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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2:04:57 作者: 玻璃上
    她的臉頰有一點紅,眼睛濕漉漉的。

    季憫又一點心軟,抬起了手,然後就聽到了下一句。

    「那是真的。」她說。

    他的手又放了下來。

    小姑娘不知道被什麼夢給弄得魔怔了。

    他轉過身。

    他那隻尚未抬起的手被溫熱的小手牽住,踮腳很多的安清甜從背後按住他。

    「你不要走。」

    「我怕。」

    「很怕。」

    安清甜開始哽咽。

    她很怕自己有一天徹底掉馬了,怕他看不到以靈魂方式存在的她,更怕自己流落到虛無之地,再也見不到他。

    季憫從未見過這副模樣的她,話都帶了哭腔,那雙明亮的眼眸也失了焦距。

    所以,今晚他也翻了安清甜臥室的窗。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不准亂說。」季憫皺眉,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

    「我是說如果。」安清甜還攬著他的胳膊,另一隻手抵住他的唇,揚著臉問,「你會怎麼樣?」

    第40章 想她

    「嘩----」

    是試卷散落在地上的聲音。

    其實安清甜有點後悔把這話問出口了, 季憫再沉著冷靜,所能理解到的消失也是生老病死和天災人禍,而不是非正常向的靈魂離開。

    她不應該把這些推給他去考慮的。安清甜越想越懊悔。

    「不會有那一天。」

    季憫眼神篤定, 墨黑的瞳眸藏有巨大的磁場, 將她吸引了去。

    安清甜輕輕「嗯」了一聲, 似幼貓的叫喚,小小的,卻撓人心癢。

    他的喉結動了動,為她把加在外面的外套攏了攏,溫聲叮囑:「病了就好好休息。」

    安清甜的注意力早就跳到他的臉上了,身體虛靠在他的胳膊上,問:「我發的那張頭像, 你換了沒有?」

    季憫點頭。

    安清甜聽後心裡甜滋滋的, 抓過桌上的手機來看。果不其然, 點進去就是新換的頭像了。

    圖上是一張逆光的側臉,面部線條柔和,五官添有暖意。

    可真好看呀。

    她彎著眼睛, 摟住他精瘦的腰,臉就埋在他的胸膛,這樣能聽到強有力的心跳聲。

    「我做了噩夢, 夢到我不見了,你找不到我。」

    「後來我就哭醒了。」

    季憫沉默著將她往懷裡多帶了帶, 擁緊雙臂做安撫。

    「我好想好想一晃十多年,牢牢地守著你。」

    小姑娘眼底貪戀悲傷的情緒不假, 應該是被夢境的氛圍感染的。

    那個噩夢該有多可怖。

    其實,季憫本對未來想的不多。她總愛胡思亂想,提到的內容一晃就是多年以後,他也就多往後想了想。

    他捏了捏安清甜溫軟的小手。

    「所以,你要好好保護我。」

    「我很脆弱。」

    她只是一個沒有生命值的靈魂,千萬千萬不能出差錯。

    季憫低頭含住了她柔軟的淺唇,所有的話都散碎在唇舌間,後背跟著抵上了白牆。

    安清甜的身子越攀越上,到最後手腕勾在了他的脖頸後,反覆描摹彼此的唇形,偶爾停下來小口地喘歇。

    房間門響了。

    「我媽來了。」她附在他的耳邊緊張地耳語。

    接著,她手臂一抬,反應很快地伸手摁滅燈開關。

    眼前瞬間一黑。

    「甜兒,睡了嗎?」安母的手就搭在門把手上了。

    「準備睡了。」

    跟著是「啪嗒」兩下,從外面聽來大抵是拖鞋掉在了地上的聲音。

    「藥吃了嗎?」

    「吃了。」安清甜迅速回答。

    「那媽媽就不進去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媽媽來喊你起床,再不舒服就請假去醫院看看。」

    安清甜一拉被子,蒙上臉,佯裝出睡意朦朧的聲音:「晚安媽媽。」

    門外,安母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我媽走了。」安清甜收回了胡亂的想法,伸手掀開蓋在他身上的被子。

    季憫很淡地應了一聲。

    兩次意外,兩次都僥倖沒被發現,她張了張嘴巴,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支支吾吾地低語了一聲:「對不起。」

    他沒說話。

    借著灑進臥室的銀色月光,她在黑暗中看到了季憫冷峻的側臉,溫熱的唇瓣富有光澤。

    兩個人都倒在了床上,他的手臂一直半撐著,怕壓到她。

    四目對視後,安清甜索性閉上了眼睛。

    她的心跳得很快,像缺氧般拼命大口呼吸著。

    她現在不是二十歲,而是不滿十八歲。

    「安清…」

    季憫要說的三個字還未說完,身子下面的小姑娘就主動蹭了上來,他收回胸腔的聲音帶著極大的隱忍。

    突出的喉結在感受到滾燙的輕舔時,上上下下滑動了好幾下。

    「別鬧。」

    安清甜很聽話地停了下來,眸光繾綣。

    從她那一側看去,他卷長濃密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樑投下了一片灰色陰影,幽深的視線看不出情緒。

    這些誰教她的。

    季憫有點悶躁,手一撐一抬,身體翻到了一側,就在她身側躺著。

    安清反覆深吸了好幾口氣,然後偏過臉,望著他好看的側臉,忽而笑了。

    「我最偏愛你。」

    她這古怪的語氣跟個萬花叢中過的風流浪子很像,如今臨時起了意和他信誓旦旦地做保證。

    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季憫蹙了蹙眉,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還有誰?」

    安清甜噗嗤一聲輕輕地笑了出來,指尖划過他乾淨利落的短髮,最後停留在他清冷的眉宇間。

    他這個醋罈子,她真是愛到不行。

    「沒有了,只有你。」她把話說得很糯很糯,纏綿的目光好像要黏在他身上一輩子。

    姑且就一直最偏愛她吧。季憫想。

    結果安清甜還是沒正經過半分鐘。

    「黑燈瞎火的,不做點什麼太可惜了。」

    「你可以再主動一點,我承受得住。」

    季憫:「……」

    他站起身,憑著記憶摸到燈開關,房間一亮。

    安清甜磨磨蹭蹭地站起來,聲音格外甜:「大學很快就能到。」

    季憫回去的時候,安清甜若有所思地盯著散落了一地的卷子,過了好久才回過神,蹲下了身把它們撿了起來。

    臨近十二點,安清甜做完了今晚為數不多的作業。

    一拿出那幾張老師批了發下來的卷子,她就看到了上面熟悉的鉛筆字跡。

    都幫她改過了。

    安清甜心頭一熱,按耐著性子把所有都寫好訂正好以後才回到被窩。

    【一顆甜糖:你睡了嗎?】

    不到十秒就有了回復。

    【季: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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