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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2:04:06 作者: 溫書
    「以後我會對你好點兒。」白簡低喃,嘴唇帶著熱氣一點點的碰觸著李小居的耳朵,這樣的曖昧是最勾人的,最讓人無法設防,最容易讓人動心。

    只是好點兒嘛,為什麼不是好上加好呢?!李小居撇撇嘴,心底有點兒小小的不悅。

    「那你別忘了,給我弄個身份證還有戶口,這樣我也能找個地方上班,還有,我的錢你得給我,你一半我一半吧,你剛回家你家裡人不定能給你多少錢,你手裡有些錢比較好。」

    李小居算是應承了白簡,會跟著白簡到另一個城市,到白簡出生和長大的地方。他的心底有著隱隱的雀躍,因為不久之後他會有一張帶著磁性證明身份的獨一無二的卡片,還有一個固定的可以填寫到任何文件上的戶口,也因為面對曹晨時白簡一直沒有鬆開的手,即使杜樂明出現,白簡都沒有鬆開。

    從未有人那樣緊緊抓住他的手,在生死關頭,依舊沒有鬆開,甚至在他說要砍掉白簡的手求生存的時候,白簡也沒有鬆開。李小居感動了,他本就心軟,一點點溫暖都會讓他感動,何況這種經歷了生死的感情。

    「白簡。」李小居側過頭,亮晶晶的眼睛就那樣一眨不眨的盯著白簡,他覺得白簡這張臉看著是越來越順眼了。

    「怎麼了?」白簡看著李小居的眼睛,忍不住朝前湊了湊,李小居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在微弱的光線下閃耀著動人的光彩,那光彩是溫暖的純真的,即使曾被他傷害也無法被抹殺。

    杜樂明也有一雙美麗的眼睛,混血兒的眼睛是淺色的帶著與眾不同的迷幻感覺,看那雙眼睛的時候仿佛在看著一處宇宙,讓你覺得怎會那麼美,可杜樂明的眼裡沒有溫暖,有的是冷漠和驕傲,就好像那掛在天空美麗的星星。

    白簡覺得自己要沉浸在李小居溫暖的目光里了,就這樣一直看著一直看著,仿佛也能看他個天長地久出來,他忍不住的感嘆了,為什麼自己愛上的不是李小居呢,這孩子多麼溫暖啊多麼招人喜歡啊,為什麼呢?。

    什麼都有因果,唯獨感情沒有。感情從來都喜歡劍走偏鋒,和理智站在對立面,理智里知道不應該愛這種人,但是感情卻偏偏要讓你沉淪其中欲罷不能。

    李小居沒再說話,睡意襲上來,他合上了眼睛,間或咋咋嘴巴,仿佛在吃著什麼美食,嘴角也微微勾了起來,神態是安寧而愉悅的。

    白簡沒什麼睡意,他在李小居的眼皮上親了親,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他覺得生活跟他開了個巨大的玩笑,他從小就想離開的地方,現在卻成了唯一的避風港灣,這怎麼能不諷刺呢。

    那樣的家族,從來都以臉面為先,從小訓練出來的高貴以及刻意鍛鍊出來的文雅語聲,就像是一個蠶繭一樣束縛住了裡面的每一個人,個個外表天蠶般金貴,內里包藏著各樣的詭心。那是個連喘氣都要斟酌的地方,讓人覺著靈魂都是負累的地方,卻也是他根源之地。

    「這邊火車站怎麼跟展覽館似的,這麼大?還這麼幹淨。」下了火車,李小居特驚奇的轉著頭打量著巨大的火車站廳,就像是剛進了城的土包子一樣。

    白簡好笑的拍拍李小居的頭,拉了李小居的胳膊站外走,不小心蹭了個穿著貂絨大衣的婦女,婦女瞄著黑線的眉毛豎了起來,眼裡冒著凶光嘴裡罵罵咧咧,白簡回頭瞪了婦女一眼,大概是看到白簡不好惹,婦女退了一步罵聲小了點兒,不敢瞪白簡,就故作強硬的瞪著李小居,又鄙視性的掃了眼李小居的全身。

    送了個白眼給婦女,李小居跟著白簡出了火車廳,把狗眼看人低的婦女給丟到腦袋後面。

    火車站前頭的廣場倒是不大,旁邊一小簇一小簇的綠色植物上面還點綴著點點白雪,白色配綠色,特別好看。這邊的天空比原本城市藍一些,也晴朗許多,空氣里有著汽車尾氣味兒,不管去哪個城市,都會有這樣的味道,這樣有害的氣體味道卻讓人覺得親切。

    沒跟家人說幾時到,就沒人來接他們,白簡招了輛計程車,把李小居塞進后座,自己坐到副駕駛上,跟司機報了個酒店的名字。他先安置好李小居,然後再回家見他父親。

    原本對這個城市懷著一種憧憬的心理,可坐車一路看來,卻發現和原來的城市異曲同工,一樣的高樓大廈一樣的車流,呼吸間的氣味也一樣,李小居有些失望。這樣的變化是為了共產主義做鋪墊嗎?地方特色這玩意兒好像已經消失在久遠的歷史裡了,這丁點兒都不好,到哪裡都像在家門口轉悠。

    李小居正在感嘆著呢,車子停了下來,白簡招呼李小居下來。李小居下車看了看即將入住的酒店,外表普華看著有種厚實感,跟著白簡進去才震驚於內里的奢華,就好似內外兩重天一樣。

    開了房間,白簡帶著李小居上樓去安頓好,他跟李小居說二樓有咖啡廳和中餐館,一樓有西餐,吃飯的時候按房間裡的鈴叫服務員送來或者自己下去吃都行,李小居嗯了一聲。

    白簡交代了幾句,在李小居嘴上啄了幾下,才有些不舍的離開了。

    等白簡離開,看著這精緻的房間,李小居突然覺得有點兒空。

    這是來到這個城市的第二天,李小居百無聊賴的呆在酒店房間看電視,娛樂節目沒什麼新意,電視劇也沒有看頭,他覺得很無聊,就開始站在床前觀察底下行走的人群和車輛。

    優越感十足的人們穿著厚暖的衣服從視線里匆匆而過,仿佛在趕著時間,這個城市裡所有的人都在趕著時間,仿佛在催促著時間的行走,都在呼喊著快點兒再快點兒。

    走那麼快幹什麼呢,終點都一樣,何不慢慢悠悠樂樂呵呵的走呢,這樣總算不浪費這漫漫時光。

    「哎-」李小居嘆了口氣,手指在玻璃上畫著一個又一個圈兒,看著圈兒從透明印子逐漸消失。側頭看了看房間的電話,他很希望電話能響起來,可是一直沒響,一天多了,白簡一直沒打電話過來。等待是最難熬的,擔心的希翼的情緒混合在一起,讓人時刻不能安寧,即使睡覺都隨時會被驚醒。

    「你再不打電話過來,我就走了啊。」李小居坐到床邊看著電話自言自語。他都習慣了和白簡呆一起,猛然間白簡不在了,他渾身都不對勁兒,就好似少了什麼東西似的。

    他有點兒懊惱,有點兒惆悵,心底里又有點兒小小的期待。在酒店獨自睡眠的夜晚,他滿腦子都是白簡,第一次遇見白簡的時候,被杜樂明下藥白簡對他這樣那樣的時候,想的最多的是面對曹晨時發生的事情,想到白簡和他緊緊握著的手,他的心就嘭嘭嘭亂跳,在寂靜的夜晚,聲音大的嚇人,仿佛要從胸腔跳出來一樣。

    在李小居住進酒店的第三天下午,電話鈴聲終於響了,那會兒李小居正窩在被窩裡看電視,眼睛不時斜瞄著電話,就在他期待的時候,電話響了。剛響了一聲,李小居就把電話接了起來,緊張兮兮的對著話筒說:「餵-」

    電話里傳來白簡的低笑,白簡說:「我和大哥一會兒過去,你收拾收拾。」

    「嗯,好。」李小居緊緊握著話筒,潤潤嗓子,才恩了一聲說了個好字,太過緊張了,嗓子還是有點兒啞。

    白簡掛了電話,李小居竄起來把被子疊好,衝進洗刷間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乾淨,穿上衣服在鏡子面前照了很久才滿意的比了個V字。他就像是一隻快樂的小猴子,又像是一隻雀躍的小鳥兒,眉眼裡全都是笑。

    收拾妥當,他就坐在椅子上等著,等了十來分鐘,期間他去門口觀望了三次,終於把白簡和他大哥白穆等來了。

    白簡帶著白穆進來的時候,李小居正起身準備再到門口觀望一下,見到他們進來,李小居趕緊站直了,露出笑容,雖說有點兒緊張,但笑容卻很是陽光,他本就是個陽光少年郎呢。

    「這是我大哥白穆,叫哥。」白簡很隨意的對李小居介紹了一下,轉頭又對白穆說:「這就是李小居。」

    「大哥好。」李小居有點兒緊張的笑著問了個好。白穆濃眉大眼四方臉,眼神堅毅而溫潤,和白簡長的並不像。

    「嗯,收拾好了麼?」白穆笑著點點頭,看了看李小居腳邊的黑包,李小居把黑包提了起來,對著白穆點點頭,白穆笑著說:「收拾好了一起下去吧。」

    白簡過來接過李小居手裡的黑包,帶著李小居跟在白穆身後下樓,李小居努力的讓自己不那麼激動,但是眼裡全是笑,這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

    白穆並沒有和他們一起呆很長時間,在咖啡廳喝了杯咖啡就先告辭離開了,期間他問了李小居過去的經歷以及和白簡的關係,李小居照實回答了,這讓白穆很滿意。白穆是在官場生存的人,對於一個人說真話還是假話非常敏感,他對李小居的經歷並沒有歧視,他想要看的是李小居這個人的本性,和李小居交談過後,他很滿意,因為在他看來李小居本性是個好孩子。好孩子,自然是要拉一把的。

    白穆走之後,李小居鬆了口氣,對著白穆有種對著長輩的感覺,呼吸都不敢隨性,就好似初見公婆的小媳婦,處處拘謹生怕惹對方厭煩。

    「你現在連我都不怕了,對著大哥竟然這麼緊張?」白簡拍拍李小居的手背,笑著掐了掐李小居手背上的嫩肉。

    「他就像我初中時候的年級主任,看著挺好說話的,實際上很嚴厲。不犯錯的時候,他會對你笑,一犯錯,他就立馬變身了。」李小居又拿了塊放糖扔進咖啡,他實在不喜歡咖啡,那苦澀的味道即使放無數塊方糖也遮蓋不住,他很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愛喝咖啡呢。

    「涼了,不要喝了。」白簡把李小居面前的咖啡一推,叫來服務員結了帳,拉著李小居站起來,一手提著黑包,帶著李小居朝外走。

    「酒店退了,你要帶我去哪裡住啊?」李小居問白簡。

    白簡也沒回頭,光拋了句話出來:「金屋藏嬌。」

    「你想藏的是杜樂明吧。」李小居想也沒想就崩了這麼一句話出來,他說出來之後就後悔了,可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壓根收不回來。

    白簡停頓了一下,突然轉頭特邪氣的笑了,他湊到李小居面前,說:「我的金屋就藏李小居。」

    明知道這是開玩笑的話,可李小居的心臟瞬間飛速的跳動,臉也漲紅了,好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那,那肯定不是金的。」

    當然不是金的,只是一個三居室的房子,在市區南部,臨海靠山,周圍環境優雅而靜謐,住了不少外國人,跟著白簡進小區這一路上,就見了三個金髮碧眼的外籍人士,都特友好的沖李小居和白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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