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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2:56:48 作者: 這弓很長
坐在球場邊的高原也跟著微微一愣,她這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己家溫煦不爭的班長擺脫了佛系,顯現出了勝負欲的樣子。
她垂了垂睫,將手頭的粉色兔子暖水袋抱緊,微微一笑。
那是上次請假回來之後,蒲京給她的。
「我覺得好像老找居筱恭借暖水袋也不太好,我媽之前給我買了一個,只是太粉嫩了,我不愛用,你拿著吧。」
她突然覺得,這樣的班長,好像也挺好的。
袁凱扭了扭脖子,轉了轉腳踝,最後舒展了一下腰杆,抬起下巴:「開始吧。」
兩班人左右分列,中間站著一手拿著哨子,一手高舉起球的體育老師,左右望了望,把勺子湊到嘴邊:「準備好了?預備,三,二----」
「等等,我們沒準備好。」鍾徐友餘光一瞟,突然踹了一腳旁邊傴僂著腰,從剛才抖到現在的馬葆,抬頭抱歉一笑,「老師,我們的13號肚子疼,申請換個人上場。」
老師有些不耐地放下球:「要換趕緊換,別浪費時間。」
馬葆有些茫然,甚至顧不上高興:「換…換誰……」
對方的程文也嘖了一聲,臉色陰下來:「還能換誰?別拖延時間了,反正你們怎樣也能拿到亞軍。」
底下的十班眾人蠢蠢欲動。
什麼叫也能拿到亞軍?
這二班的人,是默認他們上場即輸的意思。
游蒔已經開始面無表情地擼袖子,居筱恭氣勢洶洶地敲響了從她媽媽所在單位借來的鑼鼓,聲音震耳欲聾:「亞你妹!我們的目標是--------!!」
大家沒來得及喊出「沒有蛀牙」這四個字。
只因一道帶笑的聲音接在了後面,在人群之外響起。
三分懶散,三分認真,還有九十四分的狂傲。
「亞軍?你爸爸沒跟你說過,亞軍等於什麼都沒有,因為它輸給了冠軍。」
十班眾人齊刷刷回頭,眼底大放異彩,狂喜嘶吼。
「隨哥!!!」
馬葆痛哭流涕,第一時間撲了上去:「可以!!!」
居筱恭一把拉開他,面上是掩不住的嫌棄:「一邊去,別搶我台詞,她又不替你,你哭個鬼啦!」
馬葆:「…………」
程文咬牙,死瞪著他:「我爸爸沒說過這話。」
身上穿著嶄新校服的少年,如同降臨的天神,氣勢十足,乘著七彩祥雲,翩然而來。
他拉下拉鏈瀟灑地將外套一脫,並隨手罩在了旁邊的少女身上,遮住了她纖弱的身形。
祝可以皺了皺鼻子,不滿地看他一眼:「我熱。」
「不,你冷。」他很是堅持,在她肩膀上用力按了按之後,才從馬葆手上接過了球衣,優哉游哉地換上。
然後對著程文挑眉,淡淡哦了一聲。
「那可能是我忘了。沒關係,今天告訴你也不晚。」
程文:「…………」
他隱含的意思大家都懂,做了他的爸爸,占足了他的便宜,但又不是十足十地指明,讓他有氣,又沒地方發。
他回頭,看向自家老大,想讓他幫忙出一口氣:「老大----」
袁凱卻緊緊盯著對方,半晌霍然一笑:「正好,許隨,初中的時候我輸了你一次,失去了當籃球隊長的資格,這一次,我要光明正大地贏回來。」
許隨身姿挺拔如鐵,巋然不動地站著,歪頭笑吟吟地應道:「好。只是怕要讓你失望了,畢竟----」
袁凱總有一種感覺,面前的男孩跟初中的時候相比,好像少了那麼一抹戾氣,以及死寂。
卻又多了一點生機,仿佛一條衝破了沉靜許久的海水,盤旋而出的巨龍。
身上飛騰而出的水珠撲騰在四周,怒沖堤,自決沙。
「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他聽見少年說。
*
二班的實力,比之前的九班,還要弱上一些。
因此十班的人贏下這場比賽絲毫不費勁。
周一上課的時候,老蔣不經意間抬頭,看見教室正後方,黑色的板報上掛著的那面紅色錦旗時,眼神一頓。
正認真聽講的大家疑惑地抬頭看去,不明白為什麼突然之間,那小老頭就停下了聲音。
老蔣低下頭佯裝翻了翻課本,又拿起一根粉筆回過頭去打算寫板書。
只是粉筆頭觸到黑板的時候,半天都劃不出一道有意義的痕跡。
祝可以剛研究完許隨給她布置的一道語文閱讀理解題,腦子痛得快要炸了,看見老蔣這副不在狀態的樣子,她茫然地用目光看向在漫不經心聽講的許隨,雙眼寫滿了問號。
「他這是怎麼了?」
許隨輕笑一聲,眼皮不抬地繼續專心轉著手頭的筆,聳了聳肩膀:「不知道啊。」
他又朝她輕輕抬了抬下巴:「上午布置給你的那道題,寫的怎麼樣了?」
祝可以肩膀倏地一塌,跟小動物嗚咽一樣無力地啊了一聲。
「還行吧。」
上午的時候,她的同桌問她,人家魯迅說,家門口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這麼寫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