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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3:17:55 作者: 將雨天
    雲曦只是聽著方造型念叨,不過被她這麼一說,莫名地有點心痒痒地,不禁想著哪天她也能偷偷地揩他點油什麼的,臉上不禁有點微燙。竟然還能想著占點男人的便宜,她現在真是越來越沒節操了。

    雖然她到現在為止對舒江白的那些個小心思都藏的挺好,兩人關係也日漸親密,但是也不能真地讓舒江白把自己劃歸到妹妹那個類別里去。不過想是這麼想,雲曦到底還是慫,只敢嘴上逗逗,實際行動啥的還是毫無進展。

    她正在胡思亂想著怎麼不動神色地更進一步的時候,方造型已經速度極快地搞定了她的妝。曳地的戲裙她暫時沒穿,只是穿了一身白色的打底衫,褲腳也束在厚底的布靴裡邊。

    待到她到了拍攝點的時候,服裝那邊才把正式要穿的戲服拿過來,雲曦換好之後方造型又指揮著助理給她整理裙裾,又親自補了點妝。

    樓蘭古城的失落城牆是這邊一個很著名的景點,據說是空氣能見度很好的晴天可以看到大漠落日圓的盛景。不過失落城牆也是劇組預約的搶手外景,所以平日裡會封閉,只有節假日才會暫時對遊客開放。

    雲曦弄地差不多後,任高飛確認了下雲曦的造型,基本表示滿意,就是讓方造型給雲曦換了個稍淡的唇色,儘量地令她顯得面色蒼白憔悴一些。

    這一場就是《孤城》的閉幕戲,她父親為蕭亦古所殺後,莎勒就多年一直寄居石城。她既盼望著蕭亦古能回來,但又希望他永遠不要回來。殺父之仇橫亘在兩人之間,這一輩子她都被困在了這座孤城裡。

    雲曦其實要拍的鏡頭不算多,只有兩個,如果情緒把握到位,拿捏精準的話,很快就能拍完。她現在的造型雖然還是一身紅色衣裙,但是卻有兩套,一套滿色的一套褪色的。

    她背對著鏡頭,迎著夕陽落下的方向,背影從一開始的挺拔到後來的些微佝僂,當年她與蕭亦古兩情相悅的那個時候穿著的這條紅裙也逐漸褪去了顏色。

    望著那一片茫茫的大漠,遠處的孤煙筆直地通向天際,一輪巨大的落日染紅了天幕,火紅的雲在天際燃燒,遠處零星的綠洲,一片蒼涼的胡楊林。

    如此荒蕪的景象讓雲曦心中油然而生一種天地之悠悠的恍惚之感,很容易就將自己的情緒帶入了故事中那個一生困守孤城的少女,既恨著卻也思念著一個永遠都無法歸來的男人。

    鏡頭轉至側面,莎勒突然抬起了手,氣勁震開袖口的束帶,長長的火紅色紗布隨著晚風飄蕩,一頭烏黑的頭髮逐漸摻雜了銀絲,眼神也從清亮變地渾濁。

    鏡頭掃過她放在燕北望墓前的一束黃花,有遙遠的歌聲在模糊地飄蕩,一對生鏽的刀劍插在荒漠沙丘之上,逐漸被風沙掩埋。這座孤城不是一座城,而是他們心中的一方死寂的堡壘,囚縛了許多一聲都無法走出愛恨情仇的可憐靈魂。

    任高飛盯著雲曦在鏡頭裡的那一雙令人心神震顫的眼睛,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只是怔忪地揮了揮手,讓董恬結束了這場戲的拍攝。雲曦這個演員,她果然沒有看走眼。

    不枉之前就選角的事兒跟老友鬧上那麼一場,就這一雙靈動如雀的眼睛,找遍現在整個圈子裡差不多年紀的姑娘,都尋摸不出半個來。

    不管任高飛心裡如何想法,劇組的工作人員依舊在忙忙碌碌地準備下一場戲的拍攝工作,其他演員們也各自在鏡頭下演繹著不同角色的悲歡。

    黃昏的時間如此之短,租賃場地的花費如此之大,每逢這樣難得的外景機會,劇組每個人幾乎都是在爭分奪秒的。

    拍攝結束後,雲曦沿著城牆不斷地向前走,她整個人還沉浸在莎勒的角色中沒能完全出來。扶著粗糲的城磚,指腹傳來微微的刺痛。這雖然是座復刻的古城,但是它依舊散發著一種古舊而滄桑的歷史氣息。

    鏡頭下的莎勒始終是沒有落淚的,但是雲曦卻無法忍住自己的淚意。

    她本身就是個淚點很低的人,逐漸從莎勒角色中抽身的過程就仿佛是用一半的思維在旁觀莎勒的悲哀一樣,既是感同身受,又是憐惜同情,淚珠很快就滲濕了眼睫。

    第41章 不再歸來的人

    「你演的很好。」舒江白的聲音從她右側傳過來,他正站在雲曦旁邊,低頭很溫柔地看著她。雲曦聞聲,慌忙抹了一把臉,有些不好意思,講話還帶著一點鼻音,瓮聲瓮氣地說:「感覺她很可憐。」

    「是啊。等待本就難熬,而明知沒有結果卻無法徹底死心的等待更是一種折磨。」舒江白嘆息著輕聲道,他用手拍了拍牆磚,然後側過身斜倚著城牆,扭頭望著夕陽,面上染上了一絲極淡的惆悵。

    「莎勒真是個死心眼。」雲曦喃喃地說了一句,語調有點悲傷。兩個人一起沉默下來,出神地看著遠處即將沉入地平線的太陽。

    晚風乍起,捲起漠漠黃沙,蕭索地飄向遠方。被淚浸潤過的皮膚變得有些緊繃,一絲沁心的涼意透過單薄的戲服逐漸爬上周身,雲曦忍不住用手抱了抱雙臂。

    「不過是一個故事罷了。」話音剛落,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就披在了她的背上,那種獨屬於舒江白的冷淡香氣迅速盈滿了鼻尖。不同於香水的味道那般刻板生硬,是被體溫焐熱的鮮活。

    雲曦猶豫著想說謝謝,可到底覺得如果說出來就太過生分了。舒江白似乎看出來她的心思,俯下身來幫她緊了緊領口,柔聲勸她,「穿上吧,夜風有些涼了。」說罷微笑著揉了一把她的發頂,轉身沒有再回頭,隨意擺擺手,就下了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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