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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膽兒這麼大了？」他向我走了過來，但好在，他鬆開了她，「是不是很久沒打過你，自己受不了，跑出來討打呢？」他伸手拍我的肩膀，很用力。

    我沒想到他現在已經直接把所有心情擺在明面上來了，以前只是通過酒精，我猜，他今天一定被人嘲了。

    其實我一直覺得，他如今淪落到這個地步，是他活該。

    自己出賣公司的機密給對手，被人告發後，兩家公司都不要他，這樣的信譽，到哪裡，都沒有人肯要他。

    就像他自己說的，高學歷有什麼用，還不如一個打小報告的活得有用。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人傷心、失業或是失戀，都喜歡用酒解決問題，麻痹神經嗎？可能吧。但是他每次喝醉，就跟一個瘋子一樣。

    瘋狂地用暴力解決所有問題。在我身上。

    所以我慶幸，我妹妹總是不在家。

    只是現在，他即使不用酒精，也會像個瘋子一樣……

    因為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瘋子。

    可是我不得不面對他，因為他一旦從我身上移開視線，便會移向我的母親。

    這一天我怎麼被打的我就不詳細說了。

    反正第二天我遲到，瘸著腿走進班裡的時候，全班人，連帶著正講著課的老師都一臉驚訝地看著我。

    沒人問我怎麼回事，因為我一個月總有幾天會這個樣子。

    要問的，老師都問完了。雖然沒有人問出個什麼東西來。因為我的家長從來不會因為這個事情來學校。

    高考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場平時的模考吧。

    我和哥們出門浪了幾天，才回了家。

    回家的那天，用一句話來說，算是命運的轉折點吧。

    那個男人在那天喝得爛醉。

    他碰見了他原來對手公司的朋友，就是那個朋友慫恿他交出了機密，也是那個朋友告發了他，但是他一直以為是另一個人。

    我提著包回家的時候，聽見的就是我母親尖叫的聲音，還有不斷扇巴掌的聲音。

    根本沒來得及換鞋，我還提著包衝進他們的臥室----他可能以為我那天不會回來----看見他扯著她的頭髮，在強迫她。

    我直接把包甩了過去，砸中了他的頭。

    他一下子就回了頭，看著我。

    我沒有躲，我同樣瞪著他。

    房間裡全是酒味，那縷她點的薰香的味道全然沒有了。

    他似乎很高興，看見我。走過來的時候，我看著他拎起床邊的一張鐵凳子。

    我沒有躲。我不能躲。可能我們之間曾經有過感情，但在這些年裡，所有的感情都無濟於事，都換成了恨。

    「浪完回來了？」這是我記憶中，他的最後一句，清楚的話。

    我之前也與人打過架，但我從來不知道，打架狠起來的時候，真的會吐血。

    地板被弄髒了，床上的被單也是……還把她嚇壞了。

    其實在很早，我就發現了她在吃一種精神上的藥物。所以此刻她坐在床上瘋了一樣尖叫的反應，我是理解的。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她去動了我的包。

    我包里有把刀，瑞士軍刀。是我生日的時候，她親自送給我的，我一直隨身帶著。因為很喜歡……

    捅了二十七下。

    當時我被掐著脖子摁在地板上，所以每一下，我都數的很清楚。

    我沒有開口說停……這是我最後悔的事。

    後來她瘋了，我總是覺得，我也一定是害成她如今這般模樣的罪魁禍首之一。

    最後，是剛好回家的妹妹報的警，因為我們三個人，不是昏死過去，就是徹底死了過去。

    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個時候，我喊了停，是不是她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是不是就不會因為看見我，就想起那個男人，就會崩潰。

    可惜沒有如果。

    ……

    月光透過窗，灑進病房裡，像晨起的霜，或只是歸途的光。

    王麒靠著床頭，看著身旁躺下，已經沉睡的蘇安，好一陣，俯身親了親他的頭髮，帶著無限的疼惜。

    那個轉折點講完後，蘇安還說了一些讀大學之後的事情，只是一兩句話帶過。就如：後來我去讀大學，但因為學校貸款還有獎學金只能供我讀書，交不起我媽的醫藥費和蘇娉的學費，所以還是輟了學，四處找事做了。

    就這麼兩句話，概括了蘇安七年的生活。

    王麒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呼出來的時候卻是緩緩的，慢得像是睡過去了一般。

    但床邊手機一響，他立馬就睜開了眼睛。

    是丁承繼發的消息：你爸回來了。

    之前因為要把陸琪「留」在國外，找了丁承繼幫忙，順便還和他說了下關注王勇志的狀態。

    沒想到這麼快，他就回來了。因為王漾？

    王麒不在意地笑了笑，心道，看來那老頭子對他那個私生子還挺看重，能丟下公司來找他算帳？

    可惜他不在市中心。他這幾天也不打算回去。

    蘇安這次對他如此敞開心扉，他心裡早已軟成了一灘，就等著什麼時候把海明霞安頓好了，將蘇安接回去。

    所以別的事，另說。

    陪床很小，睡兩個大男人確實有些擠。

    但王麒沒有一絲不滿，他躺下來，把蘇安圈進懷裡，睡得特別安穩。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有何不可

    第二日，晴天，卻帶著微涼的風，有些透骨。

    蘇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光，身邊沒人，他便去看了海明霞，還是睡著的。

    呼了口氣，蘇安有些迷茫地坐起身，呆呆地看著某處好一會兒，才拿了床頭的手機看了時間。

    「嗯……」居然睡得這麼晚了。

    十一點。

    可能昨晚流過眼淚，眼睛酸了些，睡得便更深了，也就難醒。

    正巧有人開了門進來，是王麒。

    「醒了？」王麒向他走去，捧著他的後腦吻了吻頭頂，「吃些東西吧。」說著，便走到挨著牆的一個茶几旁，從電飯盒裡取出一碗粥來，給蘇安端了過去。

    蘇安可真訝異了：「我記得昨晚這兒還沒這個東西……」

    「嗯，」王麒又給他拿了勺子，「我早上買了點吃的，但你一直沒醒，又怕你醒了餓了，就去附近的超市買了個能保溫的東西。」

    「何必……」蘇安淺笑了笑，又抿了嘴，「如此啊。」

    王麒看他悶聲喝起了粥，笑道：「有何不可。」

    蘇安抬眸看他，失笑，也沒說話了，只顧喝粥。

    即使吃東西，蘇安也是默默的，幾乎聽不到什麼聲音，就跟喝水般輕。

    借著照進的陽光，王麒就坐在床邊椅子上看他，像在欣賞幅畫，其實只是愛看。

    「咔。」

    關門的聲音將兩人叫了個醒。

    蘇安更是停下了口，向門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