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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2:56:48 作者: 這弓很長
    沒想到她會這麼說,許隨微微一怔,垂眼無聲笑了一下。

    「可以。」

    簡單兩個字,祝可以也不知道許隨是在喊她,還是在回答她剛才的那句話。

    「那不生氣了吧。」過了一會,他又問。

    祝可以咧嘴,露出兩顆尖尖的小犬牙,沒有回答,只是轉過身去,背朝著他揮了揮手:「晚安,同桌。」

    *

    許大佬好像很堅持要參加小組最後的突圍賽。

    祝可以屢勸無果之後,在周五放學,收拾書包的時候,突然問他:「你們住校的,周五回家嗎?」

    許隨點頭:「回,高三才開始周六補課不是嗎。」

    祝可以也點點頭,拉上拉鏈把包背了起來,低頭看他:「那有空嗎,我請你吃個飯?」

    許隨挑起一邊眉來,那個樣子就跟梁玉芝聽到愛馬仕打一折的表情差不多,就是一副有生之年的模樣。

    讓祝可以不爽地以冷漠臉看他。

    他卻只撐著腦袋笑,問:「你做什麼壞事了?」

    祝可以恨得磨了磨牙:「許同學,曾經有一個千年難遇的被大佬請吃飯的機會擺在你面前,你卻遺憾錯失掉了。」

    許隨保持北京癱的姿勢,在位置上沒動,一雙大長腿直直地往前伸展開。她座位在裡面,自己不主動讓開的話,她也出不去,所以他不怕她氣得跑掉。

    不過看到她這副模樣,少年還是知道見好就收:「對不起,是我錯了,現在倒帶回去還來得及嗎。」

    祝可以斜眼瞥他:「來不及了,蔡依林都說,『終於看開愛回不來,而你總是太晚明白』。」

    許隨突然想,如果把文言文編成一首歌的話,她會不會也可以記得這麼溜。

    「所以現在只能你請我吃飯了。」

    許隨勾唇站起身,點頭:「行。」

    *

    從信都坐一個公交站下車是鳳凰街,這是一條長長的美食街,很多附近的上班族和學生得空的時候都會過來這邊擼上個烤串,或者到附近的卡拉OK唱個午夜場。

    一下車,祝可以就看見了不少熟悉的校服在晃蕩著。

    她有點興奮地左摸摸右看看,大大吸了一口路邊燒烤攤的仙氣,又指著旁邊那個賣切盤水果的給許隨看:「你看,我們昨天那個賣便宜了,人家10塊一斤呢。」

    昨天那個果籃,在又一次有個大學生模樣的青年男子過來詢價之後,祝可以終於沒什麼耐心地大手一揮。

    「收攤大甩賣,六塊一斤,二十塊三斤,要就全拿走。」

    許隨無聲嘆了口氣:「你不應該擔心賣便宜了,而是該慶幸有人數學跟你一樣差。」

    兩人已經往美食街走了一段路,看她一點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許隨伸手在她腦袋上拍了拍:「想吃什麼。」

    祝可以沒搭理他,踮著腳往前面不知道看什麼,然後突然亮眼朝那邊揮了揮手,回頭:「我們吃那個。」

    她說完之後就想跑過去,結果一下就被人抓住了。

    比她高大半個頭的男孩右手拎著她的外套領子,力氣挺大,把她拽得在空中手舞足蹈也不能前進半步。

    祝可以在原地撲騰半天,回頭瞪他:「你放手。」

    卻發現他的表情有點難看。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

    許隨從不遠處的圓桌上收回視線,嘴角一直帶著的笑意褪了下去,面無表情開口:「你帶我來,就是讓我請你和別的男人吃飯?」

    祝可以:「…………」

    她鼓著腮幫子朝上吹了口氣,把薄薄的劉海吹得四零八散的:「請你注意一下,我一開始是要請你吃飯的。」

    「…………」

    「倒帶倒帶,讓愛回來,我請你,好吧,咱可以過去了吧?」

    許隨不爽地眯起眼,沉默地看了她一會:「你覺得這是重點?」

    祝可以覺得當一個老父親其實挺累的。

    特別是兒子公主病發作,心情不好地端著一張臭臉,寫滿了『我不高興,快來哄我』的時候。

    她抬手揉了一下臉頰,無力解釋道:「兒啊,爸爸也是為你好啊,上回在體校,你打高爾夫我打籃球那次,你還記得吧。」

    許隨沒答,周邊氣壓有點低,只是虛著眼看她。

    看他沒回應,祝可以也就繼續自顧自往下說,「那天打球,秦迷笛一直在旁邊吹牛逼,說應牧同學,就是那個紅毛,曾經在比賽中先後遭遇關節膜炎,右肘挫傷,手指扭傷等等病痛,卻還是克服了重重困難,贏得了比賽!」

    她嘆了口氣:「那你不是堅持要上場嗎,我總得找別人取取經,就算是蒙古大夫也得試試啊,看看到底怎樣可以把你左手的傷害,降到最低。」

    許隨眼皮跳了跳,微微一怔。

    剛才那幾分鐘的時間裡,許隨想過很多種假設。

    比如說祝可以想讓互相看對方不爽的他和應牧道個和,所以在中間組了個局;

    再比如說,在她心裡應牧和他其實沒什麼差別,都是可以一起同台吃飯的關係,而已。

    不管是哪一種假設,他都覺得心裡有點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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