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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2:44:32 作者: 秦顏洛
    晚上情郎就在常濟橋口等她,這不就是鼎食記和縣令府挨著的那座橋麼?三娘子和喬娘子出去看燈的話,定是避不過的。

    碧月是個老成穩重的,跟她一起看著三娘子能費多大事?正好自己可以偷個懶,落後她們一兩步,也算是跟著了。這樣倒也不耽誤自己和情郎一起看燈。

    何況夫人還給了五百錢呢!

    誰能拒絕這樣的誘惑!

    這麼想著,她的眉頭又舒展開來。

    盧氏收拾妥當,便與孟仁甫一起出了門,坐牛車先去接雲雪媚,再一起去茶樓。

    說起來,今日她們去的這間茶樓就在鼎食記對面,盧氏分明可以先派車子去接雲雪媚過來,省得這樣跑兩趟。這樣還快些,可她就是想繞一個圈,在車上多坐一會兒。

    用盧氏的話說:「便是讓她們等一等我又如何?我是縣令夫人,她們還能有怨言不成?」

    喬芸這邊,雲雪媚站在落地穿衣鏡前,對著鏡子左看右看。

    她的上身裹著一件淺藍色的小襖,上面不知是織還是印著珍珠白的小花。裙子則是兩層的齊胸裙,外攏一層十二破的藏藍色薄紗,裡頭一條紫棠色四破襯裙。藍色的紗裙上印著雪白色星點,底層夜幕一般深邃的紫色若隱若現,整條裙子如仲夏夜的星空一般如夢似幻。

    「好看吧!」喬芸站在雲雪媚旁邊,像是品鑑一件藝術品一樣輕輕推著她轉了個圈,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好看……」雲雪媚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已經有些呆住了。

    喬芸得意地笑了:「我就說麼!你儘管相信我的品味!來,我給你點個花鈿。」喬芸在一旁捧著個淺淺的缽子,裡頭是從胭脂盒裡摳出來的一塊胭脂,已經兌了水稀釋到了蘸筆後不凝滯也不會往下淌的狀態。

    雲雪媚乖巧地在坐墊上坐好,坐下時還特地將裙擺展開,像一朵花兒似的鋪在自己身子周圍。

    喬芸認認真真地握著毛筆,點在她額間,輕輕向上一提,勾出了一道非常自然的紅痕。喬芸又另取一支更細的筆,在尾部以淺金色的顏料做淡淡修飾。

    這一道花鈿簡單卻不樸素,配上她這身衣裳,就好像是劃破夜空的一道流星,長長的拖尾如火焰般熾熱明亮。

    她的一雙眼睛本就燦若星辰,美得不可方物,妝容上再精雕細琢,配上合適的髮髻和首飾,更顯得她宛若不慎墜入凡塵的雲上仙子。

    「好了!」喬芸收回胳膊肘,在一旁的筆洗里洗去毛筆上的胭脂盒染料。她笑意盈盈道:「今兒保證讓你把那群鄉紳太太們晃得眼花繚亂。」

    這麼一打扮,倒是顯得她年輕了三四歲,越發像個水蔥似的小娘子了。

    哎,喬芸記得雲雪媚好像本來也才是跟她穿越之前的年紀差不多大?

    雲雪媚扭過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鏡子裡的美人。

    「好了好了,人家要來接你了,你快準備起來了!」

    喬芸見她欣賞自己的美貌都能入了神,越發為自己打扮美人的本事得意了。喬芸站起身來,為雲雪媚準備出門要帶的東西。

    她先是取了個絲綢扇袋,將輕巧的瀚海千機裝進去,又取了個大荷包,把盛放弩針的小盒子也放了進去。

    雖然不知道她出去打個牌會遇到什麼危險,但以防萬一嘛!既然已經給她準備了這種輕巧便攜的武器,那出門時不帶著豈不是有違本意?

    她又準備了一個荷包和一個禁步,講這四樣裝飾物系在了雲雪媚胸前的系帶上。

    空荷包用來放她贏來的錢,玉制的禁步用來平衡一下左右兩邊的重量。

    多了這麼幾樣配飾,仙女頓時變成了凡人,這身衣裳的仙氣掉了幾個檔。

    剛給雲雪媚打扮好,後院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他們來接你了,快去吧,好好放鬆一下!」喬芸目送她上了車。

    自己也要收拾收拾去找孟韶卿了,一會兒還得從她家出發呢!

    ……

    春茗樓。

    趁著野豬宴的風潮,曲沃縣遊人如織。不知是長安還是洛陽來的哪個土豪帶上了自己聽慣了的歌舞班子,從吹拉彈唱到跳舞的攏共十幾號人!

    全城最大的客棧都沒有地方能擺得開的,那位土豪便只好把這歌舞班子暫時安排在了最大的茶樓,成日裡除了出去吃野豬,就是坐在位置最好的豪華雅座里看美人歌舞。

    這幾天的茶樓里的茶客格外多,這班人前日唱詩,昨兒唱江南小調,變著花的來,好不熱鬧。

    這歌舞班子裡甚至還有西域來的胡姬,今天就是那幾個妖嬈的外域美人在跳胡旋舞,水蛇腰趁著鼓點扭得那叫一個勾人心魄,媚意橫生。曲沃縣的鄉紳們為了沾這個土豪的光也紛紛趕來,幾乎住在茶樓,茶位費和茶點的錢長江入海一般流進了春茗樓,老闆臉都快笑爛了。

    土豪也大方,任著他們看,還讓他們打賞,幾日下來,這歌舞班子倒是把回去的路費給賺了足了。

    下了車之後孟仁甫早就兀自去一樓了,茶樓的管事自會給他安排好座兒。二樓是一圈一圈的牌桌,盧氏說是約了兩個交好的鄉紳太太來二樓雅座打牌,實際上此刻在二樓打牌的並不止她們四個。

    見盧氏上來,那些個太太紛紛放下手裡的牌,一個個圍了上來。

    「縣令夫人!許久不見,您近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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