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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3:02:26 作者: 君言淺止
林舒瞪著某人後腦勺,握著筆的手,拇指一用力,筆蓋便跌落在桌面上。
天邊如墨黑之時,教學樓的光亮點點褪去,路燈下一高一矮的影子緊挨著。
林舒目光無神地看著前面的路:「要不是你當時非堅持跑完,我就不用在這干苦力了。你說你這害人害己的,何苦呢?」
厲言勛目光微頓:「那你為什麼要那麼努力學習?」
「當然是為了考出好成績。」
「學習是你的戰|場,但對我而言,體育競技才是。你每個月,甚至每周都能感到榮光,而我每年只有一次。」厲言勛的語氣很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這是第一次,他沒有摻雜任何玩笑意味在跟她聊天。而他過去表現得太吊兒郎當,太滿不在意,讓她已經忽略了,他也會有追求,或許在某一刻,也從心底里渴望被認可。
「倒不是多在意。」厲言勛伸了個懶腰,滿不在意般,「只是被認可的感覺,還不賴。」
十月,夜裡的風已經有些涼,拂過身邊,會讓人有片刻清醒。
林舒突然想起那天傍晚的籃球場,厲言勛是如何疲憊卻又認真。和上課時的慵懶完全不同,脫離了學習的束縛,他好像每時每刻都身披光芒。
她的腳步在沉默間,不覺慢慢停住。
或許,他其實一直都爭強好勝,只不過她沒發現罷了。
厲言勛偏過頭,蹙眉故作認真狀捂著自己的胸口:「是不是被哥的奉獻精神,所深深感動了?」
「……自大成狂。」林舒看向別處,嘴角卻不覺微微揚起。
走到校門口,林舒笑著拍了下輪椅把手:「走了,拜拜。」
「喂,明天還是那個點,別忘了!」厲言勛看著某人終於掙脫後歡脫的模樣,喊道,就見她頭都不回地舉高手臂,揮了揮。
身後緩緩走來一個人,握上厲言勛輪椅的把手,他才斂起目光。
「我真搞不懂,你直接讓她送你回家不就完了?這樣相處的時間還能長點。」鄧成倫不解。
「廢話怎麼那麼多?」厲言勛不耐。
鄧成倫嘆口氣:「行,您是爺,我可惹不起。」
兩人漸漸脫離燈火輝煌,墨色鋪就的田野那頭,亮著光。
第14章
「作為班主任,我有義務提醒下大家,你們本學期的餘額已經不足100天了。」丁堰拍了下黑板右下角的「99」,目光掠過靠在椅子中打哈欠的厲言勛,背過手緩緩走下講台,「上次月考,全年級理科一共16個班,刨去2個實驗班,我們班排第6。8月月考,我們還排在第3。」
丁堰走到厲言勛桌子邊,突然猛地踢了下厲言勛的桌子,厲言勛這才含著淚收回下巴,扯起嘴角。
「你還好意思在這打哈欠?數學40分,物理20分,出去你好意思說自己是個理科生嗎?全班的平均分被你落下多少!」
厲言勛蹙眉撓了撓頭髮:「老師,我也很想提高自己的學習成績。可是您也知道,我這之前實在落下太多了,連最基本的公式都看不懂。」
林舒聞言一怔。
這最後一句,不是她被他拉著講題時,時常掛在嘴邊的話嗎?
「我看不如這樣,老師您找個人給我補習下,說月考能趕上來,那是太吹牛皮。就這次期末考,我個人絕不拖大家後腿。」厲言勛一本正經地拍著自己的胸口。
「就你啊?」丁堰冷哼一聲,「你上課能老實點,我就燒高香了。」
「得嘞。」厲言勛慵懶地敬了個禮,放下手。
丁堰轉身走回講台又激勵了他們半節課,才提著保溫杯走出班。
林舒從書桌堂里翻出草稿紙,抬頭才發現自己的卷子丟了。結果就看見厲言勛手裡掐著卷子,點了點頭。
「寫得還挺快。」
「還我。」林舒想搶回來,卻被他躲過去。
厲言勛把卷子捲成卷,跨坐在椅子中,胳膊搭在她桌子邊。
「喂,我問你啊。」
「我不答。」林舒再次搶卷子失敗。
「不答?」厲言勛眉峰一挑,回身從書桌堂里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作勢要把卷子丟進去,「你確定你想好了?」
「……您說。」林舒擠出一抹笑容,咬著後槽牙說道。
「恩。」厲言勛清咳兩聲,緩緩擰上礦泉水瓶蓋,目光卻緊盯著林舒,「你一天除了做卷子,就沒想過干點別的事?」
「當然有啊。」
厲言勛握著卷子卷輕擊著自己的胳膊肘:「比如呢?」
「多了去了。」林舒擺弄著手指,「比如練琴,練舞……」
「我說的不是這些。」厲言勛打斷她,湊近些,「你再好好想想。」
林舒咬著筆帽看向別處:「恩……看電視啊,去公園遛彎啊。不過上高中之後,我很少去了,公園實在離我們家有點遠。」
「那如果我這樣問你。」厲言勛胳膊肘拄在桌子邊沿,緊盯著林舒的雙眸,身子緩緩向前微傾,眉峰微挑,「你有沒有想過,拓展下自己的異性人脈關係,你要怎麼回答我?」
像是腦袋突然被雷劈了下,她似乎明白他在說什麼了……
明明想閃躲,林舒卻僵在原地。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早早面對這個問題,也沒想過對策。
「他可不是你能駕馭的人。」邊昊予的話又在耳邊迴蕩,她腦子裡如同纏著亂麻。
林舒輕舒口氣:「我……」
下課鈴正在這時打響。
「去下洗手間。」林舒勾了下嘴角,不等厲言勛回應,便順著人流跑了出去。
厲言勛瞥了眼門口,不禁輕笑出聲。
膽小鬼,遇到事只會躲。只可惜,在他這,躲可解決不了問題。她越是躲,他就越想逗她。
腦海中閃過個念頭,厲言勛一側嘴角微勾,轉過林舒的草稿本,撕下一頁,又拿過她的筆,用嘴咬開筆帽。
寫完,他把紙折好,站起身從她書桌堂里翻出琴譜,夾進去。
這一幕剛好被問完題轉回身的白青撞見,白青瞥了眼林舒的書桌堂,笑著乾咳兩聲。
厲言勛蹙眉比了個噤聲,便轉回身。
這張紙條,一定要她自己發現才有意思。
晚飯時間,黎子越的面才剛端上來,厲言勛就把筷子一放,扯過餐巾紙。
「我吃完了,你們慢慢吃。」隨後也不等兩人反應,厲言勛便推著手推圈往食堂門口「走去」。
鄧成倫呆呆地瞥了眼厲言勛那空空如也的碗:「臥槽,他這是趕著投胎?」
「欸,別這麼大驚小怪的。」黎子越淡然吸了口面,用筷子指了下身後,「依我看,肯定是又去了。」
鄧成倫恍然大悟般:「你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