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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2:26:40 作者: kef
    「余然」他開口叫了一聲。

    「你上個月補了三顆蛀牙。」

    「.......」被叫到的人一愣,沒想到他突然說這個,有點不好意思,「......怎麼了?」

    「你喝什麼可樂?還想多幾顆蛀牙?」

    余然有點心虛,但更多的是當著別人說蛀牙的事實在有點惱怒,她從包里摸出了一個小瓶子,氣沖沖地回答道,「我帶了漱口水的。」

    不說還好,餘悸一看到那東西好像更生氣了,「你和他見面為什麼需要漱口水?你想幹什麼?」

    白傾朗眼皮一跳。

    余然有點不懂他的腦迴路,覺得對方有點小題大做,「為什麼不要?吃了東西都要用的----」

    餘悸低笑了一聲,繃緊的嘴角卻一點也沒放鬆,「你現在出息了,還會跟我撒謊自己出來約會?」

    的確是撒謊沒錯,但----

    余然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許子心。

    「哥,你也半斤八兩,你和他在一起了不也瞞著我?」

    還好他們坐的包廂,隔音夠好。

    許子心和白傾朗適時地出了包間,留給他們一個合適空間。

    餘悸一愣,感覺腦子頓時充血了。

    他考慮過很多次要怎麼告訴余然這件事,有很多別的方式,唯一不是這種有點難堪地被人當場抓包,他沒準備好。

    作為哥哥這麼多年,多多少少有一些個人的心緒想儘量隱藏,有一些放不下的東西還沒調整好,但此刻卻讓他整個腦子都亂了。

    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為什麼要跟你報備?」他眼睛有點紅,喉嚨也有點啞。

    余然也炸了。

    從小因為家庭的變故,他們兩隻有彼此地長大,這種合力從來就不是單方面一個人付出的,那是成長□□同的支撐,共同命運的結果。

    「那我為什麼應該跟你報備?」

    「那一樣嗎?我是你哥哥,當然應該知道。」

    「不過是因為比我大兩歲?」

    「我們從小不是都這樣的嗎?我要照顧你啊。」

    余然手邊的可樂被她碰灑了,但兩個人都沒注意到。

    余然有點發抖,眼睛撐圓,似乎在隱忍著什麼但沒忍得住。

    她眼角溢出了一滴眼淚,站起身,「你每次都這樣......」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每次都說要照顧我照顧我,自己的事卻一句都不說......我是什麼都不懂,但你這麼重要的事都不告訴我,你是不是覺得你永遠能管著我,但是我就沒有資格插手你的事?」

    她知道。

    余然從很早就知道餘悸的性取向,但從來沒有開口問過,也裝作自己不知道。

    再親密的家人也有界限,她尊重他。

    但心裡不可能不生出疑竇,那可是從小到大最親近的人,有時候的餘悸不像哥哥,更像爸爸,永遠走在她前面,事事都能給她妥帖的指導,但在某些地方生出某種不好接近,他好像有著自己『大人』的思慮,她不能插手。

    但余然也想知道自己最親近的人最近是怎麼了,她不是想插手什麼,只是想了解一下情況她好安心,就像今天用了這麼迂迴的方式還不討好。

    「我不是故意撒謊自己出來約會的----」余然抬起袖子時不時擦一下眼睛,搓紅了一大片,「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們怎麼樣.......結果就被你發現了。」

    餘悸沉默了半晌,再開口的時候是催她擦鼻涕。

    「擦擦吧,都快流出來了。」

    「.......」

    「所以這些都是你一開始就想好的----」

    「嗯」余然擦著鼻涕點了點頭。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餘悸猶豫著開口。

    余然腦子還是很清醒,反問了一句,「知道你和許子心還是知道你喜歡男生?」

    「........我和許子心。」

    說起這個就來氣。

    余然憤恨地把用過的面紙扔進垃圾桶,鼻音很重,「早知道了.......許子心天天纏著你我們那層樓誰看不見啊........每天都笑得不懷好意,而且你不是早就......」後面的話她沒說出來。

    餘悸有點不自在,他沒想到余然連這個都知道,走過去手勁不輕地拍了一下她的頭,一邊把倒了的可樂杯扶起來。

    鍋里的五花肉已經糊地不像樣子了。

    「我不是覺得你不能插手我的事,」餘悸坐到她旁邊,已經重新冷靜下來了,「我只是不知道怎麼說,這件事本身也在我的預料之外。」

    「有時候我不大想讓你知道我不好的一面,你能明白嗎?」

    就像余然的感覺一樣,餘悸有意努力地一直走在她前面,他比余然懂事早,更了解一直以來家庭變故帶來的情感挫折,所以才有意地把自己放在了家長的位置,希望能填補余然這一塊的空缺,另一方面他害怕像父母那樣,把不好的東西帶給她。

    余然止住了眼淚,很認真地說,「哥哥喜歡誰,有什麼不好的?你喜歡的東西我永遠不會覺得不好。」

    餘悸心裡一動,感到了某種久違的踏實。自從他『放任』自己遵從內心起,便一直有某種入墜雲霧中的漂浮感,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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