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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1:59:46 作者: 鹿三
    夏東辰不知不覺就這麼坐了一整夜,天快要亮的時候,他去早市買了些白粥和白糖交給護士,囑咐她等到宋傾城醒過來讓她吃了。

    宋傾城是最討厭白粥的,但她又的確不挑食,只要白粥里加上些許白糖,她就能夠歡欣鼓舞地吃上幾大碗。

    夏東辰沒有等到她醒過來就離開了。

    他前腳剛走,宋傾城好像有什麼感應似的,後腳就緊接著醒了。

    她還有些暈暈乎乎,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現在呆著的環境很陌生,直到嗅到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才發現她自己竟然在醫院。

    護士正好端著白粥進來,看到宋傾城已經醒了,便輕輕地說:「宋小姐,把這粥吃了吧。」

    宋傾城摸了摸肚子,昨天身體不舒服,一整天都沒有好好吃飯,現在還真是有些餓了,升長脖子看到一碗白粥,立刻皺起眉頭:「我不吃白粥,有沒有其他東西能吃。」

    護士將粥端到她的面前,溫柔得快滴出水來:「有位先生放過白糖在粥里。」

    「先生?」宋傾城後知後覺地問道,「誰送我來的?」

    「高高瘦瘦的,臉色還不太好。」護士仰著頭回想,「他的腿腳不利索,不過人長得倒是少有的帥氣,像最近那個大紅的男明星。」

    宋傾城已然知道是夏東辰送她來的。

    她默默地端過白粥,吃了一口,甜得膩人,既而喉頭也湧現出更多的苦澀。

    小壞,你還記得我生病愛吃白糖粥,可你怎麼就不記得我生病的時候,一個人就會難受得想哭。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未亡人

    宋傾城這病說得再大也不過是感冒發燒,燒一退,這病就從哪裡來就到了哪裡去。

    她吃過一碗食不知味的白糖粥後,便開始打整起自己來,從隨身的挎包里掏出一整套化妝必備用品。

    看著鏡子裡面枯燥蒼白的臉,宋傾城不住地嘆氣。都說女人到了二十五歲皮膚就開始蒼老,她才二十四就已經感受到危機感了。

    宋傾城想到自己以後會滿臉褶皺,皮膚鬆弛,渾身都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她從自己年老的幻想中清醒過來,對著小鏡子,略顯粗魯地往臉上塗著粉。窗台是打開的,莫名一股強勢的風吹了進來,吹亂了她的頭髮,宋傾城挑著眼睛看著忽然搭在額前的頭髮,油膩膩的成了團。

    她驚叫一聲之後,穿著拖鞋迅速穿梭在無人的走廊,問了很多人,轉了很多彎才順利找到洗手間,微微洗了洗劉海,比之前的油條發清爽了一些才罷休。

    回去的時候,她進錯了病房,卻歪打正著地看到一大姐正在吹頭髮,也搭著伙將自己的頭髮烘乾了。

    頭髮總算是根根分明了,宋傾城舒舒服服地哼著調子,跟著送白粥給她的護士後面回到自己原始的病房。又開始殭屍一樣地坐在病床上,一手拿著小鏡子,前後左右地調整著最佳的角度,手酸疼得緊。最後索性放下了小鏡子,頹敗地躺在床上。

    宋傾城的這張臉真是被蔚藍寵壞了,除了蔚藍畫的妝容,誰給她畫她都覺得磕磣,其中也包括她自己。

    夏東辰昨晚說今天要來接她去M市拍戲,這個慘白的鬼樣子呆會兒怎麼見人。

    她無奈地昂起白皙的脖頸,拿著手機按下了快捷撥通鍵,呼天搶地地喊道:「蔚藍,快來市中心醫院306病房,帶上傢伙,情況緊急。」

    一旁整理病房的護士聽得渾身直顫抖,謹慎地盯著她幾秒過後,飛一般跑了出去。

    這姑娘膽小的,真是不經嚇。

    蔚藍的性格是冰冷的,做起事情卻如男人般的雷厲風行,她還沒有踏進病房,宋傾城便已經預先感受到她強大的氣場,找了一個適合她工作的角度和位置規規矩矩地坐好。

    蔚藍進了病房,見宋傾城臉色蒼白,微微皺了皺眉頭。兩個人眼神交流了一陣,她便半蹲在她的面前,打開道具,一絲不苟地對著她的臉工作起來。

    半個小時之後,宋傾城的面容又變得鮮活水嫩起來,絲毫看不出生過病的痕跡。

    「鈺時,應該快到這裡了,為了避免他弄死你,我給你多加了很多腮紅,讓你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蔚藍一邊收拾著道具,一邊說。

    「溫鈺時真是紈絝子弟的典型,真是被錢燒的。」宋傾城嫌棄地撇了撇嘴,端著蔚藍帶來的雞肉羹,害怕湯汁弄花了唇妝,嘴巴撅成圓形,費力地吸著。

    蔚藍忙活的手突然頓住,面上依舊沒有半點表情:「你看到過他為除了你以外的人燒錢?」

    「你還真別這麼說,我們來H市的飛機上,他不就勾搭上一個空姐。那女人也不知道有什麼本領,她的號碼竟然在溫鈺時的手機上保存了一個月之久,聽說他還給她買了一輛翠綠色的瑪莎拉蒂。」宋傾城看著窗外,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粥。

    「沒有哪個女人的手機號碼存在鈺時的手機里有你的久吧。」蔚藍似乎是和宋傾城槓上了。

    「我是她老婆。」宋傾城說得理所當然,隨後又指了指蔚藍:「我是因為身份特殊,可你不一樣,手機號碼不照樣存在那騷包的手機上這麼多年。」

    蔚藍白了她一眼,若不是跟宋傾城相知多年,她一定會覺得她是一個薄情寡義的女人。

    那麼多那麼多的夜晚,所有人都安然入眠之後,宋傾城才會卸下重重的偽裝,躲在被子裡咬著被角顫抖著。每每這個時候,她便會跑到她的床上,什麼話也不說,緊緊摟住她。

    她知道,宋傾城的心裡其實比誰都苦。

    所以在宋傾城決定和她愛上的男人結婚,蔚然一點怨恨也沒有。

    世界上最難抵抗的事情便是一種情不自禁的情緒。她對溫鈺時,溫鈺時對宋傾城,宋傾城對夏東辰,都是情難自禁,沒有旁的選擇。

    蔚藍沉默地轉身,打算去替她辦出院手續。

    宋傾城害怕蔚藍聽不見,賣力地叫喊著:「幫我帶兩瓶潤喉糖上來,喉嚨痛死了。」

    半天沒有聽到蔚藍的回答,也不知道她是聽見還是沒有聽見。

    櫃檯上的手機閃了幾下,宋傾城下意識覺得是夏東辰,欣喜地打開,卻是蔚藍發來的簡訊:「這不是你家,聲音那麼大也不害怕吵著人家了。還要不要藝人的形象和道德素質了。」

    宋傾城江湖氣地罵了一聲:「Shit。」將手機隨手一扔,整個人又重新陷進白色的床單里。

    ……

    夏東辰早上六點鐘離開醫院的,回到家裡沖了一個熱水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便去了公司。

    椅子還沒坐熱,凱西就急急地沖了進來。

    「什麼事情,這麼急急忙忙的?」夏東辰皺了皺眉頭,聲音溫潤卻也低沉。

    「我們的新劇不是要在M市開拍嗎,是我去接宋傾城,還是派人去接她?」凱西猶豫地說著,看著夏東辰一副渾然不知的表情,還以為是自己記錯了。

    其實這樣的小事他完全可以自己一手操辦,可是凡是只要關於宋傾城,他便不敢操辦。夏東辰對宋傾城的態度恐怕連他自己都拿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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