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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1:57:33 作者: 曉春
    當然,那個人是不會擺出好臉色歡迎我的到來的。每次,只要我意外出場,他都一副被逮到現行的苦悶模樣,且板著臉抱怨我妨礙他的工作。

    我也知道自己反常,連續幾次假公濟私,不過是為了想要多一點與他共處的時間。

    我是迷上了這個叫陳僅的男人。

    我的套房就定在陳僅隔壁,可他不準備與我串門:「忙著伺候那老頭子呢,本少爺現在沒空理你。」

    我的電話一向不具威脅,陳僅是第一個敢跟我這樣講話的人,但我很享受。

    我緩著性子繼續遊說他:「後天去龍平滑雪場,我知道你抽得出時間。」

    「滑雪?我有什麼美國時間陪你滑雪?」

    「後天早上七點,我在酒店停車場等你。」

    「老大!我明天負責夜場,凌晨才能收工,你讓我七點陪你趕三個半小時去雪場?拜託,我會死的。」

    「車我會開,你可以在車上繼續睡。」

    他的聲音突然有些可憐:「上次在瑞士達沃斯雪場,我被個菜鳥撞到,差點摔斷膝蓋骨哎,要是舊傷復發怎麼辦?」

    「不可能。」

    「你這傢伙還真是固執啊,好啦好啦,去就去,算我倒霉!」

    雖然他應承了我,可我卻高興不起來,因為明天的相逢,意味著後天的分離,我對他的思念和占有欲日益強大,有時候在夜裡想起他時,心臟會不勝負荷,那瘋狂的獨占欲逼得我無法入睡,拼命抑制住將他徹底鎖在身邊的邪念。一向忠實於意志的我,卻唯獨對陳僅無計可施。

    接下來的一天,會見了兩名韓國內臣,然後穿梭在規模宏大的展廳,美輪美奐卻千篇一律的宴請,碰到幾個不會講英文的韓國人倒真是完全沒有共同語言。

    漢城的夜生活豐富,大多飯店內設有夜總會、雞尾酒吧間。

    那種刻意的情調令男人很難抗拒,而我滿腦子都是陳僅,想到他此刻如果有閒工夫,一定會慕名到華克山莊豪賭一把,或是就近去希爾頓的舞廳感受狂熱的節奏。

    他的愛好與品味,我不能苟同,但卻總是被他的一舉一動吸引,無法抵擋他的誘惑。

    經過整整一夜的忍耐,我見到了那個能令我熱血沸騰的人,天很涼,他卻只套了件米色薄衫,破天荒地比我早到指定的停車庫,我看見他半倚在年門邊,動作瀟灑自然。

    陳僅很少穿素色,所以今天的他看起來特別煽情,配合那一臉因睡眠不足而呈現的不耐煩,竟有種迷離的禁慾感,幾乎令我立刻產生了擁住他深吻的衝動,我也確實身體力行了。

    「嗯----」我飛快地走上前,他卻沒有立即回頭看我,而此時,我的右臂已經緊緊箍住了他肩膀,左手扶在他的腰間,根本沒有多想,俯下頭,發狠似地在他後頸吻了下去,輕咬他緊實的肌膚。

    或許他沒想到我會來這招,一時僵在原地,當我的唇輾轉碰觸到他柔軟的耳垂,他才突然掙脫我轉過身,或許雙方都有稍微猶豫一下,我從他眼裡看到久違的迷惑與情熱,一股壓抑得很辛苦的東西一觸即發,我們都需要動力。

    他下意識地往周圍看了看,用力將我拖到車尾,避開慢慢轉過來的車庫監控,迎上了我火燙的唇,激烈擁吻時,那熟悉的氣息使我們完全失守。

    當我在他的喉結處不斷吮吸,在慾火雄雄勃發的時候,他才想氣提醒我:「會留下……印子。」

    「唔……」我含嘲地哼了一聲。「現在是冬天,不會被看見。」不過還是停了下來,裝作無辜地看著他,他的臉已經熟透了,我在他耳邊輕輕吐氣:「你知不知道自己這樣子很性感?」

    他終於用渾身力氣推開了我:「費因斯,耍我很有趣嗎?」

    「我愛你。」我卻仍然講著風馬牛不相及的答案。

    他撲上來揪住我的大衣衣領:「你真惹火我了。」

    「要我說一百次都可以,我愛你,是真的。」

    「少廢話,上車!」回應我告白的,永遠是不解風情的硬梆梆的打擊。

    滑雪本是韓國冬季最熱門的戶外運動,在前往位居江原道的龍平度假村時,他心情不壞,卻沒有像以前那樣多話,只是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韓國境內沒有太高的山,而龍平的人工造雪技術不錯,滑道符合國際滑雪總會的最高標準,但是眾所周知----僅限中、高級的滑雪者使用。

    原本,走進這樣規模的滑雪場,任誰都會為眼前開闊的視野而感覺神清氣慡,高手們都躍躍欲試,準備大顯身手,陳僅那樣的好身材,換上我事先為他準備好的深藍滑雪褲和連帽套頭衫,渾身散發職業選手的神彩,令我當場就按捺不住情潮。

    陳僅對我揚了揚下巴,輕佻地指了指山下,很有些挑釁的樣子,然後戴上防護眼罩,沒有等我出發,就自山頂俯衝而下,他的身體曲線像一隻矯健的獵豹,動作漂亮而流暢,直到成為山下一個耀眼的藍點。

    我看見他往我的方向招手示意,我甚至可以想像他此刻的表情,我的心無由地沸騰起來。

    我們在度假村耗了半日,一直到夕陽西下,雪場亮起點點燈火,我才建議去泡溫泉。陳僅的眼神一亮,完全不假思索就同意了,泡澡是他不變的嗜好,何況韓國溫泉是從花崗岩中湧出,水質細膩含礦豐富。

    選了崖壁下的露天浴池,四肢浸入熱氣沸騰的水中,水流按摩著腰背、肩膀和腿部,清涼的空氣使人的心境頓時寧靜下來。

    陳僅的臉上沁出細密的污珠,雙臂枕著頭靠在池邊,半個背脊露出睡眠,形成一道極優美光滑的弧度,有一股原始的衝擊襲上身,我慢慢移過去,水聲已經驚動陳僅,但他並沒有動。

    我從身後摟住他,把唇貼到他的左肩上,吸取他身上沾過的雪味。下秒,他已經回身甩開我,然後一臉拿我沒辦煩的懊惱樣子:「瘋啦?前面有人的!」

    「你怕?」我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緊張時的神態,感覺有趣,「韓國人難道有偷窺癖?」

    「發神經。」他看出我惡搞,反倒笑著揮揮手重新靠到池邊閉目養神,「費因斯。」

    「嗯?」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還我清淨?」

    「你是要我不要時常在你執行公務時煩你,還是要同我分手?」

    他咬牙切齒地說:「為什麼我最近越來越想扁你?」

    「因為你愛上我了。」

    他一拍手臂把熱水濺到我臉上:「你這傢伙還真是臭屁咧。」

    我心裡明白,陳僅已經無法再忽略我,如果不能徹底占有他,那麼,我只能選擇無休止地填充他的私人時間,讓他沒法想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我知道這樣做有些卑鄙小七,可是我沒法控制我自己。

    當天晚上,又驅車三小時後,我帶陳僅走進一幢傳統的韓式瓦屋。古色古香的建築擅用五色丹青,和諧而不混雜,屋內在表演民族舞,我們穿過走廊進入主客堂,已經有一位形象威儀的長者恭候我們。

    踏進宮殿似的門廊陳儀已經有覺悟,看外頭的家族門牌,正室韓國三大幫派之一的東元組,看似歌舞昇平的繁華地,卻是森嚴的高危區。

    回到客房,陳僅一直追問我:「東元組第三代頭目金元鍾跟豪門有什麼關係?」

    「新上任的南亞組長官是金元鐘的侄子。」

    「哇,無孔不入,豪門現在簡直是大雜燴。」

    「這話可別在加略葛他們面前說,他們又會找你麻煩。」

    他懶洋洋勾起嘴角,無所謂地笑了笑:「有老大罩著,我怕什麼麻煩?」

    是,他一向以給我找麻煩為樂。

    我用力關上移門,扯過他的手臂,在他訝異的目光下,將嘴唇湊上他的,腳步卻漸漸移到屋內的地鋪,溫暖的壁爐還在燃著,有如我們此刻的心跳。埋首在陳僅頸間,在他柔韌的肌肉上忘情地撕咬,感覺到雙方的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震顫,順著極性感的鎖骨往下,重重吸住他的辱首,他倒抽一口氣。我將他推倒,彼此魯莽面急切地褪去身上不算厚重但礙事的冬衣。

    當赤裸地暴露自己,在這個略顯得空曠的房間,我能夠感覺下身的蠢動,那順著灼燙欲望滾滾而下的情愫,多日壓抑的不知名的煩躁急需宣洩,我故意挑逗拖延,昏暗中,他的緊迫凝視令我更加興奮,我伸手探入他的腰際進入他最隱秘地帶……

    他仰起頭髮出低沉如嘆息般的呻吟,宣告那並不亞於我的幟烈欲求,我們一直以來保持著為人羨慕的理想體型,而陳僅那蜜色肌膚、青色的肢體語言常常能輕易喚醒我的欲望,我眼光不肯離開他,口中低喊他的名字,陣陣暖潮直湧向腹部。手上的動作沒有放鬆,細膩地沿著他的胸膛一路直去,那完美的肌理紋路是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卻每次都能帶給我新的激熱體驗。

    緩緩低下頭去,用唇舌纏繞他,在他滿意的低呼聲中,我真箇身心只為取悅他,輕重緩急無所不至,他的氣息越來越紊亂,當快感積聚到一定程度,我已經難耐地抬起身子重新覆上陳僅起伏的胸膛,身體隨著起伏不時地激烈廝磨,剛從巔峰被扯落,陳僅有些惱怒地擁緊我,我們頭腦昏沉地接吻,身體以最高熱度相纏翻騰。

    等再一次撲倒他,身體的交疊抑制不了交合的渴望,陳僅深呼吸,似乎意識到我的意圖,接下來的一個挺身,我們都嘶吼出聲,力道雖不大,但已經像一陣強力衝擊波,將我們推向新的頂點。

    不顧一切的愛情與維護,傾盡一生的熱望與渴求,能讓我放下顧慮和猜疑,始終去相信----這就是陳僅帶給我的感覺。我常常在某一時刻想將自己完全袒露在他面前,這個世界讓我全心信任的人也只有他了,即使我從來沒有說出來。

    陳僅的身體一亢奮,就處於極度敏感的狀態,每一記愛撫都能令他有很真實的反饋,我們仿佛發了情的野獸喘個不停,什麼阻礙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滿心只想讓體內活躍奔竄的熱流尋找到出口。

    失控的纏綿,邊喘邊反覆挺入那不可思議的溫熱處,借勢調整著默契的體位以便使兩人更為親密,皮膚的摩擦,潮濕的空氣,寂靜的冬夜,只有我們相互取暖,那極度煽情的場面,唇齒相依時動情的攻守,在壁爐的烘烤下越發炙烈,我一味地循著感覺不斷攀登,汗水無節制地流淌。

    突然之間,我重新體驗到了滑雪的快感,那種極速的瘋狂,那種牢牢操控又完全脫軌的飄忽,在俯衝到達一定程度時,意識無限拔高,我們迎向最絢爛的高潮,久久不能緩過神來……

    「媽的,下一次我一定要在上面。」他無力地將頭埋進枕頭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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