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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2:56:48 作者: 這弓很長
他哼笑一聲:「所以呢?你現在是來公然挑釁我,讓我看著你們繼續如以前那樣為所欲為?」
林安搖搖頭,用一種哀切的眼神望著他:「我沒有答應他,他又打了我,你哥哥他以前從來就不會打過我,連罵都沒罵過我一句……」
她又如幼獸般低低嗚咽了起來,眼角望見許隨滿臉都是不耐煩,才咬著唇把情緒斂了下去:「我覺得,他會自己去動手,他不會容許阿斂醒來,阿斂對他有多大的威脅,簡山海比誰都要清楚明白。」
許隨表情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驚喜訝異或者是其他,只是淡淡地掀睫看著她,盯得林安內心猛地一跳,不由得往後退了半步。
她心裡有些害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多年前跟在許斂後面像一個小尾巴一樣什麼都依賴著他哥哥的少年,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成長成一個沉默內斂,不動聲色,自有分寸的大人了。
也許,連簡山海自己都不知道,躺在醫院即將甦醒的那人,已經不是他眼裡最大的威脅了。
她看著少年懶懶往椅背上一靠,閉上眼睛,不帶情緒地問她:「所以你在這裡等了這麼久,到底是想要說什麼?」
林安抿起嘴唇,疲憊的眼睛警惕又不安地打量著周邊環境,半晌才開口。
「我想幫你。」
「對不起。」許隨緩慢地,試圖一個一個地往外吐著字,氣息卻依舊不穩,「對不起,是我錯了,我是生氣,我生我自己的氣,我不應該瞞著你。」
如果他早點告訴她,他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已經早就把許斂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安好了監控並同步了錄像,就等著簡山海露出他的狐狸尾巴。
她就不會像今天那樣,因為不知情而跑進了火海里,義無反顧又碎人心弦。
天知道他看到她躺在地面上,全身濕透了無生機的時候;看到她褲腳血跡斑斑,卻弱弱地跟自己說怕他生氣的時候,他心底隨之而來的漆黑浪潮,帶著酸楚和痛苦層層疊起,幾乎控制不住要把他的骨肉給腐蝕掉。
他聲音艱澀,帶著懊悔莫及的自責,和劫後逢春的慶幸,以及往後餘生的應允:「以後不會了,以後的日子裡,一分分,一天天,一年年,你就是我最大的秘密,是我最不舍與外人道的歡喜。」
從今天開始,他會把她揉碎了,化作一點一點,帶在心上的每一個角落。
不會讓她再有離開自己的機會,從此春天的爭艷百花是她,夏季的習習涼風是她,秋夜裡的團圓明月是她,冬日的翩翩飄雪也是她。
因為有了她,從此他的世界裡,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章,別漏了喲,當然可以評論了之後再去下一章看(:3_ヽ)_
第49章 第49課
聰明的人是最容易被自己的聰明倒打一把的。
在錚錚鐵證面前,簡山海派去放火的人沒怎麼掙扎就供認出了主謀是誰,簡山海甚至還來不及找他的天價律師團,就被第六次抓進了看守所里。
許隨剛參加完競賽,一段時間以來緊繃著的神經也鬆弛了不少,揉著太陽穴打開玄關的壁燈,看見客廳里端坐著的那人時,還愣了好幾秒。
他只用了一會,就收起了所有的表情,自顧自地換完鞋,一下一下地拋著鑰匙,慢慢往樓梯走去。
「許隨。」這麼多年了,他的聲音依舊如洪鐘般響亮,沉沉的,威風赫赫。
許隨腳步停了下來,轉過頭去看著他,沒說話。
客廳的頂燈沒開,只有一盞沙發邊的立燈開著,可能是因為燈泡使用久了,電阻變大,導致亮度不太夠,不但沒起到照明的作用,反倒像是被黑暗給浸泡吞噬了。
簡安伯死死盯著他看,渾濁的眼裡有著深深的不解:「你舅舅說,有人在背後一直推波助瀾,就是為了把他釘死在裡邊,永不得翻身。」
許隨歪了歪頭:「啊,是嗎?」
他似乎很是疑惑地鎖了眉心:「他平時得罪人多稱呼人少,結了那麼多的梁子,這想要一刀子捅死他的人多了去了,很難排查啊。」
簡安伯面色一冷:「你說的是什麼混話!還在這給我裝!幕後真正的推手就是你,對不對?還有,你把你哥弄到哪裡去了?」
許隨也不否認,舔唇一笑:「您這都已經查出來了,還擱這給我裝懵懂,別了吧,都年過半百的人了,沒必要玩這套虛的。」
簡安伯把拐杖重重一杵:「你還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我發現背後還有另一股勢力在跟我拗著。你是怎麼搬得動祝家的人,讓他們也願意在裡頭摻上一腳去幫你的忙?」簡安伯面若寒霜,冷冷盯著他,「當時跟我一起去醫院看你的那個小姑娘,就是姓祝對吧?你就是故意攀上這麼一條大腿,費盡心思地想要扳倒你舅舅?」
其實他什麼都知道,許隨輕一扯唇,無聲笑了笑。
他慢慢把背靠在扶梯把手上,懶懶散散道:「您就別把您自己那套,將所有人明碼標價,由高至低排出價值的方法照搬到我身上來。」
簡安伯一怔。
「您就是這個樣子,明明已經知道了簡山海不懷好心,明明知道媽媽是因為簡山海誤傳您的『死訊』才氣得難產而去,也知道他故意給了含酒精的飲料給我喝,才會導致我半夜突發過敏高燒不退,導致爸爸出了車禍,但在他選擇再次伸出惡爪對哥哥下手的時候,您依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