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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2:51:25 作者: 阿冪
而他會知道陸凌桓,完全是顧玉笙多了幾句嘴,講要不是顧墨笙把林嫮生從石野村那個瘋子手裡救出來,大概林嫮生現在已經和陸凌桓訂婚了。
聽到這句,顧碧笙就做出一副好奇的樣子來細問。
也是顧玉笙以為時間過去這麼久,到底又是親兄弟,就是以前有什麼不愉快現在也應該過去了。而且,對於這麼一樁情節跌宕起伏得象電影一樣的愛情傳奇故事,身為半個局中人的顧玉笙自然有興趣向顧碧笙講訴。
顧碧笙在挑撥林嫮生不成之後,就把挑撥的人選放在了陸凌桓身上。
依照他的直覺,陸凌桓能那麼爽氣地答應解除婚約,只有兩個原因,一是他不喜歡林嫮生了,但是根據顧玉笙的講訴,陸凌桓一直是拿林嫮生當公主侍奉的,怎麼可能這麼快就不喜歡了。那麼只剩下一個原因,那就是那個陸凌桓是個自以為有高尚情操的蠢貨,為了叫林嫮生喜歡,主動退讓。
既然他是個自以為是的情種,在知道心愛的姑娘將要跳入火坑的時候,怎麼可能不出來阻止?他出面阻止的可能肯定要比一心賣女求榮的林氏夫婦大上許多。所以從林家出來之後直接找到了光華公司。
顧碧笙雖然偏激自私狹隘,可是對事件的判斷倒是準確的,陸凌桓起先不願意見他,可等顧碧笙說出是為了林嫮生的終身幸福之後,還是讓他進了辦公室。
誠實地說,在不知道顧碧笙為人的時候,只看他舉止氣質也是個溫文爾雅的斯文人,講出的話也是文質彬彬,很容易得人好感,而且因為在林嫮生和章麗娟這裡碰過壁,所以他也算吸取了經驗,見著陸凌桓之後不兜圈子,單刀直入地問陸凌桓,知道不知道顧墨笙以前結過婚,又知道不知道他前妻有過什麼遭遇。
陸凌桓原先是個聰明人,但是剛在感情上受過重創,對事情的判斷難免失去了理智和清醒。聽到顧墨笙前頭竟然有這麼一段,本能地忽略了作為顧墨笙的弟弟,還是才回國的,不去和林嫮生說,不去和林開愚章麗娟說,偏偏跑來和他講的可疑。
顧碧笙看陸凌桓有興趣之後,就按照原來的計劃,把他和唐喜若粉飾成一對情侶,又講顧墨笙是看重唐喜若的美貌,所以仗著他是長子,在顧雲飛田慧珠支持下,橫刀奪愛,得到了唐喜若之後不加以珍惜,對她進行精神上的折磨,還懷疑唐喜若和他藕斷絲連,將他逼到了法國,把唐喜若折磨致死。
這幾個人物關係,如果把顧墨笙、陸凌桓、林嫮生代入進去也完全符合,如果陸凌桓還是喜歡林嫮生的話,肯定不能放心。
果然,陸凌桓的面色隨著他的講訴越來越難看。
顧碧笙看出陸凌桓已經動心,又加了句:「陸先生,我之所以冒著被打成家族叛徒的風險把這件事告訴你,是因為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後悔。如果當年我能有勇氣,有勇氣帶走喜若,她也不會含恨而死。」講到這裡,顧碧笙雙眼通紅,落下兩行淚。
正是最後這句話和兩滴眼淚,徹底打動了陸凌桓。
陸凌桓喜歡了林嫮生五六年,喜歡的程度遠比他自己以為的還要深,喜歡到在他主動提出解除婚約之後,每天做夢夢到的都是林嫮生,有幾次甚至夢到了他們結婚。
穿著婚紗的林嫮生紅著面孔對著他笑,笑得陸凌桓林魂靈頭也要非到天上去。每次陸凌桓要走過去抱住她,都會醒,醒了以後心痛得再也睡不著。
在這樣的精神壓力下,陸凌桓怎麼經得起顧碧笙的挑撥,在把他送走之後,陸凌桓在辦公室坐了很久,考慮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不應該那樣輕易地放手,把林嫮生交到一個不負責任的人手上,他能那麼冷酷地對待唐喜若,又怎麼保證他未來不會這麼對待林嫮生呢?
陸凌桓越想越是不安,終於忍不住離開公司來見林嫮生。
從前陸凌桓是來慣的,吳媽他們一聽說是他,都不用進去通報就會給他開門。可現在,章麗娟因為他提出和林嫮生分手,發過話不許放他進門,所以吳媽難得地攔住了他。
因為看著陸凌桓面容憔悴,心裡也有點難過,難聽的話就講不出來,嘆著氣說:「陸先生,是太太吩咐了,講你哪只腳進門占哪只腳,你就不要為難我們了。」講完就要關門。
陸凌桓從小習武的,身手靈便,身體一側就卡在了門中,阻止了吳媽關門的動作:「吳媽,我有很要緊的事和嫮生說,關係到她的未來,你就幫幫忙,幫幫忙。」
到底從前陸凌桓是怎麼對林嫮生的,林家的傭人有眼睛的都看得到,所以雖然解除婚約是他提出的,吳媽多少覺得陸凌桓也許是有他不得已理由的,現在叫他這麼一求,不由自主地有些心軟。
☆、第132章
可是在這個家裡,章麗娟一向很有威信,要是她真的發起火來,就是一家之主的林開愚也要讓她幾分。也就小姐林嫮生仗著章麗娟寶貝她,不捨得真的對她發火,才能叫章麗娟。
而吳媽不過是一個傭人,再同情陸凌桓也不敢得罪章麗娟,拿著自己的差事開玩笑,正要狠下心腸拒絕,可有鄰居看到了陸凌桓,雖然沒過來,也站在自家門前看過來。
這是因為陸凌桓以前往林家走太勤,又三天兩天的送東西,附近鄰居哪個不知道這位陸先生十分看重林家的小姑娘。忽然斷了蹤跡,再出現的時候是撐著拐杖的,林家的傭人又不肯叫他進門,怎麼不好奇。
也實在是林家所住的地段的鄰居都是有些社會地位的,雖然好奇,還不至於湧出門看,可是在自己家門後看一會兒也是難免的。
吳媽實在沒辦法,只好往後退了兩步,叫陸凌桓進了門。
陸凌桓走進客廳里,客廳里的布置還是和幾天前一樣,正中還是那張三人皮沙發。
那次嫮生叫噩夢嚇到了撲在他懷裡哭,就是在這張皮沙發上。那次林嫮生哭得可憐得不得了,哭得他一點主意也沒有,哭得在他懷裡睡著了。事後他也問過林嫮生為什麼哭,可是就算是到他們要訂婚了,她也沒提過那天為什麼哭成那樣。
陸凌桓心口悶痛,不敢再對沙發看,視線往右邊一轉,那是林家的飯廳,擺了張白漆鑲嵌大理石的餐桌。
從他第一次到林家請教功課,在那張餐桌上用了不知多少次飯,一開始的陌生到習慣,再到最後象回自己家一樣隨便,他還記得嫮生吃魚最喜歡魚腮上兩塊肉,每次蒸了鱸魚鱖魚,挑了這兩筷子就不肯再吃。每次都要哄,還要幫她把魚刺剔了才肯動筷子吃幾口。又喜歡吃河蝦的蝦腦,他發現以後,每次吃飯有蝦,都會幫她把蝦腦剝出來放在她面前,嫮生會笑著說:「謝謝阿哥。」
「阿哥。」林嫮生在叫他。
陸凌桓閉了閉眼睛,以為自己幻聽了,還甩了甩頭。
「阿哥。」
嫮生的聲音再次在身後響起,陸凌桓一下子轉回頭。
林嫮生真的站在他身後,穿著白色羊毛開衫,裡面是條雪青色的裙子,稱得皮膚雪雪白,面孔上像是在笑,兩隻眼睛裡卻是水汪汪的含著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