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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2:05:23 作者: 七流
呆呆看了許久以後,許昭做賊心虛一樣回到了車上。
戴琳問他:「你到底怎麼了?是你認識的那個人嗎。」
許昭生硬地點了點頭,然後一個激靈,反應了過來,火急火燎挖地三尺找到了手機。
他和大學的同學鮮少有聯繫了,當年的室友魏徵算一個。
凌晨三點,他給魏徵發了條微信。
許昭:問你一件事,你有席天的消息嗎?
許昭:他為什麼坐輪椅上了?他這幾年怎麼過的?你知道嗎?不知道幫我問問行嗎?
說完,轉了五百過去。
大半夜的,當然不會有人回應。
車重新啟動。許昭的頭靠在椅背上,皺著眉想著,那小破診所暖氣夠不夠熱乎,席天身上的毯子怎麼這麼薄。
許昭讀高中的時候也總是嘀咕,席天怎麼穿的這麼薄,也不知道他冷不冷。
席天是他的高中同學。
那時候許昭成天和自己音樂教室里的一群狐朋狗友倒騰音樂,在旁人眼裡就是不學無術的代名詞。
席天不一樣。
每次許昭在上課鈴響起的瞬間從樓層上掛著的光榮榜路過的時候,都能看到席天的名字高懸榜首。無一例外。
許昭不怎麼來上課,班上人都叫不全名字,但是席天是那個例外。
因為他好看,而許昭思慕少艾。
這小白臉,長了一幅他夢中情人一樣的好相貌,就是跟他說話不到兩三句就能皺一次眉,從開學到現在就沒笑過兩次,實在讓人愛不起來。
許昭十七歲摟著前凸後翹的辣妹的時候,可不曾想,他會和席天一路糾纏到二十四歲。
現在他還差一周就三十了。而還差一周又一天,就是和席天分手六周年。
六年前,他是這麼和席天說的。
——「拜託你別管我了,你以為你是誰?」
——「你很煩啊,你聽不懂人話嗎?」
——「你媽養你這麼大,就是給我作踐的?你賤不賤啊?」
「滾開。」
一個酒瓶子丟了過去,「咚」的好大一聲。
瓶里剩下的酒澆了席天一頭,順著他消瘦的下巴慢慢滴著。
席天的目光平靜,擦了擦臉上的水,看著他,勾起了一邊嘴角,然後只說了一句話:「廢物東西。」
這就是他留給許昭的最後一句話。
席天沉默的收拾好了他喝了一地的酒瓶子,丟掉了茶几上的外賣盒,在廚房裡給他煮了一鍋小米粥,把已經過了時辰的生日蛋糕放在了餐桌上。
席天走了,然後再也沒有了消息。
許昭第二天就後悔了。
他的靈魂被撕成了兩半,一半說著讓他走吧,這樣大家都好,這不就是你想要的。
剩下一半冷笑著,說「你個廢物東西。」
可不是個廢物東西。
父親澳城豪賭欠債三點七個億,平日裡稱兄道弟腆著臉要錢的親戚朋友猢猻散,於是走投無路,從承包的工地樓頂一躍而下,死後哪管這洪水滔天,一切天下太平。
他當了二十二年的闊綽少爺,自視甚高,不學無術了二十多年,突然被這生活給了一拳。
從前他覺得錢買不來快樂,後來他發現沒錢的確會有很多不快樂。
自費準備出的專輯出不了了,請他唱歌的酒吧害怕債主,紛紛解約。
同一個樂隊的成員另尋高枝。
許昭都冷眼看著,熱鬧散盡,好在席天還是在的。
那時候,許昭瘋狂的迷戀酒精和sex,不分時間場合拉著席天就想干,下手也不知輕重,卻不知道自己抓住的到底是流沙還是溺水時候的浮木。
這些席天都忍著。
席天抱著他的肩膀,擦掉他的眼淚,一遍又一遍的安慰他,他說:「沒關係,我在呢,以後都會好起來的。沒事的。」
「我陪著你。」
席天不喜歡說情話,性格也冷淡異常。然而他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溫和的近乎溫柔。
許昭想,席天肯定也會走的。
後來他真的走了,被自己作的。
現在回過頭一看,一蹶不振的自己是多他媽傻逼。
許昭被司機送回了家,在床上輾轉反側,他胃裡頂的難受,半天也睡不著。
於是索性起了床,從柜子里翻出了那把天際藍色的LAVA ME吉他。
吉他是十年前買的了,卻被護理的很好。許昭有過很多吉他,比這把貴的多的,又或者是音色好聽的多的。但是這永遠是他最喜歡的一把吉他。
因為這是席天給他買的。是他二十歲時候的生日禮物。
哪怕他並不缺吉他,席天卻依舊為了這個禮物做了一個月的兼職。
琴弦被微微撥動,熟悉的前奏響了起來。
這裡萬籟俱寂,於是只剩下了許昭的聲音。
溫和的男聲傾瀉而出,像極了漆黑一片的夜裡驟然亮起的星火。
「我看著天真的我自己,出現在沒有我的故事裡。」
「等待著,你的回應。和一個為何至此的原因……」
我明白我給不起。
所以轉身向山海里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歌詞改編自歌曲《山海》(原唱/作詞:草東沒有派對)
很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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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請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