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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2:56:48 作者: 這弓很長
    試試就試試。

    合著回去家裡也是面對著冷冰冰的四堵牆,睡過一覺,恢復了些許力氣的許同志沒怎麼猶豫,雄赳氣昂毅然決然地加入了園丁隊伍。

    相較於祝可以囫圇吞棗版的育兒方式,許隨的做法看起來非常地簡單利索。

    他簡單將袖子往上挽了挽,抓著她的手腕將那幾株薄荷從她手裡解救了出來,拿到水管邊沖了個乾淨。

    然後指揮著祝可以去裡屋拿了一把剪刀,以及一個水瓶出來。

    祝可以就乖乖地蹲在一邊看著他手起刀落地將枝條底部的葉子剃光,只留了頂部幾片嫩葉之後,又把根部剪成斜斜的樣子,然後插在了半滿的水瓶里。

    「為什麼要把下面的葉子揪掉?」

    許隨頭也不抬:「泡在水裡遲早都得蔫,不如讓它死的體面一些。」

    「……」

    祝可以頓了頓,繼續勤學好問,「那為什麼根部要剪成斜的?」

    許隨終於抬起眼看她,表情似笑非笑:「斜的接觸面會比平的大一些,營養吸收也會充分一些。祝可以,我早跟你說多讀書有好處,這些基本常識教科書里都有講。」

    學渣祝可以被打擊得有點低落:「對不起,我真沒印象聽老師講過這個。」

    她晃了晃腦袋,在裡頭搜刮大半天,還是沒想起來:「這是哪本教材里寫的?」

    許隨不假思索:「生物選修課本----」他突然滯住,喉結滾了滾,轉而吩咐起來,「我袖子快要掉下來了,你幫我挽一下。」

    祝可以嗯了一聲,將他滑到手肘的袖子往上翻了兩圈,一邊小聲自言自語:「生物選修?我們已經學了嗎?我們沒學吧……學了嗎……」

    許隨垂下眼看著她偶爾碰觸到自己皮膚的白皙指尖,感受著那帶來酥麻癢意的體溫熱度,神色未變。

    *

    許隨婉拒了看起來就不像是會做飯的同桌留他下來吃飯的邀請,慢慢拖著腳步回了家。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多鐘。

    站在院子門口,他盯著穿著統一制服,在來來回回往屋子裡搬東西的工人看了好一會,才抬起步子走了進去。

    簡山海正站在屋子中央嚴肅指揮著:「花瓶在沙發邊擺一個,博古架旁邊擺一個,對了,樓上書房的地毯換上了嗎……」

    看見他進來,男人神色立馬變了個樣,笑著迎了上來:「小隨你怎麼從外面回來了?我以為你還在睡覺呢,是出去吃飯了嗎?」

    許隨輕淡一笑,沒有回答,只是問道:「這是在做什麼?」

    聽到他的話,簡山海眉眼立即飛揚了起來:「爸爸要回來了,我把家裡布置一下,讓他住得舒服一些。」

    聽見他的話,許隨愣了愣:「回來?家裡?」

    簡山海點點頭:「難得回來一趟,雖然不知道要呆多久,但肯定要布置的舒服一些,我還想把主臥和書房打通一下,弄個直通的門,你覺得怎麼樣?你知道爸爸比較喜歡看書----」

    他還在絮絮叨叨著,卻見少年慢慢翹起唇角,面上笑意盈盈,眸底卻泛起一絲不容忽視的嘲意:「他房產這麼多,你怎麼知道他一定住這裡?」

    「這個你不用擔心,爸爸跟我說了的,這次回來,就住這裡。」

    許隨打斷他:「我不擔心啊,擔心的應該是他,年紀也不小了,跟我在同一個屋檐下,就不怕有點什麼閃失嗎?」

    他話剛落地,男人臉上的血色一下就褪了下去。

    許隨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淡定一點:「放心吧,我會在他回來之前先搬去宿舍住的,你爸爸會很安全。」

    簡山海聲音有點無力:「小隨,你沒必要這樣……」

    許隨已經往樓梯走去,只留給他一個漫不經心的背影:「有必要的,畢竟事不過三。」

    *

    周一早讀,鍾徐友回頭找許隨交流新出的一款手遊的時候,餘光瞥見窗台上放了一個透明的玻璃水瓶。

    瓶子裡還灌了水,插了幾根綠綠的不知道什麼玩意。

    「這是什麼?」

    許隨懶洋洋唔了一聲,朝旁邊一指:「她的薄荷。」

    不知為何很反常地沒有補覺,反倒是在認真讀著古詩詞的祝可以立即扭頭看了過來,一字一頓地糾正:「不,是我們的薄荷。」

    許隨:「……」

    那天插完秧之後,許隨嘰里呱啦了一大堆水培之後如何轉土培的注意事項。

    祝可以只聽懂了30%不到。

    於是早上出門前,她為了自家薄荷能獲得另外70%的生存率,順手把瓶子給帶上了。

    「咱倆還分什麼你我,都是立下盟約的同桌關係了,當然要共同愛護桌後財產,就從這株薄荷開始做起。」

    同桌誓詞,桌後財產。

    許隨覺得他的同桌在學習上小腦袋瓜不太行,自創的小理論倒是一套一套的。

    還淨是歪理。

    但看著她面前攤開的語文書終於不再是目錄頁,而是《詩經》兩首,他沉默了幾秒之後,虛虛嘆了口氣:「對,是我們的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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