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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和見跟他沒什麼話可說，就起身叫了結帳要走人。

    陳逸揚也不挽留她，她起身穿大衣的時候，陳逸揚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在跟韓家那小子談戀愛呢？」

    她看了她父親一眼，「韓家？我不認識什麼韓家。」

    她父親也不再追問，放她走了。

    北京的深冬還是有些冷的，霧霾的天氣讓人的心情也跟著霧蒙蒙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有感覺，該有怎樣的感覺才是恰當的，是該開心父親終於想起她了？還是該傷心他們只有血緣卻沒有關係？這麼多年林清和其實早就不去思考這些高深的問題了，她想著認命了，可能這世界上有些人註定就是孤獨的。

    例如她。

    只是每年春節都在國外過的她今年卻完全忘記這茬還是挺令人煩惱的。

    而今年，好像身邊還有個男朋友要考慮。

    不知道每年他都是怎麼過的，看起來他應該比她好點吧。

    ☆、過節

    韓溫的春節並沒有比林清和好到哪裡去。

    去年之前的每一年，他也是獨自一人在國外，周圍倒也沒有過節的氣氛，畢竟大家都只過聖誕節，但還是會有工作夥伴問候他快樂。

    他快不快樂已經不再重要了，至少那些年是這樣的。

    去年回來，幾個發小趁著假期時常混在一起，像沒有隔閡一樣，他才發現自己原來也會笑。

    今年的春節，大概會有些不一樣吧，他心裡這樣想著，就撥通了林清和的電話。

    林清和剛進家門，一邊把手裡的菜放到廚房，一邊跑出去接電話。

    「你在幹嘛？」

    「剛進家門。」林清和接了韓溫的電話，」你呢？不忙嗎？「

    韓溫看了一眼手錶，離下一場會議還有 5 分鐘。

    」剛好休息…「韓溫有點不知道如何開口：」沒事，只是想問你春節打算怎麼過？「

    林清和反問他：「你怎麼過？」

    「想跟你一起過。」

    「好。」

    韓溫沒想到她會那麼爽快的就應了下來，直到林清和掛了電話，他還愣在位子上，Alex 來叫他開會，他才回過神來。而林清和掛了電話轉身進廚房為自己準備午餐。

    說好了要一起過的兩個人，最終也沒能在一起過除夕。

    韓溫從美國回來的當天，就被韓家的人堵在了飛機場，只來得及給林清和發了一條簡訊告知自己臨時有事恐怕不能陪她過節了，讓她自己安排，不用特意等他。

    過了很久林清和才看到那條信息，她退出了界面，默默的把手機揣進了兜里，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也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韓家大宅在樊城的南山上，這時日路上的車漸漸少了，一路越往山上開越淒涼。請韓溫回來的是他的小叔韓延之，他比他大了十歲，倆人年少時都住韓宅，感情還算有點基礎。

    只是韓溫去國十幾年，也跟他們再沒有了來往，韓延之現在已經徹底不了解這個侄子在想些什麼了。之前也不是沒派人請他回家，全數被他的助理擋了回來，連他的人都沒見著過。

    眼瞅著韓溫回來已經一年了，老爺子臉再也掛不住，這才叫了他去請韓溫回家。

    車子停在韓宅院裡，韓溫走下車站了一會兒。發現不過十幾年的光景，放佛都過了好幾世一樣，這裡的景色他曾經最熟悉，但現在再回來這裡，卻有一種全然陌生的感覺。

    看著紅燈籠高掛的大門，韓溫自從被請上車之後第一次開口說話：「小叔，我們進去吧。」

    韓延之嘆了口氣，率先走過去推開了大門。

    已經到了飯點韓家人卻沒有開動的跡象，全部都坐在客廳里，等著韓溫的光臨。

    韓溫進了屋子環視了一圈，發現該來的都在這兒了，他沒開口也不叫人。

    老爺子咳嗽了一聲，小叔韓延之忙過來打圓場：「那什麼，韓溫回來了，咱們開飯吧，路上堵車我跟韓溫早就餓了。」

    一群人略不自然的入座，韓溫被推到了老爺子身邊，他頓了一下沒反抗就坐下了。

    「這麼多年了，人終於齊一回了，開飯吧。」老爺子很少情緒外露，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韓溫肯回來了，看得出他還是有些高興的。

    眾人也都隨聲附和著吃飯。

    韓溫扭頭看了祖父一眼，發現他真是好老好了了，已經沒了以前那種神氣霸道的勁兒。他看他的空檔，老爺子夾了一塊排骨給他：「你以前最愛吃的，吃吧。」

    桌上韓溫的姑姑看到這一幕，抹了下眼角率先舉起酒杯：「今年終於團圓了，爸，我敬你一杯。」

    「好，好，今年終於團圓了。」老爺子接了這杯酒，一口飲盡。

    韓家姑姑過這時候又斟了一杯酒對著韓溫：「這杯酒，姑姑敬三兒，歡迎你回家。」說著仰頭喝了。

    大家都等著韓溫的反應，他卻坐著沒動，只淡淡地開口：「最近腸胃不舒服，醫生說不適宜飲酒。」說著又看了一眼眾人：」不過，還是謝謝姑姑。「

    場面一度有點尷尬，不過也已經很好了。至少韓溫能夠回來陪他們吃這頓年夜飯，也比之前年年不相見的強。

    吃過飯，老爺子把韓溫叫進了書房，給他泡了茶，倆人對坐著誰也沒先開口。

    韓溫坐在正對著窗子旁的單人沙發上看著窗外的紅燈籠隱隱約約，想著連個電話都沒打給給林清和，內心有絲絲愧疚。是他先約她過節卻還是把她一個人丟下，不知道她一個人會不會孤單，會不會難過。

    正當口老爺子的聲音響起來：「三兒，回來吧。」

    他坐正了身體直視老爺子的眼睛：「這些年我過的很好。」

    「這裡終歸是你家，你都回了樊城，總該要回家。」

    「我以為十幾年前是你說讓我不再回來的。」

    老爺子一怔，這個自己最愛重的孫子還是怨他啊：「你是不是還為著當年的事，恨爺爺？」

    「當年的事。」韓溫頓了一下：「剛開始怨過，但我也確實做錯了，所以我認。」

    第一次聽孫子說這樣的話，老爺子內心震動不已。他這個驕傲不可一世的孫子啊，前二十年活得飛揚跋扈，因受自己看重，家裡人都寵著讓著他。他上進，從小就聰明異常，待人接物自有氣度，讓他不喜歡都難。

    他父母去世後就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他真是當他是韓家接班人來培養的，他也從沒讓他失望過。

    只是出了那件事，老爺子眼裡揉不得沙子，做得過了，讓孫子傷了心，一走那麼多年。

    「過去就讓它過去吧。你也長大了，我也老了。你該回來了。」

    韓溫端起已經涼了的茶抿了一口：」爺爺。「他叫的很鄭重：」韓家這些年應該已經培養了能接手的人，並不一定非我不可。「

    這個孫子真是長大了，沉穩得讓他這老頭子已經拿捏不好他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