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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2:36:42 作者: 一隻冬蟲出牆來
「唉!城裡固然有城裡的好處,鄉下也有鄉下的好處啊。」聞道的語氣突然低落起來。
聞香側頭看向大哥:聞道面色平靜無波,眼睛正凝望著遠方,目光好似穿過眼前的屋宇、田野,落到遙遠的天際,眼底隱隱透出了一絲寞落和哀傷。
看來,聞道大哥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看著眼前這一幕,聞香突然也情緒低落起來,生活的苦難也許從未離去------每個人都有著各自的愁緒與苦悶,村裡的道路曲折彎繞,正似煩擾的心境,兩人默默走完剩下的道路。
夜色漸深。
此刻,聞道大伯家,正房內燭光搖曳,端坐在正座上的婦人張氏面色不虞、正在訓斥女兒:
「蘭兒,你今天是怎麼回事,你不知道人家是來相看你大姐的嗎?你姐能不能嫁到城裡去就看今天了,你耷拉著臉給誰看呢?」
「娘,這都怪聞香,她老跟女兒作對。」
「和聞香有什麼關係,就你一個勁說她。」張氏奇道。
「誰叫她不承認來遲了呢,就會找藉口,明明就是她偷懶。」聞蘭不服氣。
張氏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懶不懶的,和你什麼關係,她是你叔叔家的孩子,自然有她大哥、你爹來管。你還想管到她頭上去了,這還輪不到你!做好你自己的事。」
「娘-------」
張氏喘了口氣,擺了擺手:「你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你也不小了,該懂事了,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講什麼話,自己心裡要有數。」
「還有,以後不要老是挑聞香的刺,同堂的姐妹,不和睦像什麼話,多向你大姐學學。」
「哼!」聞蘭氣沖沖跑出去。
被甩開的門帘「啪」的一聲猛地扣上,張氏的心也跟著顫抖了一下:這丫頭真是太驕縱了,是時候要好好拘束一下了;在家裡自由慣了,以後到了婆家豈不是要吃大苦頭。
她想到這裡,又想到聞青身上,今天這個相親還不知道是個什麼結果,青兒年紀也到了,若是不成,難不成要在鄉下尋覓?
唉,好不容易蹙摸到一家合適的,又是在城裡,若是打了水漂-------
張氏想著又心痛起來:蘭兒可真是個敗事精,明明再三交代,不要惹事、不要惹事,偏生不聽,這次可不能再讓她散漫下去了。
張氏正琢磨著,突然帘子一動,一個男人踱步進來,正是聞道大伯聞仲。
「他爹,您看今天這個事----」張氏探起身來著急問道。
聞仲沉吟了半晌方道:「我看,那孩子爹是個八面玲瓏的人,那孩子的性子呢就比較沉穩,又是長子,咱青兒也是沉穩能幹的,若是能成親家自然是好。」
「我瞅著也是這樣,那婦人看起來也不是挑剔的人,對咱們青兒也是笑吟吟的,應該能成吧,不過----」張氏沉吟了半晌,有點猶豫道:「今天席上蘭兒又挑聞香的刺,這兩個娃娃老處不來。」
「你啊、你啊,都是你慣的!香兒和蘭兒好端端的為啥處不來,同堂的姐妹,叫人看笑話。」
「哎,我已經訓過蘭兒幾次了,她就是不聽,這脾氣也不知道隨誰。」
「平日裡,家裡就數她最能折騰事,這一天天的大了,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麼樣。我看,明天起就讓她跟著老大媳婦好好幹活,再不能讓她無所事事。」
男人說話在理,張氏也不分辯,默默應下。
聞仲沉吟了一下又道:「前幾天,族長找我過去說話。我聽他的意思,道兒今年種的稻穀長勢很好,是用了什麼育苗法子,向我打聽呢。」
「我這兩天去田頭看了看,他那幾畝稻穀長得確實密實,穗也比別家的大;我琢磨著讓老二去幫忙收割,看看最後收成怎麼樣。」
「真的?去年他們的稻穀還遭了殃呢,怎麼,今年就豐收?」
「我也尋思著呢,今兒問他,還說是跟著書本學的,難道書上還有教這個?」
「道兒是讀了好幾年書啊,那肯定見多識廣,咱們又不懂。」張氏想想又道:「可惜就是運氣差了點,老不中。」
「可惜了。」想到早逝的兄弟,聞仲也傷感起來:「咱們家就是沒一個讀書人能撐一撐門楣。今年大郎也六歲了,忙完農活就讓他上私塾去,省得整天惹事搗蛋。」
這話張氏也答應下來,兩人又聊了幾句家常,才熄燈安歇。
另一側廂房,聞蘭正在逼問大郎:「大郎,今天你在聞香家到底是怎麼說的?」
「什麼?什麼怎麼說?」
「就是叫聞香到咱家吃飯的事!」
「噢-----」大郎應了聲,轉頭又去摸炕桌上的肉脯。
「問你話呢----」聞蘭狠狠地拍開大郎的手。
「哎,有話就好好說,別動手。來,大郎,你跟大姑說說,今天去你叔父家是什麼情況?」聞青忍不住過來打圓場。
「沒、沒、沒什麼情況啊。」大郎抬頭瞧了聞青一眼,又低頭,左手捏著衣角揉來揉去的,半天才吞吞吐吐、猶猶豫豫地道。
這種飄忽不定的眼神,顧左右而言他的心虛表現,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有問題。
「我看還是揍他一頓吧。」聞蘭挽上袖子,又想開打。
「哎,別、別,等我來、我來。」聞青忙制止妹妹。
兩人對著大郎是好一頓的威逼利誘、軟硬兼施、好說歹說才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