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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1:43:10 作者: 清簡
    因為他知道,只要室內有點光程燼他就睡不著。

    但是窗簾兒似乎太窄,壓根沒辦法完全擋嚴實那條縫兒。

    周薄杉乾脆讓自己成為一塊遮光板,倚著牆站在窗邊,百無聊賴地看程燼睡覺。

    接近中午的時候,他的腿都已經酸得不成樣子了,但是程燼還沒醒。

    周薄杉想叫他起床吃飯,把擋光窗簾拉開了,只剩下一層白紗簾。

    程燼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陽光灑在他臉上,窗外浮動的葉子,就像是一隻只蝴蝶。

    周薄杉的影子也斜斜地落在了床邊,他伸出手,比了個翅膀的形狀。

    於是,一隻小鳥從床頭飛到了床尾,停在了程燼的大腿上。

    周薄杉的手型一變,隔空撫.摸起了他的大腿,見他還是沒醒,周薄杉勾唇笑了笑,對著空氣做了個擁抱的姿勢。

    他的影子落在程燼身上,看起來就像是在抱著對方。

    程燼醒來的時候,他已經結束這個幼稚的遊戲。

    程燼剛伸了個懶腰,就看見周薄杉的臉突然低了下來,他的鼻尖都快湊到了自己鼻尖,開口就問:「你頭還疼不疼了?」

    「還好,沒那麼疼了。」程燼一張口聲音就嘶啞得不像樣子。

    「體溫計給你,再量一下。」周薄杉把體溫計扔給他,說完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像燒退了。」

    「嗯……」程燼揉了揉眼睛,含糊不清地問他,「剛剛你在那兒一個人伸胳膊伸腿兒的幹嘛呢。」

    周薄杉眨巴了兩下眼睛說:「鍛……鍛鍊身體。」

    「我餓了,吃完飯,陪我一塊兒去找坤爺吧。」程燼說,「查成績。」

    「把藥喝了咱們去哪兒都行。」周薄杉單手撐床,長腿輕輕從他腳邊越過,走出了門。

    程燼這燒來得快,退得也快,這會兒量了□□溫,37度5,雖然還有點低燒,但是已經不礙事了。

    他隨便撿了條工裝褲穿上,套了件衛衣。

    立秋好多天了,已經不怎麼熱了,這天氣穿長袖剛好。

    「這衣服我的。」走在路上周薄杉看了他一眼說。

    「我知道啊,你的衣服我不能穿麼?」

    「能啊。」周薄杉說,「但是你能不能別這麼橫。」

    「我們生了病的小朋友就是這麼橫,有本事你也給我發燒到40度啊。」

    「……」周薄杉沒跟他計較。

    補習班已經收攤兒了,這會兒鎖著門什麼人也沒有。

    於是程燼便打電話給了坤爺,坤爺沒接電話,接的人是他們班一同學。

    聲音聽著挺熟,但是程燼想不起這人誰了。

    「喂,你誰啊?」

    「你誰啊?」那人問。

    「我程燼,我找老班問個事,你到底誰啊?」

    「數學課代表。」

    「哦,程偉啊。」

    「我叫邱偉。」

    我管你叫什麼偉呢,你是什麼偉很重要嗎?

    程燼皺了下眉頭,「叫坤爺接電話。」

    「有什麼事兒你說吧,我替你傳達。」邱偉講話語氣特別像是清宮劇里那些個成天就想越俎代庖的小太監。

    程燼說:「我覺得這次核算分數核算錯了,想讓他幫我查查……」

    「那你就想多了,這次是我親自核算的分數,絕對不會有錯。」邱偉同學不允許別人質疑他的工作能力,作為一個高中數學課代表,難道他連小學算數都算不好嗎?

    「你到底給不給查?」程燼壓著火問他。

    他老早就知道這人對他有偏見,也沒想著能跟他好好說話。

    邱偉一看程燼急了,立馬把電話掛了。

    「我.操?」程燼看著周薄杉說,「這小太監掛老子電話。」

    周薄杉問:「誰啊?」

    程燼皺著眉回答:「傻逼李偉。」

    周薄杉想了半天,「我們班沒這人啊。」

    程燼提示他,「就天天背書跟唱rap那個,快嘴hip-hop。」

    周薄杉想起來了,「我靠,人家叫劉偉好不好。」

    程燼:「哦,我記錯了。」

    於是查成績這事兒就一直拖著,沒人回應程燼,程燼隔一陣子就去打一次電話,每次都沒影兒。

    暑假已經過去,開學的第一天,程燼和周薄杉倆人挑著後兩排的座位坐下了。

    行北背著書包興沖沖地向倆人奔過來,笑意盎然。

    程燼從未見過上個學能這麼高興的人,他懷疑行北是被他爸給打傻了。

    「哥們兒,被綁架了你就吱一聲。」程燼拍拍他的肩膀,「別怕。」

    行北搖搖頭,一臉興奮地拍了拍書包,「哎給你們看,我撿到了一個好東西。」

    說著他就卸下鼓囊囊的書包,放在了桌子上。

    打死程燼也沒想到,他竟然從書包里掏出了一隻豬。

    一隻活著的。渾身粉色的。小豬。

    周薄杉本來撐著額頭正在睡覺,看見後說了聲,「我操,你們幹嘛呢這是。」

    程燼道:「行北走路上撿了一隻豬。」

    「他媽快給人還回去啊。」周薄杉說,「這哪兒撿的?」

    「就馬路牙子邊上啊,我正走著被拱了一下,一看就是它。」行北說,「沒人要了,不行,我要養著它。」

    程燼和周薄杉倆人都沉默了,過了半天,程燼才提出了一個比較實際的問題,「我在想,他有一天長到了二百來斤,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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