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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3:02:26 作者: 君言淺止
    厲言勛蹙眉搖了搖頭,接起來。聽得幾句,他臉色變得很冷……

    第21章

    潮濕陰冷的走廊,越靠近盡頭,越昏暗,寂靜。附著厚厚一層塵土的房門扣著嶄新的鎖,門板突然猛地顫動了下,灰塵從縫隙間散落。

    「餵!有人嗎?咳咳……」

    灰塵自鼻腔和喉嚨侵入,嗆得林舒呼吸困難。她用衣袖捂住嘴,另一隻手擦去窗戶上的灰塵,窗外的景象依然模糊。

    她轉回身,後背緊靠上門板,才勉強站穩。手指顫抖地摸索到門口的開關,反覆按動幾次,天花板的燈依然毫無反應。身子緊靠著門板滑落,她緩緩蹲在地上,抱緊雙臂,下巴抵著手臂,手在校服衣袖上反覆摩挲。目光落在地上的陰影中,心跳慌亂無序。

    天邊僅有的一絲光亮,將窗外護欄的陰影罩在屋內,像是牢籠。

    大概兩小時前,林舒被身後不遠處突然傳來的聲音嚇到,她來不及思考,拔腿就往琴房跑。

    琴房再可怕,畢竟張赫老師在……

    等她跑到琴房門口,發現門大敞四開,裡面卻空無一人,意識到自己上了當,已經晚了。

    突然有人從背後推了她一把,她毫無防備,直接跌倒在地。下一刻,身後傳來鎖門聲,她抬起頭看到,傳說中見證了一場死亡的鋼琴,就在眼前。

    她的手剛伸進口袋,就聽見金屬殼敲擊門板的聲音。

    「別找了。」

    林舒站起身,隔著一扇焦黃的窗,她隱隱看得她的手機被人按在窗戶上。

    「她當時就吊在那架鋼琴正上方。」

    走廊里突然傳來鈴聲,嚇得林舒一激靈,回過神來。

    第四個鈴聲,已經下第一節晚課了。

    現在晚上只有零下幾度,這屋子自身又陰冷。如果等到放學,還沒人來。她不被嚇死,也會被凍死。

    林舒扶著門板站起身來,深吸口氣吐出,垂在身側的手攥緊袖口。她緩緩抬起頭,目光在屋內掃視一周。

    不能再坐以待斃,但一直敲門大喊,自身消耗很快,聲音穿透力又不強,被人發現的機率也不大。

    等下,穿透力?

    她看向鋼琴。

    而彼時,印刷室門口,厲言勛推了推房門。

    鎖著。

    他透過門上的小方窗看進去,月光下屋內機器桌椅影影綽綽,安靜得不像有人。

    手機傳來振動,他幾乎第一時間接起來。

    「我在圖書館六樓的女廁里找到了林舒的手機,可是整個圖書館我已經找遍了,沒發現她人。」白青推開林舒的手機,手指快速點著按鍵,眉心越蹙越緊,「最近的一條簡訊是我晚上發的,今天一整天都沒有電話記錄。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

    這句話,厲言勛已經不知道今天他到底聽過多少遍。在這之前,鄧成倫,黎子越和韓赫分別給他打過電話。

    他們基本已經把所有林舒可能去的地方,找了個遍。結果除了一個手機,和有人看到林舒剛到琴房就出去了這條信息以外,毫無收穫。

    印刷室,是他知道的最後一個地方。

    厲言勛的雙眼不覺眯了下。

    如果不是丁堰晚自習來查崗,問白青:林舒去哪了。白青借著去廁所的機會打電話給他,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發現,林舒出了事。

    「我們去告訴老師吧?」白青咬了下下唇,「萬一……」

    「沒有萬一!」厲言勛的額頭抵上拄在牆壁的小臂,握緊的拳頭猛地捶了幾下牆,長吐口氣,「先別告訴老丁,等我消息。」

    他相信林舒還在校內。但在聽過太多惡|行後,他無法確定,她現在到底怎麼樣。雖然他不希望事情會往他所想的方向發展,但如果真是……

    厲言勛掛斷電話,握著手機的手臂,突然垂落。

    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老師。

    樓梯口突然傳來說話聲。

    「張赫還會去老琴房嗎?」

    「那棟樓都基本沒人去了,他去幹嘛?」

    「是嗎?可是我剛才在來的路上,好像聽見鋼琴聲了,而且彈得還不差呢!」

    老琴房?

    厲言勛眼前一亮,轉身朝側樓梯走去。繃帶拖著他行動笨拙,等他跑到1號樓門口,背後已經被汗水浸透。走廊里,除了大廳中央一個燈罩發黑的燈,亮著微弱的光,目之所及,所有房間沒有絲毫光亮,整棟樓都沉在一片死寂中。

    沒有鋼琴聲。

    燃起希望,卻又破滅的感覺,拖著他每往走廊盡頭走一步,都像是在苟延殘喘。

    某一刻,走廊盡頭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鋼琴聲,隨後輕柔的曲子緩緩彈奏而出。

    厲言勛狠狠怔住,不覺小聲嘀咕了句「林舒」。

    跑到門口,他握緊拳用力砸了下門板,隨後拿出手機按亮屏幕從窗口照進去。

    林舒聽到聲音,手上動作一頓,轉頭就看見窗口上緊貼著一小塊光。極其微弱,卻又足以照亮所有。

    「林舒,是不是你?」

    厲言勛?他不是晚課都不回來了嗎?

    「我在這!」她撞開椅子,跑到門口,手按上玻璃。

    看到林舒的手掌,厲言勛懸著的心才落下,他垂眸看向鎖。雖然鎖是新的,但鎖扣已經陳舊生鏽,他握著門把手拽了兩下。

    有戲。

    厲言勛放下拐杖,往後退著:「離門遠點。」

    林舒剛摸索著後退到鋼琴邊,眼前的門便被撞開,房間內沉積的灰塵再度被掀起,她忙用袖子捂住嘴,卻還是免不了咳嗽幾聲。她抬眸看到灰塵四散間,熟悉的身影就在眼前。

    「謝謝……」

    話還沒說完,就見厲言勛伸出手拉過她的手腕,下一刻,她已經被他緊緊抱在懷中。他懷中很暖,像是寒夜裡的火爐,褪去她久在陰冷中的寒氣。

    不覺間,林舒的眼底竟漸漸溫熱。

    被困的幾個小時裡,她的確非常害怕。但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垮,也沒有想哭的衝動。怎麼一得救,反而沒出息了?

    握在她肩膀的手,手指動了動。

    厲言勛鬆開她,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勒緊衣領。

    「她們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林舒瞥了眼身後,不覺打了個寒顫,推著厲言勛往門口走:「我們出去再說。」

    一直走到大廳昏黃的燈下,林舒才鬆口氣。

    厲言勛看向琴房的方向,眉心緊蹙:「裡面有人?」

    「恩。」林舒回過神來忙擺了擺手,「哦不不不。」

    「到底有沒有?」厲言勛有些不耐。

    林舒身上標籤打得這麼明顯,還有人敢對她動手,他還真想會會這個人。

    林舒咽了下口水,小聲說著:「你沒聽過嗎?老琴房的事?」

    「什麼事?」厲言勛眉心微蹙。

    「就自|殺啊,那個。」林舒說這話時,整個人都縮成一小團。

    厲言勛無奈地嘆口氣,掐住她的臉頰:「別告訴我,你臉色這麼不好,是被所謂的鬼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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