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

2023-09-25 03:02:26 作者: 君言淺止
    林舒忙擺擺手:「不不不,我只是找人。」

    「找人?」女人上下打量她一番,瞭然般勾起嘴角,目光卻透露出鄙夷,「幾號房?」

    林舒被她盯得不舒服,一張臉漲得通紅,小聲回道:「306。」

    「306?小姑娘好福氣啊。」女人眉峰微挑,肥碩的身子往櫃檯里探了探,拿出什麼拍在櫃檯上,推到她面前,「估計一個不夠,看你學生沒什麼錢,15一盒拿走。」

    只看一眼,林舒就紅透了臉。她忙垂下眸,說話都不利索:「我,我想你,可,可能誤會了,不是這樣……」

    「你可拉倒吧!像你這樣的女孩我見得多了。就算你沒想法,房間等你那位也會有啊。不然他幹嘛約你來這?情竇初開嘛,阿姨都懂得。」女人笑著朝她擠了擠眼睛,胳膊肘往櫃檯邊一壓,點著盒子,「小姑娘,阿姨可不是要賺你錢哦。是怕你一不小心沒守住,後面有更大的麻煩等著你。」

    「真不用了,謝謝。」林舒低垂著頭,慌忙轉頭朝樓梯口跑。可是剛踏上樓梯,就聽見某些不該聽到的聲音,她腳步不覺頓住。

    她不由得想起之前幾次,厲言勛把她按在胡同里親她。他不老實的程度,甚至讓她有些懷疑,他會在那就地解決了她。

    這次又是直接讓她來旅店……

    猶豫許久,她還是把手伸進口袋,跑回櫃檯前,迅速拿過中年女人剛要收起來的盒子,把錢往那一丟,轉身又跑回去。

    中年女人把錢丟進櫃檯底下的小紙盒:「這就對了!玩得愉快哦。」

    盒子太大,她的口袋怎麼都藏不住,她做賊般面向牆角拆開來,把東西收好,盒子直接丟進垃圾桶。做完這些,她整個人緊張得全身的神經都繃緊。

    一路小跑到306房門口,她做了很久心理建設,才抬起手心滿是汗的手敲了門。

    門咔嚓一聲開了,林舒還沒等看清厲言勛的模樣,他就慵懶地躺回床上。

    她走進去,關上門,輕手輕腳地坐在床邊。

    老舊的白熾燈玻璃罩已然發黑,屋內光線昏暗,房間很小,一張小單人床,一張破木桌就是全部陳設。

    她低垂著頭,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反覆用力摩挲著:「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感覺到背後躺著的人翻過身來,她剛要轉回頭,就被他從背後抱住肩膀。

    有那麼一刻,她又想起兩人在旋轉木馬上的擁抱,仿佛兜兜轉轉,最後一切都沒變。但轉瞬,他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的頭扭過去,霸道地堵住她的唇。她就知道,她錯了。

    果然,吻著吻著,他就按著她的肩膀把她轉過來,他炙熱的唇蹭過她臉頰,到達耳邊。下一刻,他猛地將她推|倒|在|床,頭埋進她脖子|間同時,手就已開始拉她的外套拉鏈。隨後,他邊吻她,邊解她襯衣衣扣。

    林舒微微別過頭,落在破舊木桌上的目光,空洞無神。她努力壓住自己所有的恐懼和緊張,聲音卻還是顫抖。

    「你,是不是真的很想?」

    明知希望渺茫,但還是有那麼一刻,她曾期待他會像從前那般就此收手。

    但現實是,他只冷冷說了句:「是。」

    還反問她到底給不給。

    「來吧。」她默默咽了下口水,閉緊雙眼。

    如果這就是你最想從我身上得到的,那你拿走吧,自此,我也就沒什麼好擔心失去了。

    厲言勛盯著她的模樣,眉心不覺蹙緊。但下一秒,他又埋下頭,只是沒再解她衣扣,而是把手放在她妖間輕輕摩挲。

    某一刻,臉頰擦過一絲冰冷,他怔了下,抬頭就見她咬死下唇,緊閉著雙眼,眼角又一行眼淚落下。

    他胸口一陣煩悶翻湧而上,第一反應伸出要抹她眼淚的手還是從半空抽回。

    再開口,他的語氣卻是不耐至極:「給我,你就這麼心不甘情不願?」

    林舒被他的話驚到,不敢睜開雙眼,聲音也難掩哽咽:「我,我沒有。你繼續啊,我,沒關係的。真的……」

    「沒興趣了。」厲言勛冷冷甩出這句話,就起身靠坐在牆邊。胳膊隨意搭在微彎的膝蓋上,腦袋抵在牆頭,也就不覺微揚起頭,看著天花板中央掛著的舊燈發呆。

    領口還敞著也顧不及,她隨便抿了把眼淚,坐起身看他,眼底終於控制不住越來越紅:「我們,到底怎麼了?」

    其實她是想問,他到底怎麼了。可,可笑又卑微的她,不敢。

    他閉上雙眼,不耐地嘆口氣,沒回答。

    林舒瞥向別處,眼睛不停轉動,還是有眼淚流下來:「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他長舒口氣,語氣冰冷依然:「你沒錯。」

    「那我們為什麼不能……」

    不能像以前一樣呢?

    「我每天訓練就已經沒了半條命,還要被你和你爸逼著去學習。過去幾個月,我沒睡過一個好覺。每天滿腦子想的,不是怎麼讓自己開心,是怎麼能討你和你爸的歡心。」厲言勛緩緩睜開雙眼,目光卻只空洞落在腳尖,蹙緊眉,「如果要讓我不停去改變,變成你們想要的那種人,那為什麼不乾脆找個符合標準的?當初又何必答應我!」

    林舒狠狠怔住,忙解釋:「不是這樣,你可以做自己,也可以不用學習好……」

    「做自己?」厲言勛抬頭看向她,攤開雙手,簡單打量自己一番,冷笑出聲,「這就是我本來的樣子,你爸會接受?」

    不等她組織語言,他就又開了口。

    「承認吧林舒,我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他媽的不該在一起!」厲言勛突然吼出聲。

    就像解一道題,從最開始就走入思維誤區,又怎麼可能解出正確答案?他用這,來形容這段感情?

    她只怔怔地看著他,大腦像斷了弦,無力思考。

    他歪頭蹙緊眉盯著她:「跟你在一起,我實在太累了。」

    林舒咬緊下唇點點頭,聲音輕得似乎只有自己聽得清:「那……怎麼辦?」

    她還想,或許他會給個解決方式,哪怕再難做到,她都願意試試。可還是聽到他幾乎嘶啞地吼出來。

    「我不想再累下去了。我說我不想再累了!你聽明白了嗎?」

    嘶吼過後的安靜,是最為致命的折磨。頭頂的白熾燈,悄然昏暗些,燈光微微閃爍。

    半晌,厲言勛終於聽得她認命般嘆口氣。

    「我明白了。」林舒聲音特別輕,她低垂著頭,視線模糊得看不清扶在床邊的手,眼淚啪嗒啪嗒打在髒褥子中,「真是抱歉,這段時間讓你這麼累,這麼不開心。」

    她站起身,後退一步,捂著胸口朝他九十度鞠了一躬。轉身之前,她抿去眼淚,終於又看清他的臉。一張曾經對她極盡溫柔寵溺,如今只剩下不耐和厭煩的臉。

    很快,她的眼淚又不爭氣地落下,她試圖勾起嘴角,卻是啞著嗓子問他:「你之前在稻田地里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