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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2:51:25 作者: 阿冪
田慧珠那真是無話可說,只好對著阿寧訴苦,說阿寧可憐,她也可憐。阿寧是沒爸爸媽媽愛,她是兒子不孝順。
阿寧再聰明也聽不懂她這兜了幾圈的話,看她絮絮叨叨個沒完,還嘆口氣,走過來拍拍她膝蓋:「奶奶乖,阿寧知道了。」講完就去看他妹妹,留下田慧珠一個人,叫田慧珠又委屈起來,認為阿寧像他爸爸,也是個沒良心的。
阿寧哪裡知道田慧珠心理活動這麼複雜,跑到妹妹床邊去拉她的手,把媽媽要上班,所以他們兩個都要乖乖的,聽媽媽的話又重複了遍。
妹妹雖然聽不懂阿寧的話,可也知道這個熟悉的人經常來陪自己說話,開心得咯咯笑,比劃著名小手咿咿呀呀地同阿寧說話。
阿寧聽她咿呀了一段,認認真真地點頭符合:「是的呀。」「對的呀。」「妹妹真乖。」
阿寧固然是墨黑頭髮雪白皮膚,濃眉毛大眼睛高鼻樑的漂亮男小囡,妹妹也長得漂亮。妹妹的眼睛尤其像林嫮生,眼瞳又大又黑,水汪汪的,濃黑的頭髮,還天然帶了些卷,小嘴紅彤彤的,可愛得像櫥窗里的洋囡囡,笑起來嘴角還有小酒窩,簡直叫人心都軟了,慶嫂看到他們兄妹兩個湊在一起講些大人聽不懂的話,喜歡得心都化了,正看得開心的時候,眼角撇著人影閃了閃,連忙轉頭看,倒是這家人家的老夫人田慧珠,正要叫兩個孩子,叫田慧珠把手擺了擺,又安安分分地坐了回去。
田慧珠在門外看了一會兒,轉頭要離開,金玲伸手扶了把:「夫人。」
田慧珠嘆氣:「金玲啊你看看,這才是嫡親母子呢!」再想想顧墨笙對她的態度,又自我安慰,她不是說了林嫮生一頓嗎?顧墨笙也沒有給她出頭,看來結婚了還是不一樣的,從前顧墨笙可是不答應她說林嫮生一句不是的。
這個隱隱的得意才過去沒兩天,就叫顧墨笙潑了一大盆冷水。
顧墨笙態度明確地告訴田慧珠,林嫮生是新時代的女性,不是古老的圍著丈夫兒女轉的老派婦女。
這句話已經叫田慧珠臉色發青,含了眼淚問顧墨笙:「你是說我是圍著你們轉的老派婦女?墨笙。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是你母親。就算在你心上,你看不起我這樣的老派婦女,那麼嫮生媽媽呢?她還一個字都不認識,也一樣圍著家庭轉,她也是你輕視的對象嗎?你是我兒子,所以你說什麼,我都可以原諒你。可咬死你岳母知道你這樣的想法,她會怎麼看?」
顧墨笙嘆口氣:「母親,我和嫮生結婚以前和您說清楚了,我和嫮生之間任何事,都請您不要插手,您可是答應了的。至於我岳母,她的文盲是時代造成的,並不是她的過錯。而且岳母有見識,一直尊重對我和林嫮生做出的決定,這點上我很感激她。」
田慧珠聽到這裡,氣得把手點著顧墨笙:「在你心裡,媽媽比不上林嫮生也就算了,畢竟她是要陪伴你終身的人,難道我連你岳母也比不上了嗎?你做出這樣的事來,就不怕日後阿寧跟著你學嗎?!」
顧墨笙按了按兩邊的太陽穴:「母親,您指責嫮生那天,我原本是想找你談談的,是嫮生勸住了我。母親,嫮生是尊重您的。所以我希望您也尊重她,不要指摘她的決定,如果您真有意見,請和我說。」
田慧珠的聲音提高了點:「和你說,和你說有用嗎?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她吃蝦都要你剝,你只會寵她護她,你捨得說她嗎?」
顧墨笙還想說幾句,田慧珠已經點著門口:「你可以走了,以後你們夫婦做任何決定,我都不會再過問。我只希望你好好教育阿寧,不要叫林嫮生做了第二個我!」
這話說得聽起來有些心灰意冷,可顧墨笙曉得,這是田慧珠一貫作風,要是現在露出一些憐憫她的姿態勸說她幾句,她一定會得寸進尺,逼他答應不平等條約,這樣的虧他不是沒吃過。所以只當沒聽懂,立起身同田慧珠講:「母親,您答應這是最好的。那就不打擾您做功課了。」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田慧珠是氣得哭也哭不出,捏著金玲的手說:「你說說,我哪句話說錯了?阿寧和妹妹這麼喜歡林嫮生,我叫她留在家裡陪孩子,又說錯了什麼?他就這樣對我!他就這樣對我!」又曉得就是告訴顧雲飛,他也不會支持她,這口氣不得不吞下。
☆、第179章
林嫮生聽著顧墨笙叫她帶阿寧和妹妹去花園曬曬太陽,就曉得是他要和田慧珠談話,自己在不是很方便,就答應了,牽著阿寧,推著坐妹妹的童車往花園走。
才走到月亮門,就看見一團雪球滾到面前,雪球身後跟了只五彩斑斕的錦雞。一狗一雞歡快地在三個人面前打轉。
林嫮生笑吟吟地蹲下,把手伸給煤球聞:「煤球啊,你和花花來接我啊。」
煤球自從到了顧公館,因為來歷關係,總不好把它放在林嫮生和顧墨笙的新房裡,就是顧墨笙沒意見,顧雲飛田慧珠夫婦也要不喜歡的,所以就挪到了園丁專門在花園裡搭的小木屋裡,和顧墨笙在佘山捉著的那隻錦雞做伴。
起先一雞一狗,斗得不亦悅乎。煤球仗著體型小,招惹了錦雞之後就往木屋裡躲。錦雞仗著靈活,一看見煤球就啄,那真是雞飛狗跳,傭人經過花園都是跑的。時間長了也就和平共處起來,經常同出同進,冬天天氣好的時候,還能瞧見一雞一狗捱在一起曬太陽。
煤球湊上來聞了聞林嫮生的手,轉頭去看阿寧,挪過去嗅阿寧,小白尾巴搖得要斷掉一樣。倒是錦雞,咕咕幾聲,昂著小腦袋,紫紅色羽冠豎起,一副神氣得不得了的樣子睥睨著眾人,看著沒人理它就慢慢地往林嫮生身邊靠。
阿寧先用小手捂著嘴,咯咯笑,又小心地把手伸給煤球聞。在煤球濕漉漉的鼻子剛碰到他手時,一下縮了回去,倒把煤球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拿黑眼睛疑惑地看著阿寧,引得坐在童車裡的妹妹拿小手拍著面前的隔板,笑出了聲。
煤球聽見妹妹笑,又好奇地去聞童車,繞著童車轉了幾圈,大概覺著氣味陌生,甩了甩小尾巴,又跑到阿寧腳邊。
妹妹瞪大眼睛好奇地看著煤球,粉紅的小嘴裡咦呀哦地驚嘆,又抬頭看林嫮生把小手點著煤球,啊了幾聲,引得林嫮生笑著彎腰在她臉上親了親:「妹妹,這是狗呀。」
阿寧正和煤球玩著聞手的遊戲,聽見妹妹這兒的動靜,十分費力地把煤球往童車面前:「煤球,這是妹妹,是我妹妹,你過來啊。」
煤球分了一隻眼給妹妹,乖乖地叫阿寧拖到了童車面前,阿寧又來同妹妹講:「妹妹,這是煤球,是狗狗,你知道狗狗是什麼嗎?」
妹妹歪了歪頭,拿黑水晶一樣的眼睛看阿寧,林嫮生也笑著問:「阿寧,什麼是狗狗呀?」
阿寧點了點煤球:「他就是啊,煤球就是狗狗。」
林嫮生又問:「那煤球為什麼是狗狗呢?」
阿寧叫林嫮生問住了,眨著大眼睛看著煤球,再看看林嫮生和妹妹,妹妹也拿黑眼睛看著他,小嘴張得圓圓的,好象在等他的回答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