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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2:44:32 作者: 秦顏洛
    那是她十幾年來的人生中唯一一次穿裙裳。

    她對這種衣裙唯一的印象,也僅僅是「有些絆腳」。

    如今再一次上身,倒是沒了之前的瞻前顧後。

    她撫摸著百迭裙上細細的褶子,心裡一陣感慨。

    一旁桌上的銅鏡里,映著雪媚娘自己的嬌顏。

    胭脂色的小襖襯得她原本就嬌嫩的肌膚愈發顯得雪白,雪青色的長裙看起來最是穩重,上面繡著簡單的白色大片團花紋,絲毫不單調;一頭柔美的青絲僅用一支銀釵簡單挽起,一絲脂粉都未施,就是這樣普通的的裝扮,卻更加突出雪媚娘的貌美。

    鏡子裡的人……

    ……是自己?

    她真的不用再回去了嗎?

    雪媚娘伸出手,試圖觸碰鏡子裡的人,指尖碰到的是冰冷的鏡面。

    「篤篤篤」

    後院的小門傳來了敲門聲。

    清脆的響聲如同漆黑的小槌一樣敲在了雪媚娘心口。

    雪媚娘登時心跳漏了半拍,瞳孔驟然一縮。

    難道是他追來了?

    雪媚娘死死咬著嘴唇。

    「篤篤篤」

    敲門的聲音仍在繼續。

    她看了看廚房的方向,喬芸還守在藥爐前,似是沒聽見。

    雪媚娘掙扎著下了床,蹬上鞋子準備去開門。

    不管如何,如果真的是他追來了,那更不能連累芸豆!

    吱呀一聲,雪媚娘打開了門。

    預想的可怕並沒有到來,門外站著的是一個陌生的老婦人,帶著個沒及笄的丫頭。

    雪媚娘暗暗鬆了口氣,旋即掛上了冷漠的表情。

    「找誰?」

    呂氏和喬棗花也呆住了。

    倆人本想趁喬芸沒有防備時,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然後再趁機要挾她交出店鋪!

    可誰曾想,門開了以後,目瞪口呆的反而成了她們!

    她們何曾見過這樣天仙般的女人!

    呂氏深吸了一口氣,努力鎮定下來,躬身行了個禮。

    「給您請安了,我問一句,這裡可是雲記朝食鋪?」

    雪媚娘的臉色沉了一分。

    看來是那個丫頭招惹的麻煩啊。

    「這裡是我家。」

    「不可能!」

    喬棗花失聲驚叫。

    「我分明瞧見了那死崽子就在這院裡!」

    呂氏大驚失色,急忙捂住了喬棗花的嘴。

    隨後轉頭給雪媚娘點頭哈腰地賠禮,顫顫巍巍:「對不住!衝撞了您!我們就問問,沒別的意思!」

    雪媚娘的眼神仿佛能滴水成冰。

    做過這麼多年刺客,面對普通百姓她早就能做到一個眼神就讓他們膽寒。

    呂氏和喬棗花都是實打實的鄉下人,哪裡見過這種類型的人物。

    她們只覺得這女子的眼神如同惡鬼一般,讓人心驚膽戰,一股子寒氣能從腳底直竄天靈蓋。

    呂氏腿肚子都忍不住打起顫來,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滾。」

    砰的一聲,雪媚娘關上了門。

    呂氏和喬棗花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喬棗花從來沒受過這等委屈,那女人的容貌讓她嫉妒得想上去撓花她的臉!

    憑什麼她能長得那麼好看!

    她往地上啐了一口:「呸!擺什麼譜!長成這麼副狐媚樣子,怪不得縮在這麼見不得光的地方,指不定是那死崽子傍上了哪個老爺的外室,一大一小兩個不要臉!」

    「住口!」

    呂氏心驚肉跳,連忙喝住了喬棗花。

    「我的乖乖!那女人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與的,你也不怕讓她聽了去!」

    「娘,那怎麼辦啊!你快想想辦法!」喬棗花跺著腳埋怨。

    她可看的清清楚楚,早上喬芸那死崽子店鋪生意是多麼好,桌上擺著的竹筒里時不時傳來嘩啦啦的響聲。

    那得是多少錢啊!

    她可是那死崽子的老姑,這些錢都該是她的!

    那天打雷劈的死崽子居然敢撇下家中長輩,自己一個人吃獨食!

    「先回去吧。」

    呂氏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計策。

    只能從長計議。等她攢下些身家,再一次性敲出幾百貫錢來。

    眼下就算直接把她弄回去,也沒什麼好處。

    第14章 雪媚

    喬芸心有餘悸地抱著膝蓋縮在小火爐邊,握著小扇子,手腕發抖,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

    原以為過了相安無事的一天,呂氏和喬棗花應該是沒認出她來。

    為什麼那兩個人能摸到這裡?

    今天她們居然直接就來敲門了,如果明天她們到店裡鬧事怎麼辦?

    喬芸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

    「怎麼蹲在地上?」

    雪媚看到這幅場景,皺了皺眉。

    她給喬芸搬了個小凳子,把她的屁股抬了上去。

    喬芸轉頭看向雪媚,鼻頭泛酸,轉瞬間眼眶裡就盈滿了淚水。

    如果今天沒有她,喬芸不敢想像自己該怎麼面對那個吃人的老虔婆。

    「謝謝你。你的腳不疼了嗎?怎麼就到廚房來了,快回去歇著吧。」

    雪媚娘不以為意,拍了拍喬芸的肩膀,安撫地撫摸著她的頭頂:「不要緊,習慣了。」

    習慣?喬芸的心尖兒又揪了起來,習慣疼痛?還是習慣受傷?這女人從前過的是什麼日子,才會把這種事情當做家常便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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