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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1:59:46 作者: 鹿三
    說罷,宋則言將他從地上拎起來,又是重重地一腳踢了過去。

    這兩個月來,夏東辰都沒有好好吃飯,靠著往身體裡注射營養液過活,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體力更是大不如從前。突然遭受那樣的力道,整個人都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宋則言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走向門口,背對著他說:「夏東辰,奶奶已經拒絕做第三次手術了,你知道第三次手術對她來說有多關鍵。你要是想這麼早就見不到她,你就繼續行屍走肉地活著吧。」

    他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當那扇門被再一次地關上,房間裡又恢復了夏東辰熟悉的陰暗。

    他被宋則言狠狠地伺候了一頓,渾身筋骨和皮肉交錯地疼著。他久久地匍匐在地上,很久之後才掙扎著慢慢爬起來。艱難地靠著牆坐起來,伸手隨意地揩了揩嘴角的血漬,眼睛裡多了一些冷然。

    當天下午,夏東辰便走出那個他用來逃避失去之痛的房間,洗臉刷牙,刮掉嘴唇周圍的胡茬。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臉上的輪廓越發明顯,還是那個清俊的少年,只是眼裡眉間再沒有與生俱來的溫暖。

    從那以後,那個溫柔陽光的無雙公子,那個意氣風發的翩翩少年便就此死去。

    夏東辰放棄了還剩下沒幾年的碩博連讀,將所有的精力都全部投注在事業上,City成功從建築公司發展成為娛樂傳媒公司,這條路竟然出奇地平順。

    他有時候都覺得是天意,宋傾城當初為了自己的夢想而選擇放棄他,而到如今,最能成就她夢想的人卻是他。

    到現在是她宋傾城配不起他,這是夏東辰堅持這麼多年最大的動力。

    ……

    醫院裡收拾妥當的宋傾城等了許久都沒有等來夏東辰的電話,她便不耐煩地主動給他打了電話,態度強硬且理所當然:「夏東辰,這裡一個人都沒有,我又孤獨又寂寞。我都等你老半天了,你到底什麼時候來接我?」

    夏東辰本來也準備給她打電話,剛拿起手機,她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還是從前那副沉不住氣又得理不饒人的性子。

    他故意頓了頓,才淡淡地問:「溫鈺時呢,他不是說回來找你?」

    「他整天忙得很,現在在外地出差,也或者是在跟萬千雌性生物進行深入的溝通和交流,誰管他呢。」宋傾城相當執著地問道,「你到底什麼時候來接我啊,我現在已經萬事俱備,只等你來接我了。」

    「等著我的吩咐吧。」夏東辰甩下一句不負責任的話之後就掛了電話。

    夏東辰畢竟從小和宋傾城一塊兒長大,再加上以前也的確有過一段情真意切的日子,心裡再想著怎麼狠心,真到了要做的時候,他還是不忍心讓宋傾城一個人呆在醫院。

    她小的時候,只要一生病,便要夏東辰陪在身邊,要不然不打針不吃藥,也不吃飯,每每這個時候,他就算是遇上天大的事情也只能放一放。

    他站在落地窗旁,隨意地掏出手機,播出了莫霏的號碼。

    「霏霏,傾城生病了,我們一起去看看她吧。」

    莫霏那邊支支吾吾地說話,他聽不清楚,便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不我們改天也行。」

    夏東辰的心裡話其實是,你有什麼事情改天做也行,今天你得陪我去醫院看望宋傾城,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還好莫歡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答應了。

    直到出院手續辦好,宋傾城才想起她只是小小的感冒發燒,為什麼要住重症VIP病房,夏東辰還真是大款得很。

    蔚藍剛踏足病房就說溫鈺時隨後就到,可她和蔚藍等了老半天,都不見溫鈺時的人影。

    她便建議道:「那貨還沒有來,也不知道夏東辰什麼時候派人來接我,乾脆我們回公司等。這醫院的消毒水味道瀰漫在空氣里,密度太大,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蔚藍沒有回答,卻已經動身收拾東西。

    宋傾城看著蔚藍背對著她忙前忙後的樣子,不由得想起自己懷孕的時候,很多事情溫鈺時作為男人是不便介入的,全靠蔚藍悉心照顧。

    記得有一個晚上,溫鈺時跟著他父親去外地出差沒在家,她突然發現□□出血,順著大腿根一直往下流。只一瞬間身上的力氣便被全部抽空,躺在地上痛得連□□的聲音都微不可聞。幸虧蔚藍睡覺之前都會過來看看她,發現她人事不知的躺在地上,同時還淌著血。

    其實宋傾城對後來的事情是一無所知的,問蔚藍她也不說,不過她也能想像得到那麼瘦弱的她將她弄到醫院,一定是萬般辛苦。要不然一向冷靜沉著的蔚藍也不會在她睜開眼的瞬間就衝過來抱著她哭得一塌糊塗了,她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了恐懼和驚嚇。

    宋傾城知道自己讓她害怕了。

    蔚藍的話向來不多,關心,在乎一個人從來不通過語言表現出來,可只要她在身邊就會覺得很可靠,很安全。

    人的一生中能夠遇到這樣一個人,共你喜,陪你憂,宋傾城覺得自己無比幸運。這樣的幸運不亞於她曾在最好的年華擁有過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人。

    宋傾城從回憶里抽離出來,心裡一片柔軟。

    她起身幫著蔚藍收拾,卻被她無情地拒絕,推著她坐到沙發上:「你給我好好坐著休息休息,我還用不上一個病號幫我做事。」

    雖然宋傾城知道蔚藍外冷內熱,可是每每跟她說話,都忍不住那種想把離自己最近的東西摜在她頭上的衝動。

    奈何她不能真這麼做。

    宋傾城只能無聊地看著窗外,時不時轉過頭來和蔚藍閒聊幾句,一個話題兩個人有一句每一句地抬槓,直到忙著的女人不再回答她,她才作罷。

    蔚藍收拾好之後,兩個人便以十分糾結的挽手方式出了醫院。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旁觀

    宋傾城的臉上全副武裝,若不是親近的人斷然是不能認出本尊。

    她站在醫院門口四下望了望,疑惑道:「蔚藍,你剛剛不是說叫好車了嗎?」

    蔚藍也是一臉地不解,搖了搖頭。

    這時候,一個輕佻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來:「老婆,我找你找得好苦,你竟然不等為夫就這麼出來了,為夫可真是傷心。」

    「喲,這麼巧,你也在醫院。你是夜夜笙歌吃不消了,還是染上什麼不足為外人道的疾病。」宋傾城猛然轉身,裝作真是碰巧遇到的樣子,揶揄道。

    溫鈺時在外出差的這段時間,該死地想念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此刻耳邊聽著她尖酸刻薄,又溫軟清脆的調子,好像打了一劑強心劑,興奮得不行。

    他迎著宋傾城走了過去,沒有給她反抗的機會,一把摟住她,俯在她耳邊挑逗地說道:「我就算夜夜笙歌照樣雄風高振,這些你不都是知道的嗎?」

    宋傾城被溫鈺時抱著,剛到他的頸部,他低下頭,看著她水嫩飽滿的唇,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著了魔似的靠近。

    宋傾城冷靜地抬腳,尖細的高跟鞋踩上溫鈺時鋥亮的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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