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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1:59:18 作者: 魚拾貳
☆、心事
Alex 從新加坡回來第二天就進了公司,還沒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就聽見秘書室眾多女人在竊竊私語,忙湊上去聽個究竟。
原來 Boss 從新加坡回來就沒進過辦公室,已經兩天了,這是 Alex 自從跟著韓溫以來從未發生過的事情。他拿起電話撥給韓溫,電話通了但並沒有接聽,剛想抓著車鑰匙去韓溫家看看,Boos 突然出現在他的門口。
韓溫撇了眼 Alex ,示意他跟他進辦公室。
Alex 剛關上門,看到韓溫坐在屋子裡的黑色長沙發上,還是一絲不苟的打扮,服帖的西裝沒有一絲褶皺,精神卻不如往昔一般,眼下的烏青明顯的掛在略有些蒼白的臉上。
Alex 從柜子上的水壺裡倒了杯溫水,向韓溫走過去:「您這是?」
「沒事,有些感冒。」韓溫捂著嘴咳嗽了兩聲,接過 Alex 遞來的水抿了一口。
「請溫醫生來看看吧…」沒等 Alex 說完,韓溫抬手打斷了他,示意他出去。
Alex 清楚韓溫的脾氣,這人即使身體有恙,也會靠著異於常人的意志力撐下去,也就不再多言,打算出去把 Boss 的工作安排一下,讓他早點回家休息。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韓溫說:「工三那兒房子的一切都全權交給你定的那個設計師吧。」
Alex 沒聽懂他話里的意思:「您的意思是?」
「那屋子裡的擺設,該有的物件都丟給她安排吧,沒有預算上限。」韓溫說完也不看他,逕自閉目養神,一副不欲多談的樣子。
韓溫病了,那夜他從林清和在的屋子走出來,沒打車也沒有叫司機,而是走著回了自己的公寓。
他很疲憊,卻不想回到那個借住的屋子裡,紀雲桐的房子跟他以往住過的地方沒有什麼差別,不過是有個屋頂有張床,讓他可以安靜的睡覺的地方罷了。
這麼些年他呆過那麼多地方,住過那麼多個房間,那些屋子在他腦子裡都長的一個模樣,也從沒在意過它們除了睡覺以外的價值。
那晚,他看見了林清和隨手亂寫的文檔,那些想法,是只屬於他韓溫一個人的,是為他打造的那個「家」。
他心裡是有些異樣的。
回樊城這幾個月刻意的避開關於韓家的一切,不見,不聽,甚至有時候車子要經過韓家那片地兒,他都要繞道走,有多少年了,大概十幾年了吧,「家」在他心裡已經變成一個到不了的,也回不去的地方。
他故意放逐自己在這世上四處流浪,哪裡都不要緊。
反正曾經那些他珍視的一切,在 20 歲那年被他親手毀掉了,又或者,那些他珍視的跟韓家人看重的,根本不是一樣的。
可他終究還是回來了,他是累了所以不想走了,在這裡留下來,讓時光回到過去,或者向前走。
林清和的文檔給了他新的可能性,既然選擇留下來,那就重新開始吧。
Alex 回到自己的座位琢磨了一下才想明白,Boss 的意思是讓他把那房子裡里外外的一切都交給林清和,雖然不知道他們出差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但 Boss 的命令他也不敢不從。
關好韓溫辦公室的門,忙跑去傳話了。
林清和那夜在窗邊睡了一夜,第二天嗓子就起來了,怕是被夜風吹感冒了,匆忙塞了藥片,繼續畫她的電路圖。
剛把最後一筆勾完,Alex 的電話也來了,跟她轉述了 Boss 的要求,林清和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不說從沒有連帶家私一起做過的先例,瞧這這房主到現在都不肯露面的架勢,就是給她再多的自由和預算她也拿捏不住他的喜好,怎麼幹那麼需要花費心力的軟裝。
這邊說不通林清和,Alex 隨後就找了高黎,只用了一句:預算無上限。高黎就樂不顛的替林清和答應了下來。
等清和知道她還要負責這屋子全部軟裝的時候,房子的裝修已經進入了尾聲,想拒接也毫無理由了。
吭哧吭哧的又幹了三個月,已是這年深秋了,林清和總算把韓溫的房子弄好了。
這一單耗了她半年的時間,每天除了盯著工程就是訂製各種家私,反反覆覆的推敲房子裡的每一個細節,她活生生把自己逼成了一個處女座。
待到全部交付的日子林清和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原本就剛達到及格線的身體,這回真是變成風一吹就會倒的扶柳了。
看著成品她是震驚的,被自己心底深處的渴望震驚了。
她把自己對一個男人的全部想像都實施到了給韓溫的房子裡,她心裡無數次幻想過的她會為之發狂的男人該擁有的房子的樣子,都一股腦的給了韓溫。
這一輩子也就做這麼一單了,不可能再有了,林清和暗暗的想著。
交房當天林清和、高黎和 Alex 約好了在房子門口碰面,這次 Boos 韓溫終於肯露臉了,但到約好的時間 Alex 和韓溫沒有來,林清和卻遇見了一個意外。
陳岐山從委託人家裡出來剛走到自己車邊,就從車窗玻璃上看到對面單元門口蹲著的兩個女人,一個穿著菸灰色大衣踩著 8 厘米高跟鞋的女人站在一個蹲著長發都拖在地上的女人面前抽著煙。
他看著站著女人的架勢覺得眼熟,轉過身往前走了幾步,居然是他認識的高黎,忙把公事包放進駕駛座走過去打招呼。
高黎這時也看見了他,待他走近揚聲道:「陳岐山陳大律師?好久不見,今天真是巧呀。」
陳岐山沖她點點頭:「好久不見,阿黎妹妹。」
林清和聽到高黎叫那個朝她們走過來男人的名字身體不自主的打了個冷顫,把頭往膝蓋里埋了埋,這天起風了,她覺得有點冷。
倆人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高黎知道林清和並不熱衷於結識新朋友,也不給他倆介紹,倒是陳岐山半天沒見蹲著的姑娘起身搭話,忙眼神示意高黎介紹一下。
「哦,忘了給你們介紹,清和,這是我一個嫂子律師行的合伙人,陳岐山。陳律師,這是我們工作室的老闆,林清和。」
陳岐山不等他說完,往林清和的位置挪了挪,滿臉的震驚:「清和?是你嗎?」
林清和也沒法再當鴕鳥,直起身子,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髮,低頭玩起自己的頭髮,並不接話。
「你們倆認識?」高黎發現氣氛有點古怪,忙開口問。
陳岐山盯著林清和,冷哼了一聲說:「豈止認識。我以為你一直在美國,卻不想你早就回來了,回來了為什麼不回家?」
林清和依舊低著頭不說話。
高黎看看林清和再看看陳岐山,被他的問話搞得一頭霧水,什麼回家不回家?清和的家在鶴城啊。
陳岐山怒了:「你抬起頭回話。」
「不想聯繫。」林清和小聲的說了句。
「你不想聯繫就可以說走就走,說回就回,連聲招呼都不打?你知不知道…」陳岐山生氣的吼她。
這時林清和才正眼看了好幾年沒見的人,眼睛直視男子的眼睛,打斷他:「我什麼都不想知道,也不想你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