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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2:04:06 作者: 溫書
杜樂明捂著胸口大力呼吸著,像是缺氧的魚一樣。他的眼睛赤紅,目光充滿了仇恨,他恨這不公平的一切。
「都是你,一切都因為你!」杜樂明嘶吼,他的身體繃緊,像是拉滿的弓,他像是想把所有的怨恨都濺射出來,都射向李小居。
李小居沉默的看著杜樂明,突然有些想笑。這可真是個笑話,他真想把杜樂明的腦袋扒開看看,看看裡面的結構,這是人類的想法麼?!他完全一個被害者,卻在杜樂明這裡成了害人精,這也扭曲的太過厲害,把黑的完全說成白的,白的卻說成黑的。
「我不會殺了你,我會好好養著你,直到所有人都忘了你。」杜樂明用腳踩上李小居的臉,越捻越重。
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來,杜樂明拿起床上放著的毛巾,很狠塞進李小居的嘴裡,然後當著他的面掏出電話,聲音恢復了清朗。
「白簡。」
「恩,有時間。」
「不用來接我,我開車過去,我們夢娜麗餐廳見。」
「恩,你也路上小心,一會兒見。」
「拜~」
接了白簡的電話,杜樂明心情很好,他炫耀的對著李小居搖了搖已經掛上的手機,然後得意的笑著說:「白簡約我出去吃飯,我不能陪你了,等我回來。」
他看著李小居的反應,對李小居冷漠的表現有些不滿意,他想折騰一下李小居,可看了眼牆上的鐘,打消了這個想法。
收拾好一切,走之前檢查了一下李小居身上的繩子,杜樂明哼著愉快的調子出了門。
38、第 38 章 …
白簡和杜樂明在高級餐廳談笑風生,趙豐錦和泰國來的朋友在談論生意,他們的心情都很愉快,沒有人知道李小居失蹤了。金毛上了去阿拉伯的飛機,他究竟為什麼欠了杜樂明人情,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李小居在杜樂明家的地板上扭動著,和繩子做戰鬥。繩子打了死結,綁的特別緊,李小居掙扎了半天,手腕火辣辣的疼,磨破了皮磨出了血,繩子卻依舊緊縛在手腕上。
休息了幾分鐘,李小居扭動著身體來到牆邊,蠕動著坐起來,用最大的力氣將嘴裡塞的毛巾吐了出來,嘴角被撕裂,吐出毛巾的時候扯的生疼,雪白的毛巾染上了點點猩紅。
舌頭麻木,嘴角疼的厲害,可李小居不敢耽擱,杜樂明這瘋子隨時可能回來,他不能浪費任何一秒鐘。杜樂明一向厭惡他,不知道會對他做出什麼事情來,為了安全,一定要趕緊從這裡離開。
曲起雙腿,然後忍著被繩子緊縛的疼痛,雙腿像是打坐一樣努力分開,拉伸著身體的極限,李小居彎下腰將嘴湊到腳腕的繩子那裡,他閉緊了雙眼,用牙齒啃噬著結實的繩子,一點點啃出缺口,然後用盡全力將繩子咬斷。
腿上的繩子終於被掙開,手腕上的繩子卻是難題,他費力的站起來,挪著僵硬的腿腳走到門口,先貼在門那裡傾聽,確保外面沒聲音,他才小心翼翼背轉身,用被捆在身後的手轉動把手開了門。
外面一片漆黑,李小居不敢開燈,他小心翼翼沿著牆邊走,找到廚房的位置。他背轉身,努力的抬手在案台上摸索,摸到刀把的時候,李小居瞬間鬆了口氣。幸好,幸好案台上有刀子,刀柄不大,應該是把水果刀,看來是杜樂明用完放在這裡的。
右手拿著刀子,費勁兒的轉著角度割繩子,第一刀捅錯了位置,捅在左手上,李小居抽了一口冷氣,忍著疼痛,只能狠了心的拿刀子繼續試探著割繩子。總算將繩子割開,李小居左手被劃破三四刀,鮮血淋淋,在黑暗中看不清楚鮮血,卻能感覺到那源源不斷的濕意。
不敢停留,李小居將這解救了自己的刀子合上揣進口袋,然後輕手輕腳走到大門口,打開大門,迅速的溜走。離開杜樂明的家,跑到大街上,李小居對自己剛才那一番遭遇還有些不敢置信。
沒想到會被金毛出賣,沒想到會被杜樂明抓住,更沒想到他自己能逃出來。跑到一處陰暗街角,確信沒人跟在身後,李小居才真正放鬆下來,他滑著坐到地上,仰望著天空。
他就這樣四肢敞開坐在黑暗的街角,像是一隻懶惰到極點的野貓,無聲無息,沉鬱寧靜。
他應該怨恨或者憤怒,可他在膽戰心驚的逃離之後,卻有些意興闌珊。受傷的地方疼痛著,李小居卻懶得去管,他只是呆呆盯著夜空,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有些懶散,有些憂傷,有著還未退卻的攻擊性,有著看破一切的無爭,他渾身散發著矛盾而吸引人的氣息。
他看著夜空,不遠處有人在看他,並且十分著迷。
林權一下飛機就到了這座城市,先去見了白簡,直到傍晚才和白簡分開,他開著白簡的車在路上瞎逛,想先看看這座城市。
白簡被趙豐錦折騰的時候,他正在美國照顧已病入膏肓的父親,所以那些事情他根本不知道。白簡太傲氣,和他通電話的時候也不說,直到今天回來,林權才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他有些感嘆有些失望,失望白簡在落魄的時候沒有想到他這個朋友,也感嘆白簡終於還是回家繼承了家業。
他開著車在街上亂轉,然後停在一處,下車找了個餐廳吃飯,吃完之後,獨自在街上溜達著散步。很久沒回國,回到國家的感覺是奇異的,那種歸屬感和欣喜感,讓他心情雀躍。
大半夜散步的人極少,尤其在這有些偏僻的街道,他走到街角樹蔭下抽菸,原想抽根煙就回去,沒想到竟然能在這偏僻的街上發現如此美景。
他看著李小居從遠處跑過來,看著李小居跑到不遠處的角落,看著李小居滑坐在地上,看著李小居伸展了身體仰頭看向天空。他有些著迷,這道美麗的風景。
他沒認出李小居,只以為是陌生的青年,著迷的同時又感到有些面熟。他安靜的站著,看著李小居的動作,他讚嘆李小居身上奇異而迷人的氣息,心臟蠢蠢欲動。
裝作經過的路人,他走到李小居面前,打斷李小居對夜空的凝視,清咳一聲,笑著看向李小居,似是在等著李小居主動說話。
李小居看著林權,眼裡閃過一絲驚訝,隨後站起來,說:「林權,你怎麼來了?好久不見啊。」很久沒見到林權,他怎麼到這座城市來了?。
林權愣了愣,路燈有些昏暗,他湊近李小居看了個清楚,才慡朗笑道:「是小居啊,我剛才沒認出來,變化可真大。」
想笑,可是嘴角很疼,李小居吸了口氣,說:「變了正常,不變才奇怪。」
「為什麼不變奇怪?」林權笑著問,心裡還是有些震驚,震驚短短几個月李小居竟有了這番面貌,多出了這麼多奇異的風采,實在讓他驚訝。
「成長期變化很正常,不變說明長完了。」李小居解釋著。
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林權注意到李小居臉上還有手上的傷口,拉過李小居的手,關切的問:「這是怎麼弄的?你和誰打架了?」
「沒事兒。」李小居抽回手。
「我聽白簡說,你現在住在趙豐錦那裡,難道他?」林權皺緊了眉頭,趙豐錦對情人那是有名的溫柔體貼,怎麼可能做出這種粗暴的事情。可是在趙豐錦的庇佑下,又沒人敢動李小居,看李小居這傷痕,分明是遭遇了極粗暴的對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是趙豐錦,他對我很好,是散步遇到了搶劫的。」李小居雲淡風輕的解釋著,他不想把實情告訴林權,告訴了林權很快白簡就會知道這件事。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杜樂明絕對不會承認,又沒證據證明是杜樂明乾的,說了也沒意思。
見李小居不想說出實情,林權也不逼李小居,反正他自有路子去查清楚,他攬過李小居的肩膀說:「走,我帶你去醫院看看,然後陪我一起吃個飯。」
李小居想拒絕,可林權直接拖著他就上了車,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林權還和以往一樣,讓人總是有種沒折的挫敗感。
微閉著雙眼,李小居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眉頭微微皺著。林權看了眼李小居,突然有些心痛。李小居看起來很疲累,他離開之前,李小居還只是個孩子,膽小愛鬥嘴可愛的像桃子一樣的孩子,可現在呢,面部有了清俊的線條,眉頭染了疲倦,那種疲倦,是經歷過很多難過甚至痛苦的事情才能沾染上。究竟李小居經歷了什麼,竟然會變成現在這樣?。
很想把李小居摟在懷裡,給李小居溫暖,可一向瀟灑敢為的林權,這會兒突然婉轉了,因為不想驚醒李小居此刻略帶疲憊的安寧。
仿佛閉上雙眼,便能脫離這個世界,即使車裡的音樂就在耳邊流淌,緊閉雙眼,卻有種與這世界分離的解脫感。
李小居覺得很累,無端被插入白簡和杜樂明之間,被強迫著接受,被冷漠的對待,被遷怒被怨恨,全都是些無妄之災。
「還沒到麼?你認得路吧?」李小居突然出聲,眼睛卻沒睜開。
「當然認得,我之前來過很多次,大體位置都知道。你要是累就先眯一會兒,等到了我叫你。」林權放輕了聲音。
到了醫院,林權輕喚了李小居一聲,李小居睜開了眼睛,看向林權。
「怎麼了?」看李小居動作緩慢,眼神挺恍惚。
李小居將安全帶解開,拍了拍臉,說:「沒事兒,剛才差點兒睡著了,睜眼的時候沒緩過來,以為做夢呢。」他眼裡染上了些許笑意,對林權說:「我剛才還尋思呢,怎麼做夢竟然夢到你了。」
林權故作生氣的說:「難道你早把我忘了?」
李小居笑著瞥了眼林權,拍拍林權肩膀,率先下了車。
李小居盈滿笑意的眼睛讓林權砰然心動,差點兒控制不住就上前抱住李小居,費了勁才忍住衝動,林權也下了車,跟著李小居進了醫院。
清洗處理了傷口,醫生囑咐最好不要沾水,防止感染,拿了些藥,李小居和林權從醫院離開。
醫院門前道路上的燈有些昏暗,林權看著身影略有朦朧的李小居,腦海里突然萌生了一句話: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雖然知道這句話跟李小居丁點都不般配,可偏偏就在腦海里想起來,看著李小居帶著傷痕的臉,又偏偏覺得美艷之極。
「你老盯著我看什麼?很難看麼?」李小居以為林權在看他臉上的傷口。
林權回過神來,神色有些尷尬,轉而笑著說:「有傷口會顯的更帥氣。」
「是嗎?是吧。」後面兩字拖腔拉調的說出來,李小居說完把自己給逗樂了,轉瞬間,又疼的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