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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2:36:23 作者: 鮮血淋漓
    這人向來諱疾忌醫,自己不愛吃藥,瞧著我把藥碗推到一邊去,便也不勸。我總算過了幾天安生日子,身上也跟著一日好過一日,只是腸胃仍是不濟。

    羅禮見我整日清粥裹腹,便叫人熬了花旗參湯,他口味清淡,那湯里連粒鹽花也沒有,滋味寥寥落落,見我吃得滿臉愁苦,便攪著勺子從碗裡舀一勺嘗過,細眉勾挑起來,薄唇抿著笑道:「你既不愛吃,就叫廚房做點別的,總不能一天到晚空著腸胃。」

    說著便拿赤裸的腳挨在我的小腿上,腳指宛若玉潤珠圓,順著腿滑到腳背,抵著我的腳輕輕磨蹭,惹得腳心一陣蘇癢,他忽然又笑道:「你身上冷死人了,倒是該熬些阿膠鹿角的來吃。」

    他穿著綢衫的身子緊緊貼在我背後,那溫度隔著絲綢透過阿里才是真真的刺骨寒冰,我淡淡道:「我自小就有血氣不足的毛病,家裡那麼多藥尚治不得不足之症,更何況是別處。要是冷急了只得讓人把腳抱著焐一會兒。」羅禮想一想失笑道:「你家裡分明是賣大煙的,饒你一說倒像是懸壺濟世了。」

    他輕輕嘆一口氣,臉貼在我後背上,百無聊賴,是閒慌得緊,手指頭順著我的胳膊划來划去,不知腦子裡又養出多少妖魔。

    我的心不禁也跟著揪起來,只怕他又想出法子做弄我,便輕輕說:「上次見過二爺有兩個人,是連在一起的,難道也是線fèng的不成?」他垂著眼淡淡道:「那倒不是,她們兩個自娘胎里就那是付形態,所喜模樣皆是出眾,也算是老天爺出了差錯。」

    我想一想,吃吃笑著翻身去摟他,挨著他的耳朵細聲說:「那您真該做回好人,將那兩人形態矯正了,也不枉您疼她們一場。我聽說用魚腸線勒住相連處,身子懸空吊起,細線勒進骨肉里就能一點一點把人分開來。」

    他微微打了個哈欠,想也不想便說:「那就這麼試一試。」下人得了命,立即把那對姐妹帶上來,她倆走上前來,猶穿著衣服,紅艷雪紡裹著醇香胴體,兩張俏臉並排巧笑,彎黑的眉毛像用檀石抹過。可惜了並蒂容顏,竟是對連體畸形。

    羅禮便照我的法子命人將她倆纏吊起來,兩人面上皆變了顏色,卻誰也不敢討饒,乖巧柔順任人綁住身子,魚腸線繞著連接狠狠系上幾圈,線端一收緊,細線深深埋進皮肉里,好像鈍刀陷進去,邊緣滲出血跡,她倆「嗚嗚嗯嗯」哼出來,待到腳尖離地,猛被吊上半空,竟是再忍不住,扯著嗓子悽厲哭嚎。

    那聲音嚇得我膽戰心驚,一顆心扯到嗓子眼裡。兩姐妹像對摺了翅子的蟲,拴在繩線上無助撲弄,羅禮像看把戲目不轉睛賞玩眼前一幕,眼睛一閃一閃蘊了勃勃興致。

    魚腸線切割進她倆腰上,眼看著兩個身子下墜著一點點撕裂開來,血水撲撲嗵嗵濺下來在地上淌出一灘。待到細線全穿過肉體,兩塊血肉終於掉到地上,紅白的肉泛出青紫,宛若一對甚不健康的新生兒,僵硬著一動不動。

    下人過去看過後,回來告訴羅禮「人已經沒氣了。」他似是失望,轉過頭看向我,忽然「撲哧」笑起來說:「可不就是分開了嗎!這般的陰狠也只有你想的出。」

    我驚得後背冒出冷汗,腦子被滿屋血腥熏著,胃裡隱隱疼著,卻又聽著他道:「也算是打發時間的好玩笑。」

    他一付雲淡風清,對著自己暴死的侍妾看也不看,我懸起的心才稍放下,只當這把戲鬧夠了,羅禮盡了興致也便不再刁難我,誰知他的手又揉到我身上,摸索著搔抓肛門。

    尋常的交合自然不難應付,只是這人妖魔附體,滿腦子都是整治人的招數,每每總想出醃囋法子糟賤我,真要叫人生不如死。我放軟了聲腔道:「二爺,我身子還沒好,受不住的。」他在我屁股上捏一把,狠狠笑道:「我這是要疼你了,哪來的受不住?」

    他笑嘻嘻拉著我兩條腿懸空抬起來,冰涼的手朝後庭上摳去,我忙連聲討饒:「二爺,不要……」

    他眉頭輕蹙,臉上似笑不笑,忽然一甩臉,把我摔回床上,一手揉著我的腰一手勾起來扳我的下巴,輕笑道:「好嬌俏的嗓子,像一碗糖蓮子,真是要膩死人。」

    我知道自己又惹他不如意,忙咬了嘴唇再不敢吭聲。

    第66章

    沈月說過「二爺頂愛看人哭的」。這話果然不假,羅禮最喜歡聽人啞了嗓子嗚嗚咽咽,哭腔憋在喉嚨里,委屈怨恨隨著鼻音軟軟膩膩滑出來,揣著份欲泣還休的矜持,好像花骨朵嘶啞的爆裂開來。

    他索性也不想再插進去,只叫我坐在床邊上哭給他看,自己側躺著半閉了眼睛,捲髮半遮著面孔,眼稍直挑進鬢雲里去。我頭回遇到這等事情,積在眼框的淚反倒流不出,不尷不尬怔在一邊,實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換了個姿勢,微眯著眼睛瞧向我,勾了手指輕輕扯一下我的頭髮,淡淡道:「愣著幹嘛,倒是哭啊。」我身子一顫,腦子一片空白,心裏面滿是猶猶豫豫的懼怕,只得哼哼嘰嘰假裝著哭泣。他便撐著自己的腮呵呵笑起來,聲音若有若無悶響著,手還是揉在我身上,一下下打著圈的撫摸。

    這半真半假的嗚咽鬧得我心裡抽疼,仿佛伸出無數虛虛實實的小手,掐著心裡的口子狠命揪抓,不多會兒,我便真的要傷心,眼淚簌簌墜到嘴唇上,咸澀醞釀成淡淡苦楚。

    羅禮的手忽然捂上我的嘴,說:「小聲點,我就要你輕輕的哭。」我卻更制不住,往昔舊情紛紛揚揚落到眼前,好像陳年的灰塵吊子積了滿頭滿臉。

    母親薄而狠辣的巴掌從記憶里甩下來,然後是玫姨勾挑著眼角抿了嘴笑,馬占溫暖的手環在我腰上,輕輕喚著我「瑤瑤」,把我狠狠揉進懷抱里,仿佛永遠也掙不脫。

    那麼多的辜負和傷害,不見得打一開始就是背叛,只是我傾其一切來愛,實在受不得一分一毫冷落,到頭來欠下滿身理不清的帳,不知何年何月才還得完。

    淚水隨著心底那份不甘願決堤而出,我幾乎要嚎啕著悲泣,他開始還聽著,到後來便不耐煩了,細長的指頭挑進我嘴裡,指尖夾著舌頭糾纏拉扯,和得口水順著下巴流進脖子裡。

    地上的死屍還沒收起來,鮮血淋淋暴在一邊,我任由著羅禮戲弄,嗓子裡染了不知誰的血腥氣,舌頭剛開始還像條魚四處滑溜,到後來便被揪扯得酸漲麻木,在空氣里漸漸僵冷。

    他哈哈笑起來,勾著我的脖子坐起身,那眼睛一動不動瞅向我,裡面有一團漆黑混沌,好像再不會流淌的水,凝固住誰也辯不清的顏色。舌頭緩緩舔到我嘴唇上,冷不防往舌尖狠咬一口,吮進嘴裡咀嚼蹂躪。

    我失聲痛叫起來,捂了嘴把頭轉到一邊去,羅禮笑一笑,薄艷紅唇上沾了淡淡血絲,張開手臂從身後抱住我,冰涼嘴唇摩擦著脖子,吻得鎖骨片片殷紅。

    他玩鬧夠了便又躺下來,眼半閉著,忽然之間疲倦下來,精神懨懨放開我,只有一支瑩白的手仍是纏在髮絲上,青綠的血管在皮膚下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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