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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我沒事。你不要把季氏的股份轉讓給他們。」

    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了那句話的季岩，卻在下一秒被擋住了視線。

    韓總監移動步伐至季岩的前面，擋住了她與肖木和爸爸的對視。

    「洪爺，你要股份轉讓書，我給。請放了我女兒。」

    「季天恩，你還是這樣。當年，就因為趕回去陪伴待產的老婆，你陰差陽錯避開了那場事故。你看看，看看這裡，如果當年沒有你的疏忽，或許那場事故就不會發生。那麼，亞奇的爸爸和媽媽也就不會死了。他們一家三口也可以像你們一樣，一樣幸福快樂地生活著。」洪爺看著眼前的舊廠區，現今只是一片廢棄之地，可是卻承載著他太多悲傷的記憶。

    「洪爺，當時的調查結果你是知道的。」

    「是，我是知道。可是，在你去探監之後，亞奇的爸爸就主動包攬是所有責任，竟然在法庭上承擔了所有責任。那是幾十條生命啊，那麼大的責任，他一個人背下了。原本只是二十年的有期徒刑，最後卻改判成死刑。」憂傷的記憶，一旦打開了閥門，就會像是洪水一般湧出來，直至吞噬掉整個人的理智。洪爺拄著的手杖已微微顫抖。

    韓總監見此狀況，趕緊上前攙扶。「洪爺，你別激動。」

    「季天恩，我要的不只是季氏的股份。還有，你的命。只有以命抵命，才能償還我女兒、女婿的債。」

    咚的一聲，有一把十幾厘米長的刀扔到了季岩的爸爸腳跟前方。

    見狀，季岩無法再淡定了，拼命掙扎著、叫喊著：「爸爸，不要。」

    一時之間，季岩的叫喊聲，季岩爸爸複雜的眼神，肖木緊緊攥起來的拳頭。而一切都發生地如此之快，季岩的脖子上架起了一把刀。

    「不要！」

    「不要！」

    「不要！」

    三個聲音同時響起。

    害怕季岩受到一絲絲傷害的肖木。

    看見突然架到自己女兒脖子上的刀而失神的季天恩。

    門口處氣喘吁吁一路疾步跑進來的陸亞奇。

    ☆、第66章 二十年前的真相

    「外公，我求求，不要！不要傷害季岩！」

    從聽到紫斯在手機那頭叫喊著要自己交出季岩的時候，他是擔心的。從被外公的人看押在酒店的時候，他是害怕的。從他剛下飛機就直奔RG集團卻發現韓總監和外公都不在的時候，他是恐懼的。而當他趕到這裡，剛一進來就發現季岩的脖子上架著一把刀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那一刻真的無法呼吸了，好像瀕臨死亡。

    陸亞奇撲通一下，跪在了外公的面前。

    「亞奇，你抬頭看看，那是害死你父母的罪人。外公今天不止要幫你拿回來原本該屬於你們陸家的一切，還要幫你父母報仇。」洪爺看著跪在自己眼下哭泣的亞奇，知道他心裡還是愛著那個女孩子，即使知道了她是仇人的女兒。「季天恩，刀子就在你腳下，你自己選擇。」

    「爸爸，不要！」季岩害怕爸爸真的會為了自己做傻事，開始掙扎著。而因為她掙扎的動作過大，與脖子邊上的刀尖擦了一下，脖子上頓時擦了一個傷口。

    肖木見到季岩的脖子上添了傷口，實在沒辦法站在原地看著，想要上前卻僅走了幾步便被人控制住了。無法向前，只能眼睜睜看著流眼淚的她，「岩岩，你不要亂動。」

    看著被兩個黑衣人控制住強壓在一旁的肖木，還有早已哭紅了眼睛的季岩，季岩的爸爸疲憊地回頭看了看眼前這一片地。

    或許，當年自己就不該任由陸大哥做那個決定。

    如果是那樣，陸大哥就不會被判死刑，陸太太也不會病逝，洪爺也不會對自己誤會至如此深。可是，一切都只是如果。回不去的，已經回不去了。

    「住手！」

    紫斯扶著季岩的媽媽走了進來，身旁跟著青楓、上官朔和小雨。

    全部人的目光落在季岩的媽媽身上，而她深深地看了自己的老公一眼，「老季，我知道你當年答應過陸大哥要替他保守這個秘密。可是，那麼多年了，誤會卻越來越深。」當年恰好自己要生季岩，老季陪在自己身邊。所以，當她從新聞上看到了那一次事故很嚴重的時候，她是支持老季回去的。該承擔什麼責任就承擔什麼責任。

    按照當年的刑責比例，季岩的爸爸作為小額合資人再加之事故發生時他的不在場，需要承擔的責任不重但至少也會被判個幾年。

    只是，當季岩的爸爸從醫院趕回去的時候，卻得知陸亞奇的爸爸向警方闡言那次的事故責任在於他當時的錯誤判斷所致，以此包攬下了所有責任。因為當時事故中死了幾十人，被判定為重大事故。季岩的爸爸連續申請了幾次探監都沒能成功，直至上法庭的前一天才得已見到陸亞奇的爸爸。

    二十年前，監獄裡。

    隔著一層玻璃，季岩的爸爸見到了幾天沒見的陸大哥。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跟警方說這個項目的開發商只有你？」

    「如果不是我那晚太過於疲憊，對臨時發生的泄露問題不重視，也不會導致了後面的爆炸以及坍塌。這本來就是我的責任。再說，當初你加入這個項目也只是為了給我提供資金，名義上的小額開發商而已。」

    「可是，至少我可以承擔一部分責任。我聽說當時所有在崗的工人無一生還。這責任那麼大，你一個人承擔，你知道是什麼後果嗎？」

    「我知道。我也知道，即使判了個二十年又怎麼樣。這個項目面臨的賠償有多少，無法想像。不只是二十年的刑罰，還有破產後巨額的債務，我不能讓我的老婆孩子在未來的二十年去承擔。」

    「你這是……」

    「天恩，一旦我被判了死刑，所有的債務會因為我的死而結束。至少，我的老婆和孩子不用為了我而受苦。」

    「不行，我不會同意的。」

    「天恩，算是我求你。我真的沒辦法，沒辦法在這監獄度過二十年的時光，也沒辦法看著我的老婆孩子背負債務。這真的是，我唯一能夠為他們母子做的了。替我保密，也替我好好照顧他們母子。」

    當時的季天恩明白，陸大哥沒有勇氣面對那一切，無論是二十年的有期徒刑，還是巨額債務。所以，他選擇了那樣一個方式離開。而為了保全他的尊嚴，季天恩選擇了替他保守秘密。即使隔天，當庭宣布了刑罰後，洪爺對他的誤會，他也無法解釋。

    只是，誰也沒想到，陸太太會悲傷過度病逝，洪爺也緊跟著病倒。而當季天恩做好那個項目的善後工作後，卻發現找不到了陸大哥的兒子。

    季岩的媽媽將當年的事一一細說。

    「所以，當年真正害死陸大哥的人，是他自己。是他自己決定了以死了結一切。」

    真相永遠都是讓人無法接受，所以，它才會沉默多年。

    只是，即使再沉默，即使沉默的時間很長，它卻始終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