還不太好意思笑得太放肆,只好去廁所對著鏡子笑了半天。

    晚上回家在附近的便利店買了個布丁犒勞一下自己,哼著小調走進家門。

    濃濃的煙味撲鼻而來,客廳里漆黑一片,只有沙發上有一點橙紅的火光,冒著縷縷白煙有點?人。

    尤淺淺納悶,大周五的歐子銘怎麼回來這麼早。還頭一次有省電的覺悟居然沒有開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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