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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2:07:19 作者: 好大一坨兔子
可小九又不離開。
「殘妝,你幹什麼呢!」牡蠣扯扯他的袖子,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這麼好的機會,他就是不把握,還要退回他的蝸牛殼子裡,這是有多麼的不識趣呀!
「殘妝是不是還有話要對我講?」但秦艽是個有充分耐心的人。
迎著這樣溫柔的目光,小九的內心實在是有說不出的滋味。他覺得秦艽和他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不一樣,可又覺得其實也沒什麼不同。他鼓起勇氣,儘管看起來仍和平時那副畏畏縮縮的模樣沒什麼兩樣:「那個……」
秦艽靜靜的等著他把話說完。
「您以後……以後還是來聽紫蘇姑娘的曲子吧!」小九委婉的說道「我……我是比不上紫蘇姑娘的。」
「我的小祖宗啊!」牡蠣立刻叫道「你瞎說什麼呢!」她趕忙對著秦艽賠上一副笑臉「九爺,殘妝一準兒是和您開玩笑呢,他不是那個意思,他的意思是——是……」
這麼蹩腳的理由牡蠣也不知該怎麼講下去,她識趣的閉住了嘴。幾個人站在二月的夜風裡,秦艽的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牡蠣則是惴惴不安的絞著手指,至於小九,他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仿佛和身後的背景融為一體。打破尷尬氛圍的,是秦艽輕輕的笑。
「殘妝,你和紫蘇小姐不一樣的。」他這麼說道「我想和殘妝做朋友,所以才會來看殘妝。那麼你呢,殘妝,你願意與我結交嗎?」
他走到小九面前,他那麼高,小九才剛剛到他的肩膀。他遮擋住月光,灑下的陰影讓小九莫名覺得壓迫。
「我……我……」小九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人是他觸碰不得的,他們之間是雲泥之別,他巴不得遠離,少招惹些麻煩,可要是講出拒絕的話,又怕打了秦艽的臉,讓他下不了台。這心裡一時半會兒,也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
秦艽也不急,他微微彎下腰,距離小九更近了一些,這令小九感到慌張,他用眼角的餘光瞅著秦艽,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像天上的月牙一樣彎彎的。他對小九說:「我的名字叫秦艽,是一味中藥的名字。你會寫這兩個字嗎?」
小九迷茫的搖搖頭。於是秦艽輕柔的拉過他的手,用纖長的手指在他柔軟的掌心一筆一划的寫下「秦艽」這兩個字,然後又問他:「你會寫自己的名字嗎?」
小九跟著苗師傅識了幾個字,但他拿不準「殘妝」這兩個字是不是這麼寫。他覺得自己被秦艽捉著的手,接觸的那一片皮膚似乎都快要被燙傷了。他遲疑了片刻,搖了搖頭。
「『殘妝』這兩個字寫起來是有點複雜。」秦艽沒有鬆開小九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暖,他望著小九的眼睛像屋子裡的火爐一般暖融融的。他笑著對小九說道「我以後再教你寫,好不好?」
小九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應該如何應對。他怔怔的望著秦艽那雙時時刻刻含著笑意的眼睛,被他握著的手,抽回來也不是,不抽回來,就這麼任他握著,心裡像是被針一點一點扎過一般,難受極了。
「我們明天見。」秦艽慢慢鬆開他的手,小九愣愣的站在原地。他鑽進車裡的時候,還衝小九揮了揮手。
「天啊……」一旁的牡蠣似乎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九爺……九爺說要與你結交?」
小九也搞不清現在的狀況。
「殘妝,你發財了你知道嗎!」牡蠣開心地大叫起來,她一把抱住小九「哇!哇!殘妝!你真是太了不得了!我就知道你會有出頭那一日!」
小九的腦子還沒從剛剛的那一幕回到現實。對於他來說,這一切像是在做夢。不過小九想,就算是做夢,他也從來沒夢到過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
秦艽,秦九爺,那是天上的一輪皎月,自己連他身邊閃爍的星星都不配做。不過是街邊的一株野草,只有仰望的份兒,只有被他照耀的份兒。
☆、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這下子,牡蠣在戲樓里更加的神氣了,仿佛秦艽要結交的人是她一般。若是有哪個丫頭給她甩了臉色,她必定會上前狠狠的教訓對方一頓,開場白總是「你知道我們家殘妝和九爺是什麼交情嗎」。這也更使得紫蘇對小九看不上眼了。
兩人偶然在戲樓里遇到,紫蘇也是抱著琵琶冷冷淡淡的。她現在不比以往,自從秦艽不來捧她,登台的次數明顯減少,她又不敢和別的客人太親近,日子過得愈發艱難。
小九並不想如此,他有些氣惱牡蠣的張揚,可當著她的面卻始終拿不出桃源說的「主子」的氣派,一句話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語氣越來越接近祈求:「紫蘇、紫蘇她很可憐。況且我……我和九爺……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所以以後……能不能別在戲樓里,擺出……擺出那樣的,就是那樣的神態了,行嗎?」
牡蠣本來是靠在椅子裡的,一聽到小九最後磨磨唧唧的幾個字,立馬吐掉嘴裡的瓜子殼,挑高了眉毛站到小九面前,一叉細腰:「嘿——我說你是怎麼回事?別人都巴不得上趕著九爺,你還把他當成洪水猛獸?這要是放在紫蘇身上,她早就在九爺腳底下乖乖的搖尾巴了,你還在這裝什麼清高純潔呢?」
小九的臉「騰」的一下紅了,不知道是被牡蠣的話氣的,還是這番話實在太羞人。
「要我說,殘妝,不也就是那麼回事嘛!」牡蠣湊近小九「你當紫蘇是個什麼好貨色?她先前還不是和我們一樣,一個粗使丫頭,大字怕不是都不識幾個呢!你呀,還不如就學學紫蘇那副模樣,也好過你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