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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傾城不介意地笑了笑。誰讓她惹他生氣了，他鬧些彆扭也是應該的，她只好慢慢地哄了。

    她在喝光夏東辰買的熱飲之後，渾身都開始冒汗，劉海內側的頭髮已經貼在額頭上了，一握緊拳頭就發現連整個手心都是汗。

    夏東辰遞過一塊灰色系的手帕，宋傾城接過來，問道：「上次嫂子遞給我一塊手帕，上面繡著哥的名字，你這手帕該不會也繡著他的名字吧。」

    她將手帕翻過來翻過去看了一遍，這才放心地擦了擦汗，然後堂而皇之地占為己有。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只要到你手上的東西都是有去無回。」夏東辰揚起唇角，低沉穩重的聲音傳入宋傾城的耳朵里。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義正言辭地說：「夏東辰，你現在的身價要多少條手帕沒有，用得著跟我計較這些嗎。」

    夏東辰拍開她停在他肩頭的手，撇開心頭突生的那一絲眷念，不甘示弱地反駁：「宋傾城，你現在的身價恐怕也是要多少條手帕都有，你又何必將這一條占為己有。」

    「停停停，我們怎麼談話談著談著就能談出火藥味呢，你冷靜冷靜，我也冷靜冷靜，要不然該打起來了。」宋傾城將手掌立在兩個人之間，建議道。

    夏東辰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兩個人果真再沒有說話，宋傾城百無聊賴地玩兒著自己新做的指甲，夏東辰則隨意地盯著一個地方之後就再沒有改變方向，好像能夠從這烏漆麻黑的夜色里看出什麼明艷的東西來。

    「我好多年沒有來學校看看了，今天走了一遭，還是能夠在各個角落找到當時的影子。就像那個大操場啊，以前你代表我們學校和其他學校打籃球比賽的時候，我在人群的最前面又蹦又跳叫得最大聲了。就因為這，我還被選入校拉拉隊呢。還有我的教室，那時候我只要一餓了就給你發簡訊，你就會給我送吃的來，我們班上好多女同學都花痴得不行，私底下揚言不泡到你誓不罷休。還有食堂啊，我們家離學校太遠，那時候就住校，每天都需要去食堂擠。我就在食堂一個靠窗的桌子上貼了『宋傾城專用』，結果沒什麼用。可是有一次我貼著『夏東辰專用』，結果就真的沒有一個人坐了，不管我們多晚去都會有位置。你說你那個時候怎麼在各個學生那裡都那麼有威信呢。」宋傾城將十根手指翻過來翻過去數了一百多遍之後，終於鼓足勇氣打破兩個人之間的沉默。

    所有跟夏東辰在一起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她連每一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夏東辰的手放在背後，握著木椅椅背，都一齊用力抓緊。

    「宋傾城，是你說的過去的都過去了，你現在又提之前的事情是為什麼？」夏東辰冰冷的聲線像鋒利的刀刃橫在宋傾城的脖頸上，「你想像中的我是不是在這六年裡都像行屍走肉一樣生活，然後你回來發現不是這樣的，你失望，所以你才想用以前的事情來讓我痛苦。」

    「又起火藥味兒了。好歹這些回憶我也是當事人，我有記得或者忘記的權利，也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起這些事情的權利。」喉嚨口湧出的苦澀在宋傾城的嘴巴里散開來，頓了頓，又突兀地輕笑了幾聲之後，有些委屈地說，「東辰哥，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聰明。你說的那些言外之意都是你自己的異想天開，不是我的意思，所以不能強加在我身上。」

    夏東辰的心頭怒火被宋傾城弱弱的聲音澆滅，再說話的時候就和緩了許多：「傾城，你最初離開的時候我是真的覺得問題在我，我責怪自己為什麼要轉身離開，為什麼要去酒吧買醉一整個晚上，為什麼要對你說出那些不見你的話。但是後來我一個人行過很多的路，也遇到了很多人，我終於發現也就只有你不知道珍惜我而已。」

    「遇到很多人？」宋傾城眸子裡晶亮的光黯淡了幾分，卻轉瞬又振作起來，不相信地問，「很多人你現在還孑然一身？」

    夏東辰輕笑著，雲淡風輕地說：「走一程不一定就能夠走一生，你也是陪過我一程的人，這一點你應該最清楚。」

    就算夏東辰口中那些很多人只陪著他走了一程，宋傾城也照樣嫉妒得發狂。

    「我清楚得很。」宋傾城笑得嫵媚粲然，「你遇到的很多人里，哪個人陪你走得最久，長什麼樣兒，能帶我見見不？」

    「傾城，有些事情不該你過問的就不要僭越。」夏東辰站了起來，「好了，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宋傾城不再拒絕。

    兩個人中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並排走著。

    突然聽到熟悉的下課鈴聲，兩個人的身體皆是一震。

    宋傾城反應過來，略帶懼意地說：「看來我得趕緊的，要不然待會兒走不了了。」

    宋傾城大紅大紫的程度不亞於當年《還珠格格》里飾演小燕子的趙薇，到處都能看到她的照片。若是等到學生發現她，一傳十，十傳百，她走得了才怪。

    「你先走吧。」夏東辰卻突然停了下來。

    宋傾城猛然發覺自己說錯了話，夏東辰的腳走不快。

    「我也不走。」宋傾城退到他身邊，也不再移動腳步。

    她的話讓夏東辰驚愕。

    也就是這一會兒的時間，各個教學樓已經湧出了一大批學生，有些人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但終究是有人認出了宋傾城。

    「宋傾城，她是宋傾城。我沒有認錯吧。」

    「今天老師才說她是我們師姐，你就開始出現幻覺了。」

    「不對我好像也出現了幻覺。」

    「天啊，就是宋傾城。」

    「傾城姐姐，你給我們簽個名吧，我們好喜歡你演的電影，你唱歌也很好聽，你唱的那個主題曲都是我手機播放器裡面的循環音樂呢。」

    ……

    宋傾城無奈地接過一本地理書籤了名。

    在三個女生激動的召喚下，很多人一涌而出，將宋傾城圍在中間，而夏東辰縱使天賦清俊仍舊被隔斷在外面。

    人一多，場面就不受控制了，你推我攘，你擠我推，最後倒是宋傾城摔到地上了。

    宋傾城抬著撞向地面的胳膊肘，已經擦破了皮，紅腫一片。她一抬頭看向涌動的人群，腦袋就脹地發疼。

    激動興奮的人群不知道什麼時候默默地分開，夏東辰站在宋傾城的面前，面容沉靜如水，他將手伸出來，宋傾城看到救星迅速握住他的手。

    畢竟是學生，哪裡見過這麼嚇人的人，紛紛不敢在靠近，就這樣看著他把她們的女神姐姐帶走。

    回到車上，宋傾城倒是沒有像夏東辰想的那樣被嚇壞了，自食其力地用他給的醫藥箱給自己上藥。

    「看來這樣的場面你經常會遇到。」

    宋傾城沒有被嚇到，可夏東辰卻結結實實地嚇壞了。她那麼柔弱嬌小，那些熱烈瘋狂的孩子像一陣颶風颳向她，他可真害怕她受傷。

    「以前有保全會攔著一些瘋狂的粉絲，沒有這麼誇張。」宋傾城用碘酒給傷口消毒，棉花棒剛碰到傷口，就痛得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