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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1:57:33 作者: 曉春
「李夫人最討厭別人在麻將桌上放水,至少別讓她覺得你是在故意的吧。」
「啊,人都齊啦,那就來吧。」陳僅已經拉開凳子自己坐下來擲骰子,「我來做莊好了。」
結果座位是耀揚南、陳僅北,費因斯是耀揚下家,從陳碩這邊開牌。
第一圈,耀揚率先開出一記響炮準備開門紅,結果對家抓牌之後,笑眯眯對他說:「不好意思,我雞胡。」就這麼被對面生生截糊。
耀揚決定在牌局上,不同此人一般見識。
接著是陳碩拿到整副三數,糊了一把三元牌。
到第六圈時,耀揚碰了陳僅的牌開明槓,那張牌恰好能讓費因斯食胡,於是後者也沒手軟,直接搶了耀揚的槓。
「哈哈哈----」陳僅不客氣地笑出聲音來。
耀揚看向陳碩,很有點不慡:「這也叫牌品好?上家胡他都笑。」
「這種槓就不該被他搶。」陳碩第一次沒站到耀揚這邊,「加一番。」
之後的幾圈基本上都是陳碩和陳僅在胡牌。偶爾陳碩也會從旁指導一下:「剛才你那手牌,有機會做字一色的。」
有些人也不忘隨時煞風景:「怎麼可能,那手牌那混一色都胡不了。」
直到十一圈,耀揚用一副小四喜一雪前恥,三封刻子加一風眼,然後用能殺人的眼神輕蔑地瞥了一眼對家:「六、番。」
因為四個大男人打麻將,氣氛太壓抑了,所以打著打著,不知是誰先起的頭,就說起話來。
費因斯連吃耀揚兩張牌,眼看著就上聽了。那時,耀揚正對著陳僅說:「你不是買了公寓了嗎?」下一句沒說出來,但應該是:怎麼還有臉賴在這兒不走。
陳僅答得順溜:「我那房子是為了陳碩哪天煩你的時候,可以上那兒找清靜。」
耀揚哼笑:「這麼說,那我還得管你要把備用鑰匙嘍。」
「我不會給的,求我啊。」
陳碩冷冷打斷他們:「你們兩個,閉嘴。」
「胡了。」費因斯無辜地將牌一列放倒。
陳僅鬼叫:「哇擦!大三元!」
雙子星
剛完成哥倫比亞大學的面試,上車取出手機,結果有數條緊急留言,都只有六個字:「老字號見,五點!」
陳碩在駕駛座上靜坐了片刻,微微蹙眉,緊抿著嘴唇。然後看了一眼手錶,還有一個半小時。
等他踩下油門時,表情已經恢復一貫的淡定平靜。
陳碩總是習慣比約定的時間早幾分鐘到,而那個附送一個燦爛獻媚的bigsmile,那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煩。
約陳碩的那人,在這家唐人街酒樓二層的一角,挑了個靠窗的位子,一看見他進來就隨意揚了揚手。那傢伙欣長身材,面孔俊逸,但目光輕佻舉止粗魯,此刻他正背依靠著牆,姿態懶散地駕著二郎腿,花色襯衣半敞著,唇邊隱含著似笑非笑的調侃,長腿裹在滿是破洞的牛仔褲里。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同胞兄弟陳僅。
陳碩斜睨一眼兄弟,暗自嘆口氣,這個比他出生早十幾分鐘的傢伙算是人類進化史的一次倒退,什麼事情都敢做,什麼風險都敢冒,最大屬性就是能惹事。
「剛替你叫的,還熱著呢,這壺藍山是阿嬸的私藏,嘗嘗看。」
在中式酒樓叫咖啡,也只有這個活寶做得出來。
「都面試幾次了,你是有多上進。你看這條街上,有幾個混混會念書的。」陳僅頗有些得意地伸長手臂去撈對方的後脖子,「我的兄弟要進常春騰呢,而且是來真的,了不起了不起!」
陳僅撈了兩粒花生米丟進嘴裡嚼:「那個給你實習機會的老頭子可不可靠?那種口口聲聲說是投資你,其實是變態的闊佬可不在少數。」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豬腦子嗎?」陳碩不屑道,「你是擔心我做了學究,就沒人替你擦屁股了吧。」
「自家兄弟幹嘛觸我痛腳。」
看到跟自家一模一樣的臉上居然會有這麼吊兒郎當的表情,心情不由地有些複雜。
「又怎麼了?」陳碩直接問出來。
「說的我好像有壞事才找你似的,我最疼兄弟了,何況頂著那麼一張帥臉,要對你不好,我都覺得會遭天譴。」
「你講這種話完全都不會臉紅的嗎?廢話少說,這麼急叫我過來到底想幹嘛?」
陳僅胡亂揉了下頭髮,尷尬道:「隔壁福州幫老大明天晚上在西面堂口開香堂收小弟,我理應過去捧場的。可是阿亮仔前天替馬子出頭被炸傷了,我要代他去談判。場子衝突了,我來不及兩面跑。」陳僅信譽旦旦保證,「這次絕對沒有風險,福州幫那邊只要到個場,時候在中式酒樓吃頓好的,不是什麼體力活。」
「你以為我稀罕你白送一頓飯局嗎?」
「我們兄弟這麼友愛,互幫互助同甘共苦嘛,幫我這次嘍。」說著,乾脆站起來,拉了條凳子直接寄到陳碩旁邊,然後一把箍住他肩膀,跟他頭靠頭動之以情,「你看你都要拋棄我單飛了,真的混成上等人,你也捨不得不管我吧?你也知道,要我一個人在暗街混,很辛苦的。我們兄弟倆可以相互搭把手的機會越來越少,沒有你,有些事我真的沒有辦法搞定。」
陳碩一聲嘆息,他最受不了陳僅撒嬌,於是勉為其難答:「廢話還真多,那我考慮下。」
陳僅用力一拍陳碩肩膀:「就知道你最講義氣了!對了,你下次要我替你出場,隨時CALL我噢。」
「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麼CALL你?你是能代我考試還是面試啊?說大話。」
「我這樣怎麼了?暗街最IN最fashion的就是我了。你轉型穿得這么正經,我有多不習慣你知道嗎?」
「你那衣服給我一套,之前的我都丟了。」
「那是我們的共同回憶哎,丟了!你還真是下得去手!我那件簽名版的大衛球衫呢?」
「你讓我穿那個去赴堂會?」
「不是啦,這次允許你穿低調點。」
這個從來不知道低調的傢伙,有求於他的時候才會稍微收斂一些。
「明天幾點?」
「七點半!」陳僅聽兄弟完全鬆口,立即抱住陳碩的腦袋重重吻了他臉一下,也不顧對方一臉僵硬嫌棄的表情。
陳碩用手擦拭臉上疑似染上口水的部位,無奈道:「你神經病啊。」
「看到世界上有一張跟我一樣無敵英俊的面孔,真是欣慰啊。」
「你這個自戀狂。」陳碩忍無可忍起身,「我走了,還要回成業。」
陳僅慢吞吞道:「最近我在找靠山,有個做過職業僱傭兵的傢伙給我介紹了條門路,我在想,乾脆跟你一樣離開暗街,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一句話成功拖住了陳碩的腳步,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陳僅喜歡的那些東西有多暴戾危險。
「你別亂來,做那個會出事的,動刀動槍是要死人的,你想清楚。」
「知道你捨不得我。」
陳碩三兩步走回到他面前:「我只是不想這麼早替你收屍。」
自陳氏兄弟的雙親為躲避賭債逃往中東下落不明之後,他們成了對方唯一的親人。
「除了你,還會有誰會在乎我的生死。」陳僅的臉上吊兒郎當,但其實陳碩有感應到他當時的情緒有些低落,「阿碩,我會罩你一輩子吧?」
陳碩就這麼居高臨下看著他,沒有動,過了一會兒隨手揉了下他的頭髮:「有些事你應付不來,就別逞強,能不到處惹禍就是幫我了。」
「碩碩,說你愛死我了。」陳僅邪佞地一笑,一把摟住了陳碩的腰。
「瘋子!」陳碩一副被雷到的神情,用力揪住陳僅的衣領往後扯開他,「我申明啊,如果明晚那幫土匪又上什麼魚翅燕窩,我可不會碰的。」
「知道你環保。」
「你就是這麼胡吃海喝才發福的吧?」留下這句話略帶刻薄的暗示語,陳碩瀟灑轉身離去。
「哈?!」陳僅下意識地低頭看自己的腹肌,不甘心道,「我哪裡有發福!我身材標準得足可以上雜誌的好吧!」
兩個月後
「我準備離開暗街了。」陳僅的語氣好像是已經深思熟慮過了,「兩大堂口都換了老大,我不想碰毒品生意,軍火又要跟不知底細的鬼佬打交道,到時候怕退不出去。」
「你已經想好了吧?」
「我留好退路了。」
「還不只一條退路吧?」
「什麼都瞞不過你。」陳僅笑得有些玩味,「我打算去豪門了。」
「豪門?那個組織替政府工作,水很深的,要是趟不過去不要硬來。」
「嗯,我知道。」
兩人都沒再說話,各自在電話一頭沉默著,等了大約十多秒陳僅才又接著道:「你日後要是給那個姓張的老頭子工作,也不會是坐在辦公室打打電話這麼簡單吧。如果沒表面看起來那麼好,也別把自己搭進去。」
「你什麼時候會擺大哥架子了?」
「一直長幼不分的人是阿碩你吧。」陳僅看看遠處的吊橋笑了笑,「要去波士頓了?」
「周一報導。」
「什麼時候回來看我?時間太久,我是會想你的。」
「別講得那麼肉麻,受不了你。」
「嘖,真絕情,你不知道我離開你會得相思病啊?」
「你這瘋子。」
「你可能不知道,你只有在喜歡的人面前才會叫人家瘋子。」
「瘋子。」
「陳碩,別忘了你紐約還有一個親兄弟。」
「你所謂的出路,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麼。無論怎麼樣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保住小命。」
「我們現在是兩條船上的人了。如果有一天,你不贊同我,我不贊同你,你會怎麼做?」
「你管好你自己就好。」
「呵,還真是直接啊。不過我就習慣你這調調。」
「說完了?說完我掛了。」
「哎哎,還有個事!」
「什麼?」
「劍橋城的學生妹正不正啊?」
嘟----對面收線。
番外二·韓國密錄
對某些人來說,我控制著一個帝國,但對他來說,我大概只是一個他目前沒辦法拜託的情人。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跟我交往的時間已經遠遠破了他過往的記錄,可我仍不滿足。
周末,南亞專員趕赴亞洲,參加韓國貿易大廈舉行的歐亞商務交流會,一行人包機前往首爾。
原本,是不需要我親自出馬的,但由於這次是赤狼負責相關的安全事宜,所以我未能抵擋住能與那個人見面的誘惑,也借商務談判之名單獨前往韓國。為了不引起那些豪門元老的關注,我選擇搭乘私人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