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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2:51:25 作者: 阿冪
    顧玉笙看林嫮生把那個神經病的花扔了才鬆了口氣,正要講幾句比如「來說是非者,必是是非人。」這樣的話,叫林嫮生看了眼,又說了句:「玉笙,你要還當我是朋友,現在什麼都不要說。」顧玉笙只好默不作聲。

    車子開到林嫮生家弄堂前停下來,林嫮生推門下車的時候忽然想起顧墨笙那天送她回來,也是停在這個位置,不由得嘆了口氣,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弄堂。

    林嫮生一推開門,就看見章麗娟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織絨線。

    因為陸凌桓特地過來關照過林嫮生是和顧玉笙去吃飯,所以章麗娟還放心,再看林嫮生回來得也早,正要問林嫮生玩得怎麼樣,就聽她講:「姆媽,我沒事,不過有點吃力,先去睏覺了,明朝會。」講完就上樓去了。章麗娟叫林嫮生這番舉動弄得心上忐忑,又不敢叫住林嫮生,轉過頭就去瞧林開愚書房的門。

    林嫮生回到自己房間,拿了睡衣進浴室換衣裳,一抬頭就看見鏡子裡自己的眉頭皺著,就抬手摸了摸自己在鏡子裡的面孔:「就是他對不起他以前的老婆,和你又有什麼關係?要你不開心什麼呢?石野村個神經病才是你要擔心的呀。」

    想起石野村,林嫮生嘆了口氣,怎麼也想不明白,她和石野村不過見了幾面,有幾次的見面可以講很不愉快,石野村為什麼對她這麼執著,難道真的是個偏執狂嗎?

    ☆、第57章

    林嫮生哪裡曉得她前頭離開了金門大酒店,石野村的汽車就遠遠地跟了上來,車上的石野村親眼看見他親手裝點的那隻花籃從汽車裡飛出來,摔在馬路上。原本潔白芬芳的白玫瑰撒了一地,要不是石野村命令司機剎車,車輪就要從那些花上碾過。

    石野村開門下車,在狼藉一地的白玫瑰中站了一回,就蹲在馬路上一朵一朵地把撒了一地的花揀到摔得變了形的花籃里,隨著他的動作,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一閃一閃地反光。就算司機一直覺著自家老闆的腦子有點問題,可是看著他現在這幅樣子,多少也有些可憐他,鼓足勇氣走到石野村身邊:「先生,花都摔爛了,不要了吧。」

    石野村揀花的手停了停,頭也不抬地對司機講:「讓開些。」司機啊地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小腿上就叫石野村拍了兩下,司機本能地朝一側走開兩步,才看見自家剛剛站的位置後面有一朵白玫瑰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石野村挪過身來把這朵花揀起來放回花籃,左右一看,看到地上再沒遺落的花了,這才站起身來把花籃抱在懷裡向汽車走去。

    司機一句也不敢再講,搶先走到車邊拉開車門,石野村先把花籃放在車椅上,自家才坐上去,低聲講:「開車吧。」司機連忙上車,上車的時候無意間對自家老闆看了眼,只看見石野村眼鏡邊有亮光划過。

    石野村回到公寓,傭人過來開了門,先看到他懷裡抱著摔壞了的花籃,再一看他面孔上的表情一聲也不敢問就退了下去。石野村抱著花籃進了書房,把花籃小心翼翼地放在書桌上,自己對著掛著畫像的牆壁坐下,對著畫像出了一回神,才細聲細氣地問:「嫮生,我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好,所以你不喜歡?那你告訴我呀,你不告訴我,我怎麼改呢。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打擾你?可我一直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麼就不肯相信我不會傷害你的呢?」

    畫像怎麼可能對他出聲,石野村停了會就又自顧地講:「陸凌桓有什麼好?一點主見也沒有,象個應聲蟲,嫮生,你這麼嬌慣驕傲,怎麼可能喜歡這種男人呢,是不是?」也不知道哪裡吹來一陣風,畫像動了動,石野村象是得著回應一樣,起身走到畫像面前摸了摸畫像上仕女的臉,「還有那個顧墨笙,他是什麼東西?」

    說陸凌桓時,石野村尚且和氣,說到顧墨笙這個三個字,每個字都象是從他牙縫裡擠出來一樣:「他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來追求你?就憑他有錢有勢嗎?嫮生呀,你還小,你不懂的,他那樣的男人是敢做不敢當的懦夫。現在你知道他和他前妻的事,你不會理他了,是不是?」

    畫像一聲也不出,石野村對著畫像又坐了一回才起身走出書房,書房門打開的時候,從客廳里射進來的燈光照在那籃摔得花容憔悴的白玫瑰上,門再度闔上,書房裡又是一片黑暗,唯有書桌上的白玫瑰和牆上的畫像隱約可見。

    而顧玉笙送了林嫮生回家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尋顧墨笙。

    顧玉笙在顧墨笙面前一直小心翼翼,在顧墨笙沒喊進來之前是絕對不敢闖進顧墨笙的書房的,更不要說臥房了,今天顧玉笙卻是直闖顧墨笙的睡房,在顧墨笙還沒開口前,先講了句:「大哥,出事了。」

    看見顧玉笙面色煞白,顧墨笙的下巴朝沙發一指:「坐下説。」

    顧玉笙哪裡敢坐,要不是她約林嫮生出去,林嫮生也不會遇著石野村那個神經病,也不會從石野村嘴裡聽說顧墨笙和前頭大嫂唐喜若的事,要是林嫮生真的因此對大哥生出意見,就是大哥放得過他,姆媽也不會放過她的,所以還沒開口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顧墨笙一向不喜歡人哭,看見顧玉笙這個樣子,眉頭就皺了起來,平靜地問:「哭一哭,事情就解決了嗎?那你可以回去繼續哭,不用哭給我看。」

    顧玉笙嚇得哭也不敢再哭,努力抽中起,把手絹沒頭沒腦地擦了擦面孔上的眼淚,兩隻手又把手絹捏來捏去,直到顧墨笙要失去耐心了,顧玉笙才期期艾艾地開口:「大哥,是我不好,我不該帶嫮生出去。」

    聽見林嫮生名字,顧墨笙一下集中了注意力:「到底出了什麼事。」顧玉笙硬著頭皮把石野村同林嫮生講的話又複述了一回,她話還沒講完,就聽見一聲脆響,顧玉笙條件反射一樣地跳了起來,只看見對面雪白的牆紙上一攤深褐色的印記,幾道深褐色的水漬在牆紙上緩緩流下,還沒流到多久就被牆紙吸收了,原來是顧墨笙把手上的咖啡杯砸到了牆上。

    顧墨笙定了定神才同顧玉笙講:「出去。」只有這兩個字,顧玉笙怎麼能安心,挪動著腳步不敢動。看見顧玉笙不動,顧墨笙面孔又板下來一點:「立刻出去。」看見顧墨笙這樣,顧玉笙再不敢逗留,連忙走到門口把房門拉開,就看見金玲站在門前。

    金玲叫了聲三小姐,就轉向了顧墨笙:「大少爺,夫人叫我來問問出了什麼事。」

    顧墨笙停了一停才走到門前,一手搭在門把手上:「沒事,我失手砸了個杯子,自己會收拾的。」講完就把房門關上了,嚇得顧玉笙抖了抖,眼淚又要落下來。

    就是顧墨笙講著沒事,可牆上的咖啡印漬是騙不了人的,誰失手打了杯子會朝牆上砸的?擺明是發脾氣,再看看顧玉笙這個樣子,肯定是出了事,可是一個是顧家半個掌舵人,一個是小姐,到底不是金玲這麼一個傭人可以過問的,所以金玲只做沒看見,對顧玉笙講:「三小姐,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欠了欠身,等到顧玉笙走了,才朝顧墨笙的房間看了眼才回到田慧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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