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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3:29:46 作者: 匪來
別人的聖誕都是甜蜜蜜的粉紅色的,蕭蕭的聖誕是苦哈哈的灰色的,八點半,辦公室的Donna接了個電話,一臉嬌羞的下班了,出門前體貼的問蕭蕭只剩她一個人了要不要把辦公室的燈關一半。白天吵吵鬧鬧的辦公室此時靜的讓人覺得不真實,蕭蕭小心把塞在鼻子裡止血的面巾紙揪出來,感覺鼻子熱乎乎的又要往下淌血,忙仰起頭又扯一張揉了揉塞進去。面前的電腦休眠了,黑黑的屏幕上倒映出蕭蕭無精打采的臉,泛著油光,臉上還綻放著一坨面巾紙,蕭蕭一頭栽到了鍵盤上,天哪,還有比我更衰的嘛?!真的,太衰了,早上出門,小區門口就看到了一起車禍,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蕭蕭趕時間,好不容易擠過去了,離開人群時不知道被誰不輕不重的打了一下後背,扭頭去看,後面卻又一個人都沒有,蕭蕭背過手摸一下,沒有異常,不在意的繼續趕路。然後,噩夢就開始了,被一個老太太拽著胳膊要求賠償醫藥費,天作證蕭蕭只是看她摔倒了本著尊老愛幼去扶一下而已,打電話報了警查路邊監控才得以脫身。回公司口乾舌燥的和老闆解釋完,被派去了一個甲方要帳,倒了兩趟地鐵趕到,原本溝通好要付款的甲方說老闆臨時出差做不了決定,坐了一個小時的冷板凳,打道回府。回去了又是被老闆一頓狠批,說看你這嬌小姐的做派做給誰看,什麼事都辦不成,要你有什麼用,會吃飯不會幹活。老闆屋裡出來,捂著快爆炸的膀胱直奔衛生間,當看到停水維修幾個大字時差點一口氣沒喘勻背過去。一步一步挪下樓,上完廁所,還沒歇口氣,一腳踩上一根原子筆,咣的一聲大字型趴到了地上,膝蓋擦破了皮,鼻子也直流血。當蕭蕭終於坐到電腦前時,手都在微微發顫,穩穩心神做完報表和預算,一激動,一腳踢飛了電腦電源插座,電腦黑屏了,十幾張表還沒保存……蕭蕭從頭捋一遍今天的遭遇,熱淚盈眶,不公平啊不公平,連老天爺都欺負單身狗,這日子沒法過了……
腿還是疼,蕭蕭一瘸一拐的往家走,前面小區就到了,心裡也安定了許多。蕭蕭所住的小區比較老舊,年輕人不多,管什麼聖誕不聖誕,這個點大都早早休息了,路燈隔幾個才有一個亮的,光線十分昏暗,以人的視力,僅能看到周圍兩米見方,此時人的視力不及之處的前方幾十米高空,一塊年舊的廣告牌吱呀呀的搖搖欲墜,沒有風,卻詭異的自動左右搖晃。蕭蕭提著買的炒涼粉走著,突然聽到一聲鐵皮撕裂的聲音,一抬頭,一瞬間驚的呼吸都停了,只見一塊黑乎乎的龐然大物帶著尖銳的呼嘯聲砸下來,「媽呀--」蕭蕭眼淚都出來了,蹲下抱頭大喊。這時聽得遠遠的一聲長嘯「嗚----」時間仿佛靜止了片刻,蕭蕭閉著眼睛等著,覺得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睜開眼睛,哆哆嗦嗦的往上看,自己頭頂一米處是一個泛著冷光的鐵板直角,一塊巨大的廣告牌被樹枝架著懸在自己正頭頂。蕭蕭克制住想大喊大哭的恐懼,邁著發軟的雙腿一口氣跑出五六米,顫抖著摸出手機給物業打電話。
「哈哈啊,我今天差點就死了,嗚嗚嗚嗚…」蕭蕭一進門,包一甩,摟著大狗就哭,大狗忍著蕭蕭鼻涕眼淚的往自己身上抹,抬前爪拍拍她後背,耐心的等她把恐懼宣洩出來。等蕭蕭最初的後怕勁過去,大狗看她又乾嚎了一會,等嚎也嚎不出來了,才從她懷裡掙出來,繞道背後,用牙從她後背撕下來薄薄的一層肉眼幾乎不可見的黑霧,走進廁所扔到馬桶里,不耐煩的蓋上蓋子隔開絲絲縷縷想纏繞上來的霧氣,用爪子按下了沖水按鈕。蕭蕭哭夠了,心裡慌亂勁也過去了,抽抽嗒嗒的扒著廁所門喊大狗「哈哈,你上完廁所了嗎,你今天吃飯了嗎,我給你做飯去吧,我買了炒涼粉…剛才掉了…」說著一咧嘴又要哭,大狗看著蕭蕭咧著大嘴哭的聒噪,心裡暗自揣測是不是不管她也挺好,弱智的不行,被衰神粘了一天,還不懂自保,一次比一次倒霉,要不是自己,剛剛已經game over了,這麼哭啊哭的真是吵狗。窗外隱約響著「Jingle bells,Jingle bells…」的音樂,遠遠的顯示屏上閃著各種花花綠綠的廣告,大狗整個狗被蕭蕭摟在懷裡,憋悶的不行,剛要鑽出去,才一動,蕭蕭手臂收的更緊了,大狗看見一張瓷白的小臉貼在眼前,微微腫脹的眼泡上顫動著長長的睫毛,紅紅的嘴唇委屈的撇著。一瞬間,周圍的一切都遠了,整個世界只剩下了自己和面前的小人兒。大狗突然覺得時間就這樣停了也不錯。
元旦放假三天,公司加班一天半。大家也都習以為常,不是本地的互相約著聚個餐過節。蕭蕭玩的好的同事不多,項目部的小唐算一個,小唐過來找蕭蕭「親愛的,過節有節目嗎」看蕭蕭可憐兮兮的搖搖頭,樂了,摸摸蕭蕭的長頭髮「你自搬家我還沒去過呢,要不去你那裡吃火鍋好不好」蕭蕭笑眯眯的點點頭,「叫上成哥啊」小唐頭也不回的比了個OK的手勢。蕭蕭很喜歡小唐,小唐叫糖,性格一點都不甜,開朗直慡,大大咧咧,這是蕭蕭超羨慕的。小唐男朋友阿成也是公司同事,是個踏實努力的技術男,據說倆人見的第一面小唐正捋著袖子和一個拖拉項目的包工頭幹仗,小唐一米七,100斤,顯然細瘦的身體裡沉睡了一頭河東獅,拿著合同標書建造資質把個虎背熊腰的大漢罵的理屈詞窮,阿成口味別致一見傾心,立馬展開了激烈的追求,等那個項目完工,他倆也正式宣布在一起了,到現在仍每天相親相愛的按頓給大家發狗糧。
蕭蕭下班就往超市跑,拿著寫好的菜單一樣一樣的買,再速度打車回家,換鞋穿圍裙,刷鍋放水下料開火,菜都擺出來,洗,擇,切,剁,調醬,擺碗筷,哈士奇看蕭蕭忙成了狗(這麼說合適嗎)好奇的過來東轉一圈西轉一圈,蕭蕭第三次差點被絆倒終於忍不住了,手裡抓一把香菜沖大狗吼「去看電視去,不要煩我」哈士奇嚇了一跳,臊眉搭眼的安生下來,趁蕭蕭不注意,舌頭一卷,偷了兩根雞翅,含在嘴裡滿意的出去了。敲門聲響起時鍋正好開了,蕭蕭打開門,發現除了小唐阿成外,還有一個男人,看著面熟,小唐笑著給蕭蕭介紹「技術部的,小刀,和老成一個組,聽說有飯局非要過來蹭。」蕭蕭忙接過他手裡的水果「來吧來吧,人多熱鬧」小刀聽了蕭蕭的話,眼睛亮亮的看了她一眼。吃過飯,一行人坐在客廳鬥地主貼條子,小唐心眼大,不記牌又愛犯迷糊,輸的臉都快蓋的看不見了,耍賴扔牌「不玩了不玩了,沒意思,換別的」玩什麼呢?小刀提議「不如咱們講故事,一個講一個自己的靈異故事」小唐立刻響應。「好好好,」抽籤決定次序,小唐第一個。小唐講了個小時候在老家經歷的引魂奶奶的故事,阿成第二個,講了個工地上發生的法師給一台老出事故的機器作法的故事。蕭蕭第三個。蕭蕭有些為難,自己身上發生的就那麼一件,可又不好意思說,小唐一再鼓勵,保證沒人笑話她,蕭蕭這才說「有天晚上喝的水多,半夜起來上廁所,一開衛生間門,看見了一個男的,光著的,背對著我在沖澡,我第一反應是趕緊說對不起關門,關上了才反應過來,拿著菜刀再開門,什麼都沒有了,我衛生間在裡面,沒有窗,給我嚇的好幾個晚上不敢上廁所,這個你們說算不算」小唐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一臉賤賤的小聲問「不會是有人做春夢吧,怎麼樣,看到什麼了,帥不帥」蕭蕭尷尬的不行,「我現在都搞不清是不是做夢了。背面的,沒看到臉」小唐沒興趣了,催小刀趕快講,小刀看了一眼蕭蕭「其實,我這個就是最近的事,上周在西寺胡同碰到個擺攤老大爺,非要給我算一卦,說我桃花運旺,今天會碰到一個穿粉紅色衣服頭戴紅色帽子左手端花的女孩,就是我的姻緣。咳,真的碰到了,一摸一樣。」蕭蕭看著對面期待的眼神,想想自己粉紅色大衣,紅色毛線帽,新買的小多肉,想想最近總是有事沒事往自己部門跑的小刀同學,頭上一排烏鴉飛過。從蕭蕭講故事起,哈士奇就在一旁趴著,正把頭埋在爪子裡不好意思,這時聽到小刀的話,噌的一下坐起來了,拉著臉暗暗發狠,訛獸那個老兔子,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明天非把他毛給剃光不可,讓他再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