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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2:56:48 作者: 這弓很長
    他搖了搖頭,又道了謝,從少女的手裡接過了水和藥。

    看著手心裡的兩顆白色藥丸,他難免想起了剛才在家裡吃的過期的藥,以至於稍稍失了一會神。

    旁邊的父女倆乖巧地並肩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看著他一動不動,祝則安拍了一下腦袋,彎下腰從茶几的抽屜里不知道在找什麼東西。

    等到他仰頭服下了藥,還沒放下杯子,一個不知名物體就順著沒來得及合上的嘴塞了進來。

    許隨:「??」

    他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一股濃郁的奶香就擴散到了舌尖,席捲了整個口腔。

    好像是……

    旺仔牛奶糖的味道。

    耳邊是祝則安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語:「差點忘了拿糖……」

    他噎了噎,下意識地想解釋些什麼,但含著嘴裡甜到有些發膩的糖,他總覺得心裡翻滾著說不出的滋味,以至於最後一句話都沒說出口。

    吃完藥之後,他本來想告辭了,卻被祝則安抓著一起進到飯廳,在餐桌前坐下。

    桌上放著的是簡單的早餐,白粥鹹菜油條,還有幾個圓滾滾的雞蛋,看起來非常簡單,又非常日常。

    梁玉芝拿起勺子給他舀了一碗白粥,端到他面前的時候順手在他額頭上緩慢地摸了兩下。

    掌心乾燥溫熱,一觸即離,很自然的動作。

    自然到許隨還來不及反抗,她就帶著手離開了。

    「摸著還行,等會觀察看看,要是吃藥不管用的話,還是要去醫院看看。」

    他遲疑地點點頭,低頭默默地攪著碗裡的粥,餘光看見梁玉芝拉開椅子在他身邊坐下:「我聽她爸爸說了,你跟可以現在是同桌對吧?」

    他抬起眼望了一眼跟自己離得非常近的梁玉芝,又看向緊緊挨著她的兩父女,再次慢慢點了點頭。

    這圓形的餐桌很大,桌面還有一個玻璃的轉盤,即便幾人分開來坐,也還是可以很方便吃到桌上的飯菜。

    但他們此刻卻是肩膀擦著肩膀地湊在一起,四人總共只占了桌子的三分之一部分。

    而從這一家三口的神情來看,這種坐法似乎很正常。

    其實他沒什麼胃口,尤其是藥勁一上來,腦子只剩下困了,只想找個地兒倒頭睡上一覺,什麼都不管。

    那對夫婦卻拉著他不停地說話,什麼讓他跟祝可以都是很好的孩子,一定要互相照顧,一起學習,共同進步。

    還有什麼如果祝可以有欺負他的地方,隨時可以跟他們講。

    他聽著覺得又好笑又無奈,除了點頭之外都不知道該做什麼其他的反應。

    兩個五十步笑百步的倒數,在他們的口中,變成了像是稍微加把勁就可以考到清華北大的優等生。

    與此同時,他又幾乎有些壓不住心口沸騰著的泡泡,那填滿著胸腔的空氣,讓他的心不再是那麼空落落的。

    兩個大人比他們快一步地放下了筷子:「你們慢慢吃,我們先去公司了,小隨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就讓可以打電話給我們。」

    許隨跟著站了起身,目送著兩人走出了飯廳,收回目光的同時,看到桌旁的少女幾不可聞地舒了一口氣,夾起碗裡的蛋黃就要往桌上丟。

    手還沒遞到一半,客廳里就傳來了男人的聲音:「對了小隨,麻煩你幫忙監督著祝可以把蛋黃給吃了。」

    祝可以:「……」

    少女咬了咬下唇,皺著一張臉抬眼看他,然後無聲跟他比著口型:「拜--托--」

    他突然就想起了在軍訓基地小賣部的時候,少女同樣是這樣擠眉弄眼地跟他無聲求救著。

    那一次他幫了她,而這一次,他則淡淡斂睫,不為所動:「吃掉。」

    「……」

    她靜靜地跟冷酷無情的少年對視了一分鐘,才哀怨地把筷子收了回來,一邊往嘴裡塞一邊咬牙切齒:「行,許隨,你行。」

    那個樣子,看起來可憐委屈又無助。

    淚眼汪汪的模樣,讓許隨差點以為自己在逼著她服毒自盡。

    監督著她吃完蛋黃用盡了他剩餘的所有力氣,看著她一臉艱難地咽下之後,他也跟著放下筷子,慢慢走到了客廳沙發上躺了下來。

    就躺一會,然後回家,他在閉上眼睛前迷迷糊糊地想。

    結果這一躺,再醒來的時候,日頭已經爬上了正空。

    在這期間,他覺得身上一沉,有什麼厚重的東西壓到了他身上,跟鬼壓床似的,一度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掙扎著踹開之後,過不了多久又再次壓了回來。

    「這麼大個人還踹被子,難怪發燒。」

    「肯定平時吃蛋黃吃多了,身體才這麼弱。」

    有個聲音忽遠忽近地在耳邊縈繞著,絮絮叨叨個沒完,好在挺悅耳好聽,許隨姑且把它當做催眠曲來看待。

    昏沉間,他還覺得腦袋上有一個東西啪嘰一下貼了上來,冰冰涼涼的,很是舒服。

    也就讓他忽視掉了重重壓在身上的東西,沉沉睡了過去。

    *

    等到許隨再睜開眼,看向牆上的掛鐘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上午十一點多。

    他抬起手想要揉一下眉心,手心卻碰觸到了什麼感覺不太對的東西,在額頭上摩挲了一下,他尋著邊緣揪著一撕,下一秒頭皮被牽扯的痛感就襲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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