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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2:36:42 作者: 一隻冬蟲出牆來
不管是哪一條,這在村里來說,都很危險。
果不其然,在聞香被驅邪的第二天,保長就施施然上門來,進門第一句就是:「聞道,明年夏季徭役輪到你家了。」
「保長,前年不是才派了我們家嗎?怎麼又到我們?」
「你不知道,好多人家都交錢免徭役,這不就又輪到你們家了,你不想去也可以交錢啊。」
「那要交多少錢?」聞道以前一心讀書,父母也沒讓他操心過徭役的事情,所以他根本不知道。
「不多,才三兩銀子,怎麼樣?」
聽到要三兩銀子,聞道的眉頭皺得緊緊的:
自己家原本是有點積蓄的,不過,一來送葬父母花了不少銀錢,二來自己早年光讀書,不懂稼穡,對農事一知半解,去年父母播下的稻穀因收割不及時收成少了許多。
再者,小妹又摔壞腦袋,頻頻看郎中吃藥。
這一連串事情下來,家裡竟然連三兩銀子的余錢都沒有。
看著保長揚長而去,聞道的臉色十分難看,他壓根不相信會有多少人家能交錢免徭役。
他是書呆子沒錯,但也知道三兩銀子不是誰都能交得起的,如果自己家交不起的話,那村里一半的人家也交不起。
保長曆來和他們家不對付,完全有可能是故意整他們。
怎麼辦?難道又去麻煩大伯?算了吧,大伯母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大不了自己就去應徭好了。
只是,自己離家的話,小妹沒人照應,他不放心啊。
聞香看著聞道一會兒憂心忡忡,一會兒眉頭緊皺,就感覺到大事不妙。
「怎麼了?難道我們家沒三兩銀子?」
「沒事,你不用管,大哥會處理好的。」聞道隨便忽悠了一句,他不想讓小妹跟著犯愁。
不過,就算聞道不說,聞香也有辦法,她很快就從隔壁鄰居春兒那裡搞到了答案。
「保長肯定是故意的,哪裡就這麼快輪到你們家了,我們家還沒輪呢。」
春兒雖然很是憤憤不平,但她也毫無辦法,她家比聞香家還不如,根本不可能對抗保長,當然也不可能「捨己為人」。
剛想要好好地生活,這賊老天就是不讓你好過。
聞香十分氣憤,那個什麼破保長明顯是搞打擊報復,怎麼辦?
大鬧一場有用嗎?首先其他村民就未必支持他們兄妹,很顯然如果他們兄妹不用去應徭役了,那這個徭役名額必然要落到其他村民頭上。
人性所然,任誰都不想去應徭役,所以人家不支持他們兄妹一點都不奇怪,估計只會慶幸還好自己家沒得罪保長。
而沒有村民的支持就沒有輿論壓力,他們也就不可能幹贏保長。
所以直接蠻幹根本行不通。
那麼只能去應徭役了嗎?聞道大哥那個身骨去干徭役的體力活辛苦不說,自己一個人留在村里,豈不是任人搓圓搓扁?萬一把她整成童養媳或者賣給一個糟老頭子怎麼辦?那不是歇菜啦?
不行,必須搞到三兩銀子。
去哪裡搞錢呢?
聞香環顧聞家一圈,家當就那麼一點,除了幾樣陳舊的家具,那是要啥沒啥,連個能送去當鋪的東西沒有,急得她幾天睡不好覺。
不過聞香很快就冷靜下來,距離明年的徭役還有半年,不急,還有騰挪的空間。
樹挪死、人挪活,她心想:我一個985的畢業生難道還能活生生憋死不成,就憑我苦學十幾年的學生生涯,干翻你們是遲早的事。
不過,在大展神通之前,還是要先做好實地調研,偉人說的嘛,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接下來這段時間裡,聞香便在家休養或者在村里走家串戶,主要就是刺探情報,搞清楚這個世界的背景資料,畢竟站穩腳跟才能另謀出路,不是嗎?
每當看見一群婦人聚在一起,她必定上前裝乖巧或幫人剝豆子,或學人縫補衣服,大娘長大娘短的,實際上是偷聽各種八卦流言蜚語。
當然啦,光聽不說,不懂的千萬別瞎BB,有問題就留著回家問大哥;多不靠譜、多弱智的問題,大哥都不厭其煩、認真回答,就怕一不小心委屈了小妹,或者怕她又被當成妖魔鬼怪。
聞家所在的村子有上百戶人家,算是個一個大村,村里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人家都姓聞,而且多多少少都有些沾親帶故的關係。
聞家宗族勢力膨大,里正就是聞氏族長,上次帶隊強制給聞香驅邪的,就是聞氏族長的長房媳婦孫氏。
聞道的曾祖父和族長的父親是同宗,只不過族長一脈是大宗,聞道的曾祖父是小宗,後來只留下祖父一根獨苗繼承這一脈的大宗。
聞道的祖父又生了他大伯聞仲繼承大宗,聞道的父親則為小宗,再次分枝。
所以說,聞家真的只是聞氏大族的旁支末葉而已,可以算是親戚、也可以說不是,不過都是族上的人;以前父母在的時候,他們的日子過得還湊合。
聞香是村里長大的孩子,她知道,如果不趕緊想辦法的話,想要踩他們一腳的人會越來越多。
如果說自己是撲街一號的話,那麼進學無望、種田不會的聞道大哥就是撲街二號。
上輩子撲街就算了,難道這輩子也撲街?憑自己掌握的豐富知識,在這個落後的異世界混得風生水起,不是理所當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