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

    「能。」蔚藍眼角一跳，斬釘截鐵地答道，「不過我很奇怪，你到底是去拍廣告還是去賣肉。」

    「連你都這麼說，要是我將這支廣告給夏東辰看，你猜他會有什麼反應？」宋傾城想了想夏東辰看到廣告的反應，驚悚地抖了抖肩，不過眼神里卻都是滿足舒爽的笑意。

    「你說人怎麼就這麼賤？夏東辰愛你愛得要死的時候，你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人家現在對你不溫不火了，你死乞白賴地上趕著跟人和好。你對溫鈺時那麼殘暴，溫鈺時卻甘之如飴地貼著你。」蔚藍一邊給她卸之前的妝，一邊冷冷地感嘆。

    「人這一生就是一部被人罵賤和罵人賤的血淚史。」宋傾城回味著自己剛剛說的話，仰天大笑。

    「那你說說平日裡你是怎麼在背後罵我賤的？」蔚藍大拇指和無名指虛夾著眉筆停在半空中，整以暇地看著宋傾城。

    若是她的回答一有個讓她不滿意的地方，就把她的一字眉改成飛天眉。

    宋傾城順勢奪過她手中的眉筆，興趣闌珊：「蔚藍，你真是明知故問。」

    蔚藍心下已經明了，宋傾城即將吐出來的話也沒有什麼好話，但仍舊好奇：「你管我明不明知，反正我問了，你答就好了。」

    「你說的？」宋傾城轉過頭來看著蔚藍，抖了抖剛畫好的眉毛，「上大學那會兒，你們整體造型系的一男生追你追得驚天地泣鬼神，就連我們這些旁人看了也會忍不住潸然淚下，可你整個就像一塊千年寒冰，任憑那小伙子是五味真火都不能融化你，最後害得小伙實在絕望，傷心過度到離開我們學校那個傷心的地方。現在你死乞白賴，默默無聞地愛上一個花花公子，你熱情如火，人家左閃右閃，不給你看個實的。你說你賤不賤？」

    身後的蔚藍沉默了很久，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氣，說：「傾城，我們彼此彼此。」

    此後，她便默默地不再說話。

    宋傾城那麼了解她，自然是知道戳到她的最痛處。可是有些事情如果她不提醒她，她就會忘了自我。

    蔚藍對溫鈺時的那種惟命是從的感覺好像是她與生俱來的一樣，那種勁頭似乎是溫鈺時前面駕著機關槍，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站在他的面前幫他擋。很多時候，宋傾城都看不懂蔚藍對溫鈺時這種莫名其妙又熱烈非凡的愛。

    ……

    自從City公司公開甄選《等你愛我》電視劇女主角的消息通過新媒體和傳統紙媒傳播出去之後，公司郵箱裡面就堆滿了環肥燕瘦的女人照片和一堆良莠不齊的個人簡介。

    剛整理完昨天投遞的自薦信，凱西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審美疲勞了，他感覺眼睛刺痛酸脹，估計是快瞎了。

    嘴裡啐了夏東辰一句，壓榨勞動力的資本主義。

    他明明只是金牌經紀人，什麼時候還要兼職助理的職責了。都怪夏東辰不喜歡女人做助理，男人又找不到。不僅這樣，連他找助理都不能找女的，理由是他跟他走得近，如果他找女助理跟他自己找女助理有什麼區別，原則可不能破。

    凱西揉了揉眼睛，無奈地準備投入下一輪戰鬥。

    忽然聽到敲門聲。

    凱西心裡窩著一團火，連頭都沒有抬：「請進。」

    他的視線依舊在電腦屏幕上逡巡，門都開了好久都沒有聽到來人再次發出聲音。他這才忍不住抬起頭看，門口站著一個穿著職業連體衣的女人，扎了一個很低的馬尾，頭髮又黑又亮。修長的身材，露出的肩膀骨感卻不骷髏，有種飽滿的性感，臉上的妝容清新自然。但是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眼神里也沒有透露出溫度來。

    凱西感覺整個房間都要涼爽了許多，連帶著心裡的那種煩躁感也被撫平。

    「kai，我已經問過她有沒有預約和你的見面，她說沒有，直接就衝進來了。」趕來的前台一臉抱歉地說。

    凱西擺了擺手：「你先出去吧。」

    前台如蒙大赦，趕緊逃開。

    「

    凱西已經從座位上起身，熱絡地說道：「Leen，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提前跟我和東辰打個招呼，我們好去接你呀。」

    蔚然先是楞了楞，很快就反應過來凱西是認錯人了，沒有急著解釋，而是默默地把門關好，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凱西對於Leen 的不尋常行為有些莫名其妙。

    他好奇地問道：「Leen，你怎麼了，你今天好像有些不大一樣？」

    今天的Leen給人冷冰冰的感覺，這跟她本身熱情如火的性格是相左的。

    蔚藍旁若無人地打量著同樣在打量著她的凱西，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一會兒的時間之後，表情恢復成不見波瀾的樣子：「凱西，王牌經紀人，看上去也並不是三頭六臂，跟正常人沒有什麼不同。沒想到你竟然會拒絕時娛的邀請。」

    之前溫鈺時有向凱西拋出橄欖枝，承諾他在時娛的薪酬將會是他在City的十倍，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言辭拒絕了。

    她還以為他是多了不起的人物，剛剛看了看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跟時娛現有的那些經紀人比起來，頂多是帥一點和高一點。但是溫鈺時也是經紀人，跟他比起來，凱西就要差一個飛流直下三千尺了。

    「Leen……」

    總是被叫別人的名字還是有些不爽的，蔚藍打斷凱西的話，自我介紹道：「我叫蔚藍，不是你說的那什麼Leen，本來名字只是個代號，我也不想計較。可是這麼丑的英文名字會影響我的心情，所以我不得已只能解釋一下了。」

    要是換做其他任何一個女人用這樣傲慢的語氣跟他說話，凱西早就將他攆出去了。可此時此刻他已經震驚得足夠忘記蔚然剛剛說話的語氣。

    這個蔚藍跟他認識的一個叫做Leen的女人幾乎一模一樣，她們兩個站在一塊兒就算玩兒我們來找茬都沒得玩兒，簡直就是一個模板上刻出來的。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兩個人的性格有些南轅北轍，Leen總是眼含笑意，對誰都親切熱絡，而這個蔚藍卻始終目光清冷，好像看誰都不順眼。所以在蔚藍說出身份的時候，凱西一點兒都不懷疑是Leen在惡作劇。

    好半天，凱西才將這世界上竟然有這麼一樣的人的事實消化，問道：「女人，你是不是有個姐姐或者姐姐？」

    蔚然的目光幽然變冷：「另外，出於尊重請叫我的名字。」

    凱西被她冰冷的目光覆蓋，感覺自己好像說錯了話。不過想了想，她從進辦公室也沒有半點要尊重他的意思，現在倒是來跟他談尊重了。

    這回，凱西和顏悅色地問道：「蔚小姐，你是不是還有個跟你長得很像的姐姐或者姐姐？」

    「家父，暫時只有我一個孩子。」蔚藍的表情沒有變化，不動聲色地批判，「沒想到這麼大公司的經紀人沒有半點沉穩的氣質，反而跟這行的菜鳥新人一樣，八卦得毫無水準。」

    凱西對面前的女人有些刮目相看，看著她黑著一張臉，一本正經數落他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蔚小姐，你在別人的地盤上對別人評頭論足，這樣可能有些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