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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1:51:02 作者: 霧下菘
    填志願那天,她沒有來學校,學校最後公布的錄取名單里,根本沒有趙竹吟的名字。

    他之前設想過的甜,都變成了笑話。

    夏初的寧市,暴雨來得猝不及防,越沂走在雨里,想起十年前的車站,也是這樣一場大雨。

    說好了會來車站送他,他就在那等了一整天,男孩在車站門口,等著她,從上午等到晚上,大雨傾盆,一直不見她的影子,他執拗著不肯走,受了那場雨,最後差點演變成肺炎。

    而十年後,重逢時,她甚至不記得他了。

    十多年過去了,他早該意識到,在趙竹吟眼裡,他依舊只是個隨時被棄之若履的存在。

    趙竹吟從沒想過要和他認真,高興了,和他玩玩,不高興了,就冷淡他,一直是這樣……或許,臨走之前那一晚,也不過把他當成了誰的替身。

    就連她那晚異樣的主動也一下找到了理由,把他睡完了就跑……的確是趙竹吟一貫的風格。

    越沂站在雨里,黑髮被雨濡濕,身姿挺拔,像一桿青竹,越發顯得清俊無雙,只是眸子異樣的漆黑,臉色卻是病態的蒼白。

    他指尖冰涼,雨水從頰側落下,冰冰涼涼,沒有一絲溫度,男生漠然抬眸,看向遠處陰沉的天幕。

    這輩子,如果,再讓他遇到她。

    第53章

    竹吟百無聊賴的喝著一杯烏龍茶,沖水面上吹了一口,看茶葉簌簌的飄開,又聚攏,不時抬頭看看時間。

    她拉開雅座窗簾,五月份,梅雨時節,外頭又下起了綿綿細雨,街道浸潤在一片水光里,一起都朦朦朧朧,行人腳步匆匆,和紐約截然不同的市景。

    看慣了的景色,只有在這時,她才有種切實的感覺,她確實是回國了。

    雅座門被拉開,女人收好傘,籠了籠頭髮,把傘擱在外頭,方才進門。

    「你還知道回來?」姜欣沒好氣的坐下,把手裡拎著的包,往座椅上重重一放。

    當年高考後,直接跑出了國,大學四年沒有回過一次。

    後來,她也還是在大三的時候,偶然登陸了一次自己高中時用的郵箱,在裡面看到竹吟給發過來的一封郵件,倆人後來才漸漸又有了聯繫。

    竹吟只是笑,「給。」她把茶杯推到姜欣面前,「消消火,請你吃飯賠罪,接下來一整天,都陪你。」

    很親熱的語氣,和這幾年間,隔著郵件電話時並無差別。

    姜欣接過茶杯,抬眸看了看她。

    竹吟只隨意化了點淡妝,杏仁眼兒依舊清亮,皮膚是自然的雪白,低頭喝茶時,長睫毛微微垂落下來,清純和美艷交加。

    比起高中時代,好像出落得更加漂亮,極其惹眼。

    她原本就美得很靈,此時更加明顯,長著張清純的臉,微眯著眼睛看人時,很勾人,讓人想起慵懶的貓。

    「你這次回國待多久?」姜欣問。

    「可能得一陣子吧。」竹吟把玩著杯柄,隨口應道,「我現在在寧市晚報上班。」

    竹吟大學修的文學和新聞雙學位,畢業後,原本,趙微樹想要她留在美國工作。

    竹吟自己沒有特別明確的意向,找工作時,廣撒網,在國外隨手給寧市晚報投了份簡歷,不料很快接到面試通知。

    寧市晚報是國內數一數二的紙媒,那份工作的前景和待遇都很不錯,竹吟猶豫了幾天,還是回國參加了面試。

    她形象好,學歷高,口語又好,面試官對她極其滿意,一切順順噹噹,很快,正式錄用通知就下來了。

    在國外過了六年,竹吟一直很忙,學習,實習,交際,閒下來時陪隔壁米勒太太家的雙胞胎玩玩,生活充實,基本沒有停頓機會。

    她也沒再做過噩夢,甚至連趙默成和韓芸的臉,都差不多要記不清楚。

    原本,趙微樹不太願意讓她回寧市工作,竹吟自覺機會很好,不去太浪費,兄妹倆協商了很久,最後趙微樹才妥協,答應讓她回國先試兩年。

    「你這工作不錯啊。」姜欣不無羨慕。

    她畢業後,在一家網際網路企業工作,待遇也還可以,只是忙得要命,忙起來,把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

    倆人隨意聊著,偶然提起了高中同學近況,時暘好像都在和宋嬋籌備結婚了,楊晨天也出了國,何書回家繼承了企業……聽起來,似乎都很不錯。

    「當年有個奇怪的事情。」姜欣喝了口茶,「高考完那天早上,特別早的時候,好像還才六七點,越沂給我打了個電話,問了你號碼,你們後來還有聯繫嗎?」

    她記得上高一時,竹吟和班長坐了一年同桌,當時關係,應該還算得上不錯。

    聽到那個名字,竹吟眼神有些不自在,低頭喝茶,掩飾下來,「沒怎麼聯繫了,我們本來就不是很熟。」

    姜欣嘖了聲,「你們當年那關係,還叫不熟?」

    不過她想起越沂本來就是那麼冷淡的性格,竹吟後來也和他不在一個班,甚至還有了緋聞男友,關係淡下來也是正常的。

    「他當年差點搞了個大事情。」姜欣回憶起來,慢吞吞說。

    當年的省理科狀元,差點沒去大學報導。

    莫名其妙的,志願都沒報,把班主任急壞了,那天姜欣在學校見過他一次,嚇了一跳,她從沒見過越沂那麼消沉的模樣,似乎已經萬事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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