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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2:51:25 作者: 阿冪
煤球從林嫮生懷裡跳出來,銜了珠鏈放在了林嫮生手上,搖著尾巴又吠了幾聲,林嫮生皺了眉講:「你說不好啊?」煤球用爪子把珠鏈往林嫮生手裡推了推,又伸出舌頭舔了舔林嫮生的臉頰,還搖了搖尾巴。
出去同幾個太太打麻將的章麗娟正好這個時候回到家裡,一眼看見林嫮生手裡拿的珍珠長鏈,只以為是陸凌桓送的,還笑著講:「凌桓這個小囡真是沒有眼光,這根項鍊倒是不便宜的,可是姆媽帶著也太老氣,何況是阿拉囡囡,難怪阿拉囡囡勿開心。不要緊的,等凌桓來,儂叫伊帶儂去調一根,換成白顏色就好了呀。」
林嫮生抱著煤球抬起頭同章麗娟講:「姆媽,是顧墨笙啦。他講上次是他媽媽不對,這個是他向我道歉的。」
章麗娟正要上樓,聽到林嫮生講出顧墨笙的名字就退了回來,坐到林嫮生身邊,從她手上拿過項鍊看了看,放回盒子,面孔就板了起來:「囡囡,這根項鍊不好拿的,儂懂伐?姆媽爸爸老早不同意儂和凌桓在一起,那儂要收人禮物,只要儂也喜歡那個人,那個人人品什麼都不錯,也不要緊。可是現在儂這邊答應了陸凌桓,轉頭又去收顧墨笙的禮物,囡囡啊,做人不可以這樣三心二意的。」
林嫮生立刻不開心了:「姆媽,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人呀!我說了不要的,可是他放下就走了呀。」
章麗娟皺眉:「那他家你是去過的呀,難道儂勿好還回去嗎?」
林嫮生又把半張面孔埋進了煤球的長毛里:「可是他說他近期要離開上海呀,他老家出事了,他好象蠻嚴重的,他要趕回去。如果我送到他家裡,他又不在家,要沒面子的。」
從前在章麗娟的眼光里,顧墨笙的短處在年紀大了些,又有婚史,而且為人辣手,喜歡的時候自然花好桃花,樣樣都能照顧周全,要是哪一天他不喜歡了呢?囡囡這樣單純,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可和田慧珠碰面過以後,章麗娟的不喜歡又加了條要命的上去:田慧珠不是個好伺候的婆婆。
現在林嫮生拒收個禮物還要居然顧慮到顧墨笙的面子,以章麗娟的判斷來看,自家囡囡對那個顧墨笙不是一點感覺沒有的。,所以她忽然不說話了,對自己女兒看了一會兒,終於問:「囡囡,儂喜歡凌桓伐?」
林嫮生把臉在煤球的背毛里埋得深了點,含含糊糊地講:「你們一個一個的,都問我這個問題,這個問題有什麼意思嗎?反正我答應了阿哥的。」
章麗娟有點頭疼,按了按太陽穴同林嫮生講:「儂只小鬼呀,真是要吃飽人參才能幫儂搞得動。算了,算了,儂現在打只電話給凌桓,問伊今朝或者明朝,隨便他哪一天有空,叫他過來吃飯。」
☆、第81章
林嫮生聽到要叫陸凌桓過來吃飯,完全沒想到問題的癥結在她身上,還在電話里同陸凌桓講:「阿哥,儂是不是做啥壞事叫姆媽曉得了,嚴肅是嚴肅得來。」正在上樓的章麗娟正好聽見,回頭拿手指點了點林嫮生,到底上樓去了。
陸凌桓一向縱容林嫮生,聽到她這樣講還笑,同林嫮生講:「那我早點來賠罪。」當天果然五點鐘剛敲響,陸凌桓就到了林宅。
吳媽給開的門,一看是陸凌桓格外提高了聲音:「太太小姐,陸先生來了。」陸凌桓就把手裡的草蒲遞給了吳媽。吳媽順手接過去,看見草蒲滴滴答答還在滴水就問:「陸先生,這是?」陸凌桓一面往裡走一面回答:「嫮生喜歡吃的白水魚,下半天剛剛送得來,還是活的,夜裡添菜吧。」
章麗娟已經聽到聲音,看見陸凌桓進來就講:「儂自家屋裡送回去了伐?」陸凌桓一看是章麗娟,連忙站住:「師母放心,已經送過去了,也吩咐廚房晚上就蒸。」章麗娟這才點點頭:「儂坐,我去叫囡囡下來。」記牢林嫮生喜歡吃什麼固然是好,可是假使只記住了林嫮生,倒把生身父母放在一邊了,這樣的女婿她也不敢要。
還不等章麗娟上樓叫林嫮生,就聽見腳步聲,緊接著林嫮生的聲音傳了下來:「煤球,這個項鍊不是給你的玩呀,放下來,還給我。要是扯斷了,我就拿你抵債還給顧墨笙,聽到沒有啊,笨煤球,放下,聽到沒有!」陸凌桓本來一面孔的笑,聽到顧墨笙名字的時候,笑容淡了淡。
原來煤球也算機靈,從它床頭椅子上的窩裡爬到了林嫮生的床上,再從床靠背那裡爬到了梳妝檯上,顧墨笙送來的那根珍珠項鍊,因為林嫮生預備著顧墨笙一回上海她就還回去的,所以放在檯面上也沒收起來,叫煤球連盒子推到上,裡頭的項鍊也跌了出來,被一起滾落的煤球銜了去。林嫮生自然追著它要還,可煤球卻以為林嫮生是它玩,逃了個不亦樂乎。
章麗娟點了點樓上:「凌桓,儂也聽到了,現在儂應該明白,師母請儂來做啥了。」
陸凌桓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往下沉,雖然林開愚和章麗娟都同意了他和林嫮生訂婚,但是訂婚儀式還沒有舉行,還是好隨時反悔的。比起顧墨笙來,他只是占了年紀輕一點的便宜,但是比起家庭背景勢力來他還比不上。如果顧墨笙也來追求嫮生,林開愚和章麗娟起了動搖,也是可能的,何況還有林嫮生那句「姆媽嚴肅是嚴肅得來。」
陸凌桓忽然間對自己毫無信心。
樓上的林嫮生已經抓到了煤球,並從它嘴裡搶下了項鍊,拍了拍煤球的頭:「壞狗!我說過要還掉的呀,你還拉著不放,既然你這麼喜歡他的項鍊,那我就把你和項鍊一起還給他好了,笨狗,聽到沒有。」
陸凌桓聽見林嫮生口口聲聲地要還給顧墨笙,就覺得自家一下子活了過來,抬頭同二樓的林嫮生打了聲招呼:「嫮生。」面孔上已經帶了笑。
「我去看看魚殺好沒有,凌桓,儂自家坐。」章麗娟嘆了口氣,往廚房裡走,林嫮生只小鬼頭嘴巴刁,雖然喜歡吃白水魚,可是從來只肯吃中段,連頭蒸非要說腥氣,還不許用料酒,放了一點點都聞得出,做反一樣不肯吃飯,所以每次蒸白水魚都是章麗娟親自上。
客廳里只留下陸凌桓和林嫮生兩個,陸凌桓想問顧墨笙是什麼時候來的,送的又是什麼項鍊,可是每次話到了嘴只是講不出來,變成了:「今天的白水魚他們用浸透水的草蒲包的,倒是條條都是活的。」
林嫮生哪裡曉得陸凌桓起先的看法,聽到這句還笑著問:「那你自家要要留幾條的。我覺得爺叔老喜歡吃的,一次好吃一條呢。你留了沒有呀?」一面講一面拿手比劃了條魚的長短。林嫮生能記得他父母喜好這件事叫陸凌桓高興得眉開眼笑,拿手去捉林嫮生的手:「知道了,不會忘記的。」
沒想到煤球本來趴在林嫮生懷裡,一看到陸凌桓手伸過來,嗚嗚了幾聲,竟是連牙齒也露了出來,還沒咬上陸凌桓的手就叫林嫮生一把拍了下去:「煤球,我講過多少次了,你是阿哥送來的呀,不好對阿哥凶的,再凶阿哥,不給你吃晚飯,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