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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2:56:48 作者: 這弓很長
兩人是一起去過她家的,所以無需多說一句話,就能夠明白,大家心裡的顧慮是什麼。
祝可以快速算了一下時間,考完第一門是11點,下午2點開考,中間三個小時的時間,如果不堵車的話,來回一趟高原的家裡是綽綽有餘的。
蒲京也是這麼認為的,只是他打算自己去。
「你留在這裡考試,我一個人去就好……」
「你瘋了嗎?你難道不知道這次考試成績是算進分班統計里的?」不遠處傳來一道冷怒的聲音,兩人齊齊轉頭,看到游蒔面色微沉地站在那裡,「你現在去找她,萬一出點什麼紕漏沒趕回來,是做好了準備要缺考嗎?」
蒲京還在努力扯著笑,「我會趕回來的,我就過去看看而已。」
他面上有著不容阻攔的決心,「但如果我不去,她又出了什麼事情,我原諒不了自己。」
游蒔面無表情。
她安安靜靜地站了一會,在祝可以不知所措的眼神里平靜開口:「蒲京,你就這麼信任她嗎?如果她騙了你呢?」
蒲京張了張嘴,又抿了抿唇,喉結微微一動:「不會的。」他沉聲道,「退一萬步講,就算她騙我,那我也只能願賭服輸。」
游蒔神色複雜,靜立片刻後,牽起一抹冷笑,緩緩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
突如其來看了一場爭吵的祝可以懵得一比,無措地發了一會怔之後,看著蒲京朝自己頷首之後就要走,祝可以連忙揪住他的書包帶子:「等等,我也一起去吧,這也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而且有時候,怎麼說有個女的在會比較方便。」
蒲京定定看了她一會,沒說話。
祝可以又舉起手來給他繼續說道:「你看我,前幾次考試都這麼差,這次考試實際上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別,你都敢去,我有什麼不敢去的,我的賭注要比你小多了。」
他吁了口氣,遲疑了一會,良久才點點頭。
*
依舊是纏繞著天線的灰白牆壁,因著突如其來的颱風登陸隔壁省份的影響,天色陰蒙蒙的,似乎馬上就要下起大雨。
頂著鉛灰色的天空,那曾經踏過這片土地,最終因著某個原因又原路返回的三人,面色一個比一個肅嚴,沉默著跨上了斑漬點點的水泥地,沿著破舊的樓道,上到了六樓。
對著那扇青色的門,幾人互相看了一眼,許隨才抬起手曲著五指,輕輕敲了兩下,卻好一會都沒人應答,他抿著唇沉默了一會兒,轉頭問蒲京:「電話還是打不通嗎?」
蒲京連忙掏出了手機,再次撥向那個一上午都沒人應答的電話。
長久的嘟聲,在這靜謐的空間裡,即便不開著外放,也清晰可聞。
祝可以疲憊地揉了揉臉,輕聲問:「如果家裡也找不到,是不是可以報警了?我們有資格報警嗎?而且她只是不來考試而已,不一定是失蹤了,說不定她已經跟老師請假了?」
她還想說著其他的可能性,那響了幾十秒,幾乎要自動掛斷的電話,突然接通了。
三人呼吸一凝。
一個虛弱的,帶著啜泣的聲音,在那頭響起,只有兩個字,卻一下繃緊了所有人的心弦。
「嗚……蒲京,救我。」
第40章 第40課
祝可以從病房裡走出來,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他們從早上考試開始就沒來得及吃飯,現在肚子也不叫餓,就是空晃晃的,有點慌得難受。
走廊上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少年聽到腳步聲,霍然睜眼,望過來的一雙眸清明沉靜,看不出一點疲憊。
看見是她,他才勾唇淺淺笑了笑,拿起身邊的袋子一晃:「餓了吧,我去買了點牛奶麵包。」
他又拍了拍身邊的空位,沖她招招手:「來。」
祝可以木著臉,慢慢地走到他面前,然後定定地站在那裡不動,眼睛裡有著光澤,在眨動間一閃一閃的,亮的驚人。
看著她這幅樣子,許隨拉起她的手,包在手裡捏了捏,開玩笑似的低聲開口:「怎麼?不想坐椅子上?那你只能坐我腿上了。」
祝可以迷茫地抬起頭,把他的話在腦子裡轉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許隨本以為她會撐圓了眼睛瞪自己,然後說一些之乎者也的道德經,但也無所謂,至少那樣的她要生龍活虎一些,不像現在這樣,死氣沉沉的,眼睛裡灰濛濛,宛若一潭死水。
誰曾想到,少女在緩慢眨了眨眼之後,竟然真的往前跨了一步,然後在他大腿上,側坐了下來。
許隨眉頭一擰,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側過頭想要看清她的神色。
她有點太不對勁了。
祝可以卻勾著他的脖子往下一拉,將頭靠在他的胸口左右磨了磨,許隨聽到她輕輕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一點鼻音,瓮瓮的。
「許隨,我好難過啊。」
許隨一下就沉默了,覺得心臟似乎因她這麼簡短的一句話,而被一隻無形的手給緊緊地攥住,力度大到幾乎要讓他窒息。
他收緊了雙臂,將頭抵在她的發頂,不停地拍著她的背,一遍又一遍,耐心地哄著。
*
剛才高原打開門的那一剎那,那一幕場景,永遠印在了祝可以腦海里,抹不去,忘不掉,仿佛是用尖銳的刀斧,以及狠狠的力度,在她心裡劃上了一道又一道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