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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1:43:10 作者: 清簡
「我警告你給我檢點一點,我們兩個是親兄弟,昨天發生的事,只是一場意外!意外!你懂麼?」咖啡十指逐漸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顯示了他的憤怒。
程燼嚇得手裡的杯子差點掉到地上,「媽的……」
豆漿不怒反笑,他輕輕鬆開咖啡的手,用一種非常輕佻的語氣說:「哪又怎樣,哥你還不是爽得都要叫出來了。旁人都說你經常苦著一張臉,看著就不太好吃,可是我卻覺得意外地很甜呢。」
「滾!」咖啡暴怒的臉上出現一抹紅暈。
「啪嗒」桌子上的咖啡杯突然被周薄杉家的貓給碰倒了,翻了一地。
「嘖嘖嘖,這門親事我不同意。」程燼搖了搖頭,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的豆漿汁,看到紙上殘留的乳白色液體時,他動作一頓,覺得似乎可以腦補出一整個「咖啡」口中的「昨天晚上」的畫面。
「等會兒去行北家看看他吧。」周薄杉提議,「這貨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steam一連好幾天都沒怎麼上線了。」
「行啊。」程燼說,「需不需要去買個花圈呸花籃。」
「買屁的花籃,去水果攤稱兩斤橘子得了。」周薄杉說。
「行啊,等我洗個澡再換個褲子。」
周薄杉掃了他一眼,「昨晚上你就跟一流氓似的,一到家誰也擋不住你,坐沙發上,就要脫褲子。」
「可能天兒太熱,我啊,躁。」最後一個字兒他讀得還特別重,程燼指了指自己。
「那你需要去沖個涼水澡清醒一下。」周薄杉話雖這麼說,但是心心念念的卻都是昨天晚上程燼露出來的人魚線還有他輕佻的動作。
認識這麼多年,程燼對他來說,是比家人還要親密的存在。
是凌駕於友情和愛情之上的第三種可能性,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同伴。
也就是近期,他發現自己看程燼的目光好像有了那麼一點點變化,具體是什麼變化,他也說不上來。
男孩子長大了。
他身體似乎發生過地震,起伏的胸膛從平原變成丘陵再變成海岸線,蜿蜒到看不見的山河湖海里去,少年的眼睛裡也有山河湖海,也有沙漠和風,這河海是波濤洶湧的河海,下著大雨的沙漠和自由自在的風。
周薄杉這邊兒把他剩下的豆漿都給喝光了,聽見樓上衛生間的門「咣當」一聲被合上了。
程燼從浴室裡面出來,上半身還赤裸著,站在樓上跟周薄杉對視了一眼說:「我得回一趟家。」
「哪兒?帝都?」周薄杉看他眼神兒不對,於是有些好奇,「到底怎麼了?」
按他這性格,應該是打死不回家的,怎麼突然又要回去。
「剛剛家裡人發消息給我說,我爺爺,快不行了。」程燼的聲音低了下去,嗓音鈍鈍的,像是含著熱沙。
「那趕緊訂機票回去吧。」周薄杉打開手機看了看,「最近時間的好像也得下午六點多了。」
「我坐高鐵回去。」程燼轉身套了件周薄杉晾在陽台的T恤,動作利落而又迅速。
「買好票了?我送你。」周薄杉把手機往兜里一揣,轉身就去推停在院子裡的小綿羊了。
「你這車時間趕得及嗎?」程燼問。
「多久?」
「一個小時左右。」
「車站離得不遠,時間夠。」周薄杉說,「身份證帶了嗎?」
「帶了。」
「那錢帶夠了嗎?」
「夠吧。」程燼沒現金,基本上把自己能取得出來的現金都掏給行北了。
周薄杉一摸兜,錢包還在,「等會兒我帶你去車站取出來點。」
程燼也沒拒絕,他倆住在一起這麼久,早就已經不分彼此了。
他去取錢的時候,程燼就站在車站門口抽菸,低頭一看,發現了旁邊那個貼著外國總統照片的玻璃展示欄。
想起來跟周薄杉重逢的地方就是在這裡。
夏天都還沒過去,他們就又要在這兒告別了。
十點半的動車,十點就要過去檢票。
周薄杉把錢塞給程燼,送他到安檢口就再也進不去了。
程燼背對著沖他揮了揮手,走出去兩步遠又轉回身,低著頭跟周薄杉說:「抱一個。」
周薄杉把他攬在懷裡,摁著他的後腦勺,輕輕拍了兩下,在他耳邊小聲地說:「別太難過了啊,早去早回,我等著你。」
聲音又溫柔又慵懶。
程燼心裡難過得就像是滔滔洪水突然襲來,控制不住問了一句,「能不能和我一起去?」
周薄杉愣了一下,「不行,我弟弟妹妹獨自在家,我不放心。」
見他沒有說話,周薄杉把自己脖子上那條戴了很多年的硃砂佛給解了下來,然後默不作聲給程燼系在了脖子上。
吊墜上帶著體溫,還有淡淡的木香。
程燼說:「那我走了啊?」
周薄杉勾唇笑了笑,伸出抄在兜里的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髮。
「拜拜。」
第32章 想不出標題的第四天
坐高鐵的時候, 程燼睡著了。醒來下了一場大雨, 陰沉沉的天氣訴說著這一天到底會有多糟。
他在家族群里發了個定位,等了三分鐘還是沒一個人鳥他。
其實沒人接也可以回家,但他就是不開心。
沒存在感,不被人注意的感覺很down。