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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2:36:23 作者: 鮮血淋漓
她被我嚇的尖叫起來,像被甩上岸的魚瀕死掙扎,我肚子裡還裹著水,禁不住這般折滕,揪起她的頭髮往地上狠命一撞,磕得她額上飆出鮮血,再不敢大聲哭鬧,只是抽咽著喊人救命。
房外的下人自然能聽見動靜,卻沒人敢上來阻攔。我摸到丁紀憫平坦的腹上,刀尖輕輕划過慘白的皮膚,一相情願盼望著她腹中有個溫暖的胎兒能降生人世,那個小小的人該是被白面捏出的,黑瑩瑩的眼睛像天邊的閃爍的星星,掙扎著四肢在馬占面前哭鬧,是我願意容忍的性命。
她滿臉劃出縱橫的淚痕,一雙手死死扯在我身上:「你是瘋子,你是瘋子!我怎麼會有孩子……過去懷孕時馬占就逼著我墮掉了,他說:『封瑤遲早要住進來,他可不愛看你這模樣。』……我沒有辦法才嫁了他,我……我的盆骨摔碎了,他知道後卻是高興,說:『免得日後麻煩』 ……求你……求你放了我……」
刀尖抵在她的腹腔,黏紅的血順著冰涼的金屬滾下來,她驚恐得泣不成聲,胡言亂語著我聽不分明的句子,我想她或許是疼極了,伸出手捂在她嘴上,自己騎跨上去,刀子撩開薄衫順著肋下切割。
金屬扎進肉里發出一聲悶響,她幾乎要把我胳膊捏斷了,待到刀刃撥動肌肉,紅白的肚皮翻綻開,她忽然虛脫下來,瞪大了雙眼倒抽著氣,嘴唇顫抖著一張一合,不知在說什麼話。
我從她額上抹下汗水,利刃將腹腔完全剖開,釅釅的鮮血浸透了衣服,在模糊的血肉里堆著各式鮮艷的肉器,紅白腸子蜷曲盤轉,將那一節節肉拖拽出來,見到子宮恬靜著偎在膀胱上側。
我撫摸著她的面頰笑道:「你的寶寶要出來了。」
她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身旁堆著自己的腸子,身上越發僵冷,我就著滿手黏膩的血,正要把子宮扯出來,她猛從地上彈起,好像案板上掙扎的動物,顧不上自己早被開腸破肚,撞開我狠狠撲到門板上。
只聽噗的一聲,她摔到地上再沒了動靜,濺出滿地耀眼的血花,內臟從裂口的腹中紛紛滾出來,一股濃腥衝進胃裡熏得我止不住要噁心,腹中突然一陣絞痛,肛門再阻不住腸子裡翻滾的液體,我癱軟在地上,只覺身下一片濕熱,馬占留下的東西奔騰出體外,剛才填充進去的滿滿的期望付之東流。
這身體再次荒蕪,我失魂落魄得發了呆,顧不上找尋丁紀憫孕育不出的孩子,刀子丟進血泊里,染得鋥亮的異獸一片赤紅,鐐牙閃著明艷的光色,如饑似渴吞食進人血。
那怪物歸根結底跟我一個樣,它所求不多,不過想著一日飽食三餐,日日都能吃得上人肉。
第104章
烏雲像濃黑的波濤凝窒在天上,空氣悄然啜息,世界剛剛還似個柔靜香甜的姑娘,轉眼間狂風驟作降起傾盆大雨,天上的河流奔淌到大地,雨點正落得緊,人間被密實的水簾串在一起,馬占帶了宋榕返回來。我赤身裸體躺回到床上,身上的血污被擦乾淨,皮膚像剛開窯的白瓷,被微風撫著瑟瑟發顫。
他在丁紀憫身邊轉了一圈,緩緩挪到臥室門前,嗓子哽了好一會兒,隔了門板猶猶豫豫問:「瑤瑤,你醒了嗎?」我忙說:「是」,惟恐聲音太輕讓他聽不清,牽出一陣莫名的酸澀,不知不覺落下淚水。
他既見到丁紀憫的屍體,推門走進屋,沉著氣強壓下怒火,挨到床邊輕輕問:「我不在家,你又惹了什麼禍?」我猛的坐起身,一把將他緊緊摟了,身體緊貼著濕濡的衣料,泥土的腥氣細細滲入心脾,只恨我們不能被揉作一體。
他身上微微一震,伸手撫摸起我的背脊,彼此的體溫透過衣杉相互牽纏,魂魄悄無聲息的碰撞,好像不帶情慾的交合如火艷麗。
我把臉埋在他胸前,黏糯著聲音說:「我一直等著你,眼睛巴巴向外望著,心好像要燒起來。剛才你妻子生出個嬰孩,他漂亮極了,以後你有了我和他再不必想別的人。」這畢竟是瘋話,時至如今我仍懷著偏執,他不願再計較,只是苦笑說:「有了你,我便再沒了那福份。」
我扒著他的脖子往嘴唇上吻,舌頭硬頂開牙關,攪和著涎水在口腔里翻滾,好像一隻饑渴千年的鬼,慌躁著心竅勾食魂魄。
他只稍微愣了一下,連忙抱住我,更加兇惡回吻過來,牙齒扯著舌尖,狠狠往自己嘴裡揪扯,恨不得要將我生吞活剝。這個人生來便是貪婪,身無一物時悄悄蘊下野心,雙手往自己也看不到的地方爭搶,待到什麼都有了,卻仍是不滿足,眼睛暸到更遠處。
而我卻只有他一個,把全部獻出去,若得不到所有,便只剩下羞辱和不甘。
我們舔吻得對方滿臉口水,他哈哈笑著扯開我,一邊喘著氣一邊問:「我不願再陪你作戲,你要裝瘋賣傻到什麼時候?」我眨著眼睛瞧向他,怎麼也聽不明白那話里的意思,偏著頭無辜笑道:「你說什麼呢?我哪裡瘋?不是一直都這樣子。」
馬占沉著眼睛不再言語,臉上凝著一層晦暗顏色,像陰沉的天空沉甸甸壓在心裡,沒來由引出無限驚惶,我趁他發著呆,突然一閃身奔到屋外去。
從樓梯向下望去,正看到一個人立在大廳中央,分明是熟識,卻叫我費了好一陣子才記起,再細細瞧了,原來是馬占喜歡的宋榕,沾了滿臉淤紫,身上交錯著赤紅的鞭痕,好像剛從血紅的網裡掙出來。
我連忙跑下樓,扶了他殷切問:「是誰打了你?我叫馬占去教訓他!」他額上冒著虛汗,瞧著我幽幽冷笑說:「有誰能打我?大哥真大方,一句話就要我去瞧瞧別人的吊,我自然惟命是從,不但巴巴跑過去,還把佛爺的命根子咬下來給他也瞧瞧。
那個王八蛋叫得像殺豬,直吼著要把我千刀萬剮,他來打了我一頓,算是把禍事結清……他的心真冷,什麼都能捨出去,可畢竟還是來救我……活該要有這一場冤孽。」
他聲音又輕又細,不像是朝我說話,倒似是訴給自個兒聽,英挺的臉孔像開了一叢絢爛的花,瞧不清露出怎樣的神情。
我雖然知道他打心眼裡瞧不起自己,卻仍忍不住愛惜,撫著他撕裂的唇角笑道:「馬占便是這個樣,多情又薄情,你哪裡製得住他?倒不如放開了性子,多享這人間的歡樂。」
他本已經失魂落魄,也不消多餘的鼓惑,恍惚著隨著我走到偏廳,精疲力竭靠到塌椅上。管事的都下人聚在樓上收拾丁紀憫的屍體,我在各房細細翻了,只找到一堆精純的氯胺酮粉沫,又尋了一張薄錫紙,捻了一抹藥沫攤在薄紙上,拿火燭烘熱了餵他吸下去。只聽他深深嘆一口氣,眼睛迷離著瞧向別處。
我喊了個丫頭擰一把熱毛巾給他擦了臉,血污抹乾淨,他像個泥金捏的人偶,面上被摔出無數裂痕,好像隨時都能破碎開來。
我好奇湊臉吻上去,舌尖挨到一片火燙的咸澀,血腥里混雜一股香甜氣味。宋榕陷進另一個世界裡,靈魂飄然欲死,在真實和夢幻的夾fèng里顛簸出無數次高潮,他曾經沉迷進白色的毒藥,為戒掉毒癮賭了氣往胳膊上烙菸頭,如今再走上前路,卻是為著跟過去戒毒一樣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